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取自己精血的方式顯然超出了侯風的理解范圍。
一般人如果要取自己的精血,自然是以法力將精血從自己的心臟中逼出來,而冥河卻并不是如此。
他是從宮殿外召喚來一只血人。
這血人與帶侯風來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但具體是不是同一個,侯風就不清楚了。
這血人顯然明白冥河要做什么,它竟然顯得非常憤怒,甚至直接對著冥河和侯風怒吼起來,而且展現出了一定的攻擊威脅。
侯風看得發愣,冥河卻早已知道會出現的局面,只聽他冷哼一聲,揮手間,便將那血人禁錮在原地,不得動彈,繼而彌散為血色霧氣,霧氣又向內坍縮,化為一團不停膨脹收縮的血液。
這個過程之中,侯風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法力波動。
到了這一步,侯風本來以為這團血液便是冥河的一滴精血了,他卻發現冥河面對這團精血反而更加慎重了。
冥河徒手在空中畫了數道血色符印,繼而將之印在那團血液之中,那血液表面頓時浮現出一個面露猙獰痛苦之色的面孔。
冥河老祖手中不停,繼續憑空畫符,繼續扔進血液之中。
血液表面的面孔越來越模糊,表情越來越淡漠,直至那面孔再無表情,繼而模糊、消失。
那面孔消失的時候,冥河老祖也是悶哼一聲,像是也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這還不算完,冥河揮手將那團血液招至面前,繼而張口吞入腹中,然后,他閉目修整一番,陡然睜開雙目,目光凝重。
他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化為一道劍指,在左手手腕處一劃,一滴散發著濃郁血紅色光芒的精血從傷口中飛出,漂浮在半空中。
這精血一出,冥河老祖的面色便是蒼白一片,氣息也有不小的波動,連侯風都能夠直觀地感受到他巨大的損失。
果然,之前冥河所說的關于他精血的事情,并不是推脫之詞,而是真實情況,對他而言,精血無比重要,損失一滴,變會對他有莫大的打擊。
而且,凈化他那些已經修成神通的精血,對他而言,顯然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當然,侯風相信,雖然看起來嚴重,但畢竟只是一滴精血而已,冥河肯定可以很快恢復。
至于敵人如果想利用冥河的這種功法特性,通過消滅他的精血來擊敗他,侯風相信他肯定是自找苦吃。冥河看起來消滅那精血形成的血神子很簡單,但那是因為他們本就是一體,如果是別人動手,恐怕就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了。
冥河將精血放入一個玉瓶中,送到侯風手中,道:“這是本座的精血,你且收好了。”
侯風收好玉瓶,看向冥河道:“多謝師叔成全,師叔您……”
冥河瞇著眼擺擺手:“本座就不需要你多操心了,你且稍等,稍后本座帶你去看看送你的禮物。”
侯風眨眨眼,既然冥河這么說,對于他的情況,侯風便不再多問,但他又一次提到禮物的事情,就讓侯風有些奇怪了,他準備送自己的禮物,真有什么特別的嗎?
不會是什么特別獵奇的東西吧?
然而即便侯風對這禮物有著心理準備,當冥河帶著侯風來到阿修羅族的王城,見到他吩咐波旬給侯風準備的禮物的時候,他還是被嚇了一跳。
冥河要送給侯風的禮物,赫然是兩位阿修羅族的女性族人,也就是外界所說的“羅剎”。
“怎么樣,師侄,還滿意嗎?”
阿修羅王城,一座大殿之中,坐于首位的冥河笑著向侯風問道。
阿修羅王城,說是王城,其實在侯風看來并不怎么樣,比之人族的城池差之甚遠,也就是比巫族的城市稍微強了一點而已,但這座宮殿修的確實堂皇大氣,凸顯了阿修羅之中,王族的威嚴。
但這些顯然不是侯風關心的東西,他看著那兩位面帶忐忑和興奮之色,站在大殿之中的艷麗女子,實在有些頭疼。
侯風沒想到冥河老祖給自己準備的禮物竟是這個,難道自己的八卦已經傳到冥界,傳到幽冥血海,傳到冥河老祖耳朵里了嗎?
這傳播速度也太快了吧?
侯風面色有些難看,他看著冥河為難地說道:“師叔,這……”
冥河看到他的表情,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了,他冷聲道:“怎么,侯師侄對本座送你的禮物不滿意嗎?”
對于侯風的拜訪,如何回禮冥河也是有一番考量的。
冥河自己本身無拘無束,一心求道,也沒許多事端,所以,對侯風這個道祖的親傳弟子,他其實不那么看重。
對于給他的回禮,他便不想太過破費,可是送的回禮輕了,免不了又讓旁人笑話,想來想去,他便想到了自己創造的阿修羅族。
這個種族創造出來之后,雖然讓他比較失望,也沒給他帶來什么便利,但其中的女性族人,長相還是不錯的。而且,第一批族人的修為倒還算拿得出手,不如就送給侯風兩位,給他做個仆從。
反正對冥河來說,阿修羅族本就是無甚大用,送給侯風倒還能發揮一點作用,而且,傳出去也不掉面皮,畢竟,他送出去的怎么說也是自己的弟子,不是嗎?
可他看到侯風的表情,卻發現他竟像是不太滿意,這可就讓冥河有些生氣了。
你拿了我的精血就算了,現在送你兩個真仙境界女修,你還不滿意?就一定要惦記著本座的那點家底嗎?
侯風當然不是冥河想的這個意思。
現在洪荒上正流傳著關于他貪花好色的謠言,這本是解釋一下就可以澄清的事情,可如果他從冥河這里接受了兩位阿修羅族妖女,那他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所以,他當然不想接受冥河的這件禮物。
可是,冥河這開口一問,卻是不滿之意盡顯,讓侯風更是為難了。
侯風無奈,只好向冥河解釋道:“師叔,不是弟子不滿意,只是弟子現在洞府之中只有弟子一人,現在多了兩位貴族的女子,被外人看去,怕是會說閑話啊!”
冥河卻是瞪了他一眼道:“你現在洞府里什么伺候的人也沒有?那不正好?讓她們兩個伺候你,也省的有人去你那里,連個招呼的下人都沒有。至于閑話,誰敢說什么閑話?”
侯風心中嘆了一口氣,冥河顯然不知道關于侯風的謠言,不然他怕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本來,他這么考慮也沒什么問題,只是侯風之前做的事加上謠言,讓這件事情變得棘手了許多。
侯風搖頭不語。
冥河看他像是挺堅決的樣子,眉頭皺了一下,又舒展開來,說道:“你如果怕外人閑話,不如把她們兩個女子換成男子吧,這總行了吧。”
“咳咳,”侯風口中剛喝的茶水,瞬間噴了出來,他連連揮手道:“別,千萬別,師叔,您還是饒了我吧。”
也不怪侯風反應大,實在是剛才來的路上,他便見到了那些阿修羅族的男子。
他在見過波旬之后,其實對阿修羅族男子的樣貌印象還湊合,還以為是外界對他們妖魔化了,但真正見到之后,才發現,阿修羅族男女差異之大,果然就像外界傳言一般。
女子貌美如花,男子猙獰如鬼,正是對阿修羅族最好的概括。
如果說接受兩位阿修羅女子作為侍從只是麻煩的話,那么,接受兩個阿修羅族男性作為侍從,那就實在挑戰侯風的忍耐力了。
“嘭!”
冥河手中的茶杯重重敲在桌面上,他看著侯風面目表情:“那你是想要什么?”
侯風心中一肅,知道冥河怕是真生氣了,可他送的這禮物實在讓侯風很難接受。
侯風撓撓頭,面上帶著尷尬的笑意道:“師叔,小子實在是過意不去,其實弟子根本不需要您送什么禮物,弟子有師叔送的精血就足夠了。”
侯風的意思,既然冥河除了人之外,不送其他禮物,而這人又會給自己添麻煩,那干脆就不要算了,反正自己得到了冥河的精血,已經足夠了。
但冥河顯然不這么想,只聽他冷笑一聲道:“不需要?還是看不上她們吧?沒關系,反正禮物本座已經送了,怎么處理都是你的事情。愛收不收,本座卻是不管了,波旬,以后阿修羅族也沒她們兩個的位置了,送客。”
“呃。”
侯風一臉愕然,怎么這事還成了強制性的了?他張了張嘴,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時波旬已是在一旁站了起來,給侯風一個歉意的眼神,然后示意侯風該離開了。
侯風無奈,也只能隨波旬離開,而那兩名阿修羅女子也跟在兩人身后。
出了大殿,侯風向波旬道:“波旬師兄,師叔是不是誤會什么了,我真沒有推脫的意思,也不是不滿意師叔送的禮物,只是,小弟在洪荒上確實有些麻煩,不太合適接受這樣的禮物。”
波旬笑了笑,說道:“師弟,此事老祖已是做出了決定,怎么處置她們兩個,就是你的權利了,你如果想讓為兄把她們還留在族里,為兄可沒那個膽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