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子時,一只麻雀忽忽悠悠飛進了劉府,一路飛到劉璋房間窗戶根前,卻是發現窗戶開著一條縫。
順著縫隙鉆進去,便看見了端端正正坐在床邊看過來的劉璋。
“您就是鬼娘娘了吧,小子劉璋在這里給您施禮了。”
說著話,劉璋已經站起身來,規規矩矩行了一個鞠躬禮。
等了片刻,沒有聽見回話聲音,劉璋有些尷尬地站好,看向麻雀的方向,發現對方動也不動一下地看著自己。
“娘娘?您怎么不說話啊?”
這句話說完,麻雀動了,撲棱著翅膀朝劉璋飛來,劉璋趕緊伸手去接,讓它穩穩當當落在手心里面。
剛一接觸,他腦袋里就響起了一個自說自話的女聲,“欸,這么遠的距離,得消耗我多少鬼力才能投放畫影啊!”
什么畫影?劉璋納悶再次問道:“娘娘,您干嗎不說話啊?”
“哼!無知的小鬼,連靈媒跟本體都分不清楚!”
“呃……您怎么突然罵人呢?”
劉璋小聲說完,瑰娘娘突然反應過來了,“小子,你能通靈?”
“是啊。”
“啊!這就簡單多了!”
遠在城外十里坡荒宅的瑰娘娘連忙撤去了快要捏好的法術,鬼心里面不覺松了一口氣,不用太麻煩實在是太好了!
“長話短說吧!”瑰娘娘直接將自己的目的全盤兜售出來,“如今我這里共有婦孺一二百有余,生活困頓不堪,衣食無著。此番前來,便是尋你幫襯一二,采購些食物,衣服與她們活命之用。”
劉璋黑人問號臉,心里面一大片羊駝狂奔而過,這還是頭一回聽說有鬼要養人的,還是一次性養這么多人!
他很想說,“鬼大姐,你開難民營為什么要找我白投資啊?”
但話到嘴邊就變了,先拋出來一個疑問,“那個,娘娘,冒昧的問一句啊,您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個小道士專門登門找上我的,言你秉性純良,是一個可交之人。”
呵呵,我還真是要謝謝這個王八蛋了,別讓我知道是誰,不然被我抓住了,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在心里面發著狠,面上還得堆著笑容繼續問:“哦,是一位道長啊,不知娘娘還記不記得他長什么樣子,有何特征。”
“欸,難道你不認識他嗎?”
“啊!瞧您說的,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看是不是我那位故人而已。不瞞您說,我以前確實有過一位道士朋友,但至今已有半年未見,所以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看是不是這位故人。”
說謊是門藝術,而劉璋說謊那就是門技術。謊話張口就來,而且還嚴絲合縫,讓鬼一時間挑不出什么毛病來,這就是一個謊言者最大的成功。
瑰娘娘果然沒有多想,道:“那個小道士看年齡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相普普通通吧,肩上扛著一面幌子,上面寫著算卦相面四個字。”
劉璋的眼睛都瞪大了,在心里面瘋狂咆哮,“這不就是騙我老爹的那個王八蛋嗎!這轉過臉來坑完老子坑兒子啊!別讓我抓到你,不然我非要給你老虎凳,辣椒油全來一遍!”
心里面已經恨得要裂開了,但笑容卻是愈發燦爛起來,“啊呀呀!這就對了!這正是我那朋友!嘖嘖,這家伙也真是的,既然回來了居然都不來看看我。哼,等下回看見他,我非要討個說法不可!”
劉璋的演技越來越純熟,放在后世出道怎么也得是個十八線小明星,露天二人轉可以給人演手絹的那種。
“行了,我沒工夫跟你墨跡這些,你們兩個的事兒我不管。我的事兒你可得給我辦好了!”
瑰娘娘沒耐心聽劉璋在這兒說些廢話了,維持這么遠的鏈接也是很消耗鬼力的,“現在,給我聽好了,我要三百斤稻米,四百件衣服,三百床被褥……”
咕咚!
劉璋聽得心驚膽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很小心地打斷對方插話道:“那個,娘娘啊,您可能不太了解……那啥,我還是個孩子,這家里說了算的是我老爹……那個,這么多東西,我……”
磕磕巴巴,一臉為難的樣子不是作偽。這么多物資別說他搞不定,就算能搞定,他爹也會第一時間把他給搞定,他娘還會在一邊鼓著掌充分支持他爹阻止他敗家的行為。
瑰娘娘哪里能不明白劉璋的意思,頗為豪氣地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擔心我不給錢,白拿你的東西?方向吧,你那個朋友給我留了一大筆的銀票,只要你把東西送過來,銀票就是你的了!”
劉璋很想說您誤解了,還有那些錢本來就是我家的好吧!但他也只能在心里面無能咆哮一番,委屈地吃吃手指頭。
“啊哈哈,我怎么會是擔心您不給錢呢,是吧。”
劉璋打了個哈哈迂回道:“那啥,這件事我就答應了,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嗎,這么多物資,肯定是不能第一時間準備齊全,所以我想跟您打個商量,我先準備糧食,其余的咱再慢慢補齊。”
“行!”
瑰娘娘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先有糧食也挺好,至少能保證這些人餓不死,不然到時候餓死在她院子里,成了鬼,跟她大眼瞪小眼的,也忒尷尬了點兒!
到時候,她是趕走還是不趕走啊……
“呼……”
劉璋松了一口氣,暗想這一關算是暫時糊弄過去了。
就聽瑰娘娘道:“行了,事情說定了啊,我可就等著你送糧食上門了。走啦!”
話音落,麻雀撲棱著翅膀就要往外飛,劉璋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忙一把把麻雀抓住了,急急地問:“娘娘,還未請教呢,您的尊名是什么啊?”
卻沒想到,腦海里根本沒有響起回應聲,瑰娘娘早就斷開了鏈接,就像是掛掉了電話一樣,劉璋手心里的這只麻雀只是遵循指令的冰冷器材,準備往回飛而已。
“娘娘?娘娘?”
劉璋搖晃了一下手心里的麻雀,還是沒有動靜,只好松開了手,放它離開。
卻發現這麻雀撲棱了一下翅膀,一頭栽到了地上,再也飛不起來了。
劉璋一臉尷尬地看著麻雀左邊折斷的翅膀,“剛才心急了,一時失手,呵呵,一時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