州府大牢監獄,位于地下,是兗州城最可怕最陰森最邪惡的地方,沒有之一……兗州城里流傳著關于這所殺人魔窟各種各樣的鬼怪故事,能止小兒夜啼……
相傳那所監獄守門的獄卒兇神惡煞,個個都是八尺大漢,順脖子起筋線,一臉疙瘩肉,銅鈴大的眼睛,一臉絡腮胡子,常年赤裸著上身,手中一把九環鬼頭大刀在燭火底下閃爍著駭人的寒光……
在那里,每到晚上空氣里都會飄蕩著詭異的哀嚎聲,像貓叫……仔細聽又像人的慘叫聲還有詭異的低語時遠時近……
干涸發黑的血漬浸透了監牢的土墻,散發出異樣的甜腥味兒……那里的飯食骯臟又惡心,飄滿了蛆蟲和黑色的膏狀物……
到了深夜,會有無形的煞氣飄飄蕩蕩,順著犯人的鼻子進入他們的體內,不用受刑這些人的三魂七魄就會慢慢地消失,最后成為一具行尸走肉……
太陽徹底消失以后,殘留下的最后一絲光明終于抵擋不住了黑暗的侵蝕,整個世界漸漸開始蒙上了一層虛無縹緲的黑紗……
州府大牢的大門搶先回歸了黑暗的懷抱,最后的一絲輪廓也隱去了身形……直到黑暗徹底的降臨,四周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沒有風,沒有月亮和星星,今晚的夜黑的純粹而危險。牢門兩邊掛著的氣死風燈,里面的燭臺早就沒有了蠟燭的存在,落滿了灰塵,兩扇大門上雕刻著的神獸狴犴靜靜地……
忽然!兩尊神獸銅像閃過了一道玄奇的光,空氣里傳來了兩聲詭異地嘯叫聲,但很快這點異動就沉寂了下來……
大牢里面,跟外面完全是兩個世界,每隔十步的兩側墻上都有著一個燭臺,相對而亮的燭光照亮了這個地下王國。
圍坐在一張桌子前喝茶的獄卒們,其中的一個忽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
“啥動靜?”
有人問,那人一指大門說:“就剛剛,我好像聽見外面傳來了慘叫聲。”
“真的假的?我咋啥也沒聽見?”
有人表示懷疑,那人還想再說……忽然他們中最年長的一個獄卒放下了手中的碗,敲了敲桌子看向看過來的眾獄卒說道:“夜里不談詭事,小心惹火燒身!你們當初入職的時候你們的老子爹沒教過你們這些嗎?”
大家都點點頭,表示這話確實聽老爹說過……這胡子花白的老頭又喝了一口茶說道:“做咱們這行的,一是托庇于先輩的福蔭,二是依仗與國家的氣運,三是管好自己的嘴……這三樣要時時記得,尤其是這第三樣……”
說到這里,老頭似乎說的口渴了,再次端起杯子一口喝干了剩下的茶水……
把空杯子放下,他嘆了一口氣說:“都說禍從口出,病從口入。這話用到你我身上實在是靈驗,咱們做獄卒的世代傳承,誰家沒遇到過臟事……若是這陽人的事還好說,就怕沾惹上這不干凈的……呸呸呸!打嘴!神獸狴犴護佑,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有勤快的已經把老頭的茶碗續滿了水,把茶碗推到他面前,嬉皮笑臉的說:“您老說的是,我爹也是這么跟我說的。咱不提這個,不提這個。不如說說那倚翠樓新來的紅鴛鴦……嘿嘿!”
“哼!你們年紀輕輕的,少去那種地方,多攥點銀錢早點兒討個婆姨回家生娃娃才是正途!”老頭教訓道。
有人附和有人悶不做聲,老頭也不管他們,早晚這些小年輕會知道自己說的話是多么金玉良言的……唉!他想起了當初的自己……悔不當初啊!如今連個繼承祖業的男娃都生不出來嘍……
老頭端起茶碗又喝了一杯茶,眼神有些渙散的看向了監牢的深處……在最深處的監牢里,時有時無的呼嚕聲還在響……
唐晶魚抱著劍盤腿打坐在稻草上,低著頭似乎和大頭一樣睡著了,就連一只老鼠在他的腿下跑來跑去也沒有動靜……吱吱,老鼠抬起上半身扒著他的褲腿左右嗅聞,六根鼠須在空中一顫一顫的,它在尋覓今晚的晚餐……
很可惜,空氣里沒有一絲食物的香氣傳來,老鼠有些失望的趴了下來,徒勞無為的繼續亂竄……爬上爬下,它在這根奇怪的柱子上來回尋覓,終于,它發現了新的風景,順著唐晶魚的衣服開始往他的衣領子前進……
越來越近了,忽然,一只手閃電般的抓過來,一把抓住了它……老鼠驚恐地尖叫,奮力的掙扎,扭頭去咬……唐晶魚饒有興致地擺弄自己的新玩具,一只驚恐的小老鼠,他的手只是微微用力攥住它,看著它露出來的小腦袋左右搖擺……他從底下揪出老鼠的長尾巴,抻一下聽它更大聲的尖叫一聲……
“……吱……吱……”
唐晶魚玩上了癮,很快就不滿足玩老鼠尾巴了,他倒提著老鼠讓它垂在半空中,看它左右晃動身體試圖咬他的努力模樣……當老鼠終于快咬到他的時候,他就抖一下手,讓它重新掉下去,還會抓著尾巴扔一個圈,看老鼠暫時暈頭的可笑模樣……
如此來上幾次,老鼠認命一般的一動不動了,隨便唐晶魚怎么撥弄它……
唐晶魚嘴角含笑,輕輕地放下它,看著它依舊不動彈的死樣子,他笑的更開心了,所以他松開了手……尾巴上的束縛一松開,小老鼠立刻如彈簧一般蹦起來,往前一躥……
灰影一閃,緊接著寒光一閃,滿心歡喜以為脫離了苦海的小老鼠斷成了兩截……啪嗒!兩半尸體掉落在監獄陰冷的地面上……
唐晶魚的嘟囔聲在黑暗里響起:“嘖!跑什么呢?再玩會兒多好……唉!出劍還是不夠快啊!這血居然粘在了劍身……嗯,不對,一定是這把破劍不夠鋒利的緣故……對!就是這破劍不夠鋒利,不然怎么可能粘上血呢?你說對不,唐晶魚?我覺得就是這么回事,唐晶魚!”
黑暗里的低語消失了,又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呼嚕……”
大頭微不可查的挪了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