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小樹林內,宋慧穎已經鬢角見汗,輾轉騰挪之間已經頗顯吃力。
圍攻的三個人也好不到哪兒去,個個氣喘吁吁,狼狽不堪。
禿頭抓不動樹干換了一根棍子在地上追打,侏儒的狗都耷拉舌頭了,少年人頭發散亂,一路大呼小叫鞭子變得軟趴趴的。
但還有三個人在以逸待勞,唐晶魚三人分別封死了三個方向,好整以暇地看著宋慧穎閃來閃去。
“她在東邊,你們追反了!”
“她又跑到西邊去了,快去!快去!”
青年人喋喋不休地指揮著方位,就像一只討人厭的蒼蠅嗡嗡嗡……
終于,少年人忍不住了,停下追逐的腳步,怒道:“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追這只小猴子試試啊!”
“嘿嘿,我不說話了,兄弟你繼續。”
青年人果然閉嘴了,少年人繼續甩長鞭去抽宋慧穎。
宋慧穎并不是不想走,試了好多次,沖擊空隙,總會撞上一層透明的光幕,是三才陣,只能沖擊某一個陣眼才能出去。
而陣眼便是唐晶魚三個人。
起初,宋慧穎挑了看起來最弱的青年男人,只有他手里沒有武器,可誰知道沖到身前,這家伙就像見了腥的貓一樣。
笑得極其猥瑣!
從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扇來,隨手一扇便是一大片粉色的薄霧撲面而來。
宋慧穎也試著去沖擊了一回另兩個人,唐晶魚手里一把繡春刀刀刀凌冽,直逼要害,一個躲閃不及便被劃開了衣角。
那個鐵漢,則是大開大合的招式,砸到身上就是一個坑的那種。
呼!呼!呼!
終于,宋慧穎體力徹底透支了,往一邊的樹上爬上去,找了一個枝杈坐了下來。
看著下面同樣被累成狗的三位說:“我說,你們不累嗎?追了我這么久了,不如說說看,你們到底要干嘛?”
“小丫頭,你下來我就告訴你!”
“切,你當我傻啊,我下去就被你抓了。”
“我不抓你。”
“騙鬼去吧你。”
唐晶魚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說話,“你叫什么名字?”
宋慧穎坐在樹上看著唐晶魚,“你姑奶奶我姓宋,叫宋慧穎!”
唐晶魚搖搖頭,“真是可笑,什么時候道家的人有俗世名字了,你道號叫什么?”
“老娘就叫宋慧穎!”
“不想說嗎?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等你說。”
“哼!”
宋慧穎背靠樹干,咬著牙從懷里掏出來最后半根人參,阿嗚一口狠狠地咬下去……
唐晶魚扭頭看了看樹林外面,空曠的道路上沒有一個人……
劉璋發現自己的學生笨的可以,就是四個數字而已,怎么也記不住。
給他們一人發四根棍子,等過一會兒拿走一根,再問就成兩根了……
“是三啊!三!”
回應他的是四臉懵逼,再加上撓頭二連。
“啊!氣死我了!”
劉璋咔吧一聲撅斷了手里的四根樹枝,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教學生不是這么教的,你得有耐心,還要有方式。”
劉璋扭頭去看,“三爺爺,你出來了!”
“嗯,你們四個先回去吧,明天再來學。”
劉宗杰揮退了四個人,看著劉璋道:“你跟我來,我有事交代你。”
劉璋跟著老頭往回走,劉宗杰跟他說道:“你知道我們劉家的祖地為什么會有一顆柳仙嗎?”
“不知道。”
“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世家其實都會在家族里供養一只妖精。大多都是選擇性格溫順的草木精怪來養。”
“真的嗎?”
劉璋懷疑道:“可我怎么沒有聽我爹說過?”
“呵,你爹?”
劉宗杰搖搖頭道:“你爹還年輕,有些事兒還不到他知道的時候。”
我爹年輕?那你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
劉宗杰就像聽到了他的心聲,“是不是在心里腹誹我為什么讓你知道?”
劉璋倒也光棍,點頭道:“是。”
“那是因為你能看見鬼物。”
“哦。”
“你還挺平靜的嗎,就不好奇我從哪里知道的這件事兒?”
劉璋心想,這又不是啥能瞞住的事兒,搖頭。
“那不重要。”
“也對,這事兒不重要,”劉宗杰繼續說:“你有一雙慧眼,這便是我跟你說這事兒的原因,我希望你從今天起接替我的位置,坐下一任的持妖人。”
劉璋還沒提問題,劉宗杰就說出來了,“是不是想問什么是持妖人?”
“嗯。”
“這其實就是一個稱呼,意思嗎,就是和妖打交道的意思。咱們家一直以來都是由我這一脈來當,但這其中所付出的艱辛跟困苦是無法想象的。”
“到了我這一代,兒子天賦不夠怎么也學不好開天眼,孫兒體弱多病,長期接觸精怪對他不利。”
“所以,我若死了,便再也無人能看見柳仙了。”
劉宗杰目有擔憂,道:“到時候,無人能見柳仙,難免會有怠慢之處……”
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妖怪為什么名字里有一個怪字呢?就是因為它們脾氣性情大多古怪難以捉摸,怠慢的久了,我恐怕它會禍及劉家……”
劉璋點點頭,“所以,當您知道我能見鬼的時候,便早就想好了讓我來當了。”
“是。”
“我平時要做些什么嗎?”
劉宗杰道:“你也不必時時想著這些,只要盡量滿足柳仙人的要求就行了。”
“比如?”
“無非就是夏天除蟲,秋天澆水,冬天掃雪的事兒。”
“哦,那倒是挺方便的。”
“嗯,好了,這個職位就算是交給你了,以后好好干吧。”
劉璋想起來那枚玉佩,“那個玉佩就是身份的象征吧?”
“不錯,”劉宗杰笑呵呵地道:“其實也沒啥用,就是一個物件,也就是等你沒轍的時候,可以拿去典當救個急而已。”
劉璋沒想到老頭拿信物這么不當一回事兒,“您還挺看得開啊。”
“哼!老頭這一輩子不知把它典當了多少回了,換了二十壇酒,吃了好幾次席,最后只要把它贖回來不就好了!”
“呃……說的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