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旭順著視線看過去,一個藍黑色衣裙的女子靜靜的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周旭認出了那是與他一同下山的師妹,狄婉晴。
此時狄婉晴正側著身子躺在床上,背對著周旭,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周旭慢慢的靠近床邊。
“狄師妹,狄師妹...”
喊了兩聲沒有反應,周旭伸出右手將狄婉晴翻過身來。
“嘔”
剛看到正面,跟著周旭進來的林彥飛便捂著嘴退后了幾步。
周旭凝重的看著面前這個曾經熟系的臉龐,此時狄婉晴雙眼已經不見,只留兩個黑洞洞泛著黑血的眼眶,臉上已經腐爛不堪,不時有蛆蟲順著腐肉爬進爬出,陣陣惡臭直襲鼻尖。
仔細檢查了一遍了尸體,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像是自然死亡,可是這才多久?幾個時辰而已。
轉身走到柳曼云身邊蹲下,“柳師妹,發生了什么事?”
柳曼云一把沖進周旭的懷里,緊緊的抱著他,語氣顫抖道,“周師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在睡夢中,突然聞到一股惡臭,睜開眼狄師妹她就變成那個樣子了,秋師姐也不見了。”
周旭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沒事了,別怕,沒事的”。
在周旭沒看到的地方,柳曼云原本驚恐的神情慢慢消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癡癡的笑著,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而原本捂著嘴唇的林彥飛亦放下了手,漏出了與柳曼云一樣的笑容,頭歪著癡癡的看著周旭,嘴唇微張,一絲絲涎水順著嘴角流下,落在地面上。
“滴答,滴答...”
......
手中冒出一串白色的火焰,將夾在指尖的信件燒成飛灰,白夜摸了摸下巴,口中喃喃自語,“元陽郡內么,半月時間一個鎮子的生靈消失無蹤,御劍門派下查探的弟子只一晚上也失去了蹤影”。
“黃彪,我出去一趟,這幾日不用在給我送飯來了”。
交代了一聲,白夜便下山去了,院子中,黃彪手上正拿著一塊石板看著白夜的背影默默無言。
轉身看著院子中大大小小的坑洞嘆了口氣,“哎...這才修好沒幾天,又成這樣了,大人是不是有破壞癖啊”。
......
元陽郡,與千陽郡相鄰,白夜用了五天時間便到了郡城,在城中補充了些干糧,便馬不停蹄的前往任務地點,“月華鎮”。
寂靜的森林之中,大隊人馬安靜的行走著,在人群中間一輛輛拉著貨物的馬車踩著沉重的步伐前行著,每輛馬車上都插有一面旗幟,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林”字,微風吹過,旗幟隨著微風飄舞。
一雙雙警惕的目光,不斷在周圍樹木中的陰暗地方掃過,手掌緊緊的握著腰間的武器,隨時準備著應付一切突發狀況。
作為元陽郡有名頭的鏢局,所有人都能保持著最基本的默契,眼神交錯間,也能從對方的眼神中識別一些代表危險與安全的信號。
抹了一把滿臉的汗水,林昊回過頭,望了望后方那處于重重護衛中的萬商盟的人,視線隨意的在隊伍中掃過,最后停留在那猶如被眾星捧月一般簇擁在中間的白裙女子身上。
此時,這位被稱為萬商盟最為年輕的商賈的柔弱美人,也正好微微直起身子,手背輕輕的搽拭著額頭上的汗珠,輕輕氣喘的模樣,配合著那副柔美的臉頰,看上去頗讓人心生憐愛。
見到紫雪柔這幅柔弱模樣,周圍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的朝著她身上掃過。
林昊看了一眼便轉回了視線,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跟著父親走鏢了,可走活鏢還是第一次,對方還是整個萬商盟的心頭肉,絕不能出現什么閃失。
雖說這世道是武者的天下,可以萬商盟的財力,報復一個像他們林家這樣的鏢局還是很容易的。
前方一個中年男子朝著林昊招了招手,林昊來到近前,“爹,可是有什么不對”?
中年男子瑤瑤頭,“通知下去,讓大家在堅持一會兒,在過兩個時辰,我們便到月華鎮了,到時在鎮中休息一晚”。
林昊點點頭,轉身沖著后方喊到,“大家都加把勁,前方便是月華鎮了,我們今晚便在鎮中休整一晚,明日在出發”。
“是,少鏢頭”。
聽到林昊的聲音,周圍幾十個大漢頓時齊齊應和,整齊的聲調,引得萬商盟的人不斷側目,就是連那前行的紫雪柔,也是向著這邊望了幾眼。
林昊點點頭,繼續警惕著周圍前行著。
在隊伍后方,緩緩出現一匹黑馬,一個穿著黑衣,神情冷漠的少年,坐在其上,隨意掃了一眼,便越過隊伍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一個大漢跑到林昊身邊,“少鏢頭,剛才過去那少年好生奇怪,竟然一個人出現在這荒郊野外”。
林昊也覺得有些怪,那少年看面相不超過15,竟然單槍匹馬的在野外趕路,“別多管閑事,繼續前進”,隨意吩咐了一聲,看了眼少年消失的地方便壓下思緒。
夕陽西下,在隊伍行進了兩個時辰后,前方一個荒廢的鎮子慢慢的出現在眾人眼前,林昊伸手叫停了隊伍,來到中年男子旁邊。
“爹,我們是不是走錯道了”?
中年男子瑤瑤頭,“沒有走錯,這條道我以前也走過,怎么月華鎮如今變得如此模樣”。
林昊抬眼朝著遠處小鎮望去。一大片灰白空房靜靜矗立在這一片荒野草原中,里面空無一人,遠遠望去,黑漆漆的窗口破門星星點點,隱隱有嗚嗚的呼嘯傳來,他抽了抽鼻子,聞到淡淡的霉味和青草樹木味飄來。
林昊問道,“爹,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繼續趕路嗎?”
中年男子思索了一番,“天色已暗,手底下的弟兄都已經趕了一天的路了,而且萬商盟的人又疲又累,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今晚就在鎮中休息一晚,讓晚上留夜的兄弟小心一些”。
林昊點點,“只能如此了”。
一行人緩緩走進小鎮,順著主干道進去,兩側一家家白墻住戶空宅緩緩往后倒退,青苔、藤蔓和雜草鋪滿了能夠看到的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