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
暴雨如㳍,鉛黑色的厚重云層中透不出一絲光亮,雖然還是正午,但是天色卻如同垂暮。
路面已經泥濘不堪,一腳踩上去,再從泥中拔出腳時,鞋面上已經敷上了一層黃泥。
林間小道上,一個背著書婁的書生頂著大雨,快步跑到路邊的涼亭中避雨。
“這天氣,怎么說下雨就下雨。”書生皺緊了眉頭,將背簍取下,放在一旁的石凳上,甩了甩衣服上的雨水。
抱怨了一句,書生轉過身來,頓時楞了一下,剛才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雨水如瀑,他竟然沒有發現涼亭中已經有了人。
直到他靠得近了,才看清楚。
一個黑色勁裝的青年靠坐在涼亭的支柱上,雙手抱懷,面無表情,雙眼微閉,似在閉目養神。即使是有人走近也沒有讓他睜開雙眼,似乎沒有察覺到一般。
還有一個身著黑紅相間的勁裝女子,看模樣二十左右,頭發用一根細繩束在腦后,面容清秀,正望著亭外的大雨怔怔出神,初看時一股十足的英氣,不是男子卻更似男子。
聽見聲響,女子只是轉頭看了一眼書生,便轉過頭去,繼續望著大雨發呆。
書生干笑了兩聲:“小生是名謙書院的學生,回鄉途中突降暴雨,恰遇此亭,便來避避,若是驚擾了兩位,還望勿怪。”
沒有人出聲,那兩人就仿佛聾子一樣,沒有任何反應,涼亭中安靜異常,只有亭外的大雨落下時“嘩嘩”聲。
書生頓覺尷尬,只是朝兩人供了供手,便不在出言,落坐在角落一旁的石凳上,靜等著雨停。
時間漸漸流逝,烏云也慢慢的開始散開,一絲絲光亮透過云層,灑落在大地上,雨水漸漸停歇。
見雨已停,書生背上背簍回頭看了一眼兩人,見兩人還是毫無動靜,也不打算出聲招呼,朝著大路快步行去。
待書生走遠后,白夜慢慢的睜開雙眼,看了眼亭外,天色漸亮,已經不在是剛剛那般猶如黑夜,但還是有些昏暗。
昏沉的天色讓他微微皺眉,從千陽郡出來已經有兩日了,連御鬼門那個兇徒的影子都沒看到,如今又是下了一場暴雨,把本就不多的線索也徹底沖刷了一遍,讓他追捕的任務更加困難。
至于亭中坐著的女子,便是吳翼所說的那個擅長追蹤的高手,名為“風狐”,當然這肯定不是她的真實姓名,只是一種代號罷了,具體的名諱白夜也不知道,他也沒興趣知道。
這兩日以來,風狐帶著他一路向北追擊,早已經離開了千陽郡的地界。
如今已經快靠近元陽郡,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下起了暴雨,不得已之下,才跑到這涼亭中避雨。
“風狐小姐,我們已經追了兩日了,你確定他是往這邊逃了?”
白夜有些不確定起來,追了這么久,他都懷疑是不是風狐帶錯方向了。
風狐轉過頭看著他,面無波動:“是的,大人!”話語簡潔,語氣肯定,說完便又開始看著亭外發呆。
白夜有些無語,要不是確定這女人有心跳,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具傀儡,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但跟這風狐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個話癆。
幽山,無間閣。
大廳內分兩排坐了六人,沉默無聲,每一人的身上都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恐怖波動,而且兩邊的人似乎隱隱形成了一種對立之勢。
“府主如今傷勢未愈,陰山之主也不知所蹤,連冰雪閣閣主也沒有什么消息傳出來,我估計情況應該也是府主一樣,我覺得我們與陰山的仇怨應該先放一放,先解決其他問題。”
坐在左側首位的一個渾身被黑袍籠罩,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陰山之主正面承受了幽冥老人的一擊,想必就算不死也應該傷勢慘重,我們應該趁此機會,一舉拿下陰山。”右側排第二位的一個黃衫中年人反駁道。
“嘿!說的好聽,你以為陰山是什么地方,說拿下就拿下。在說了,你們右派連自己的事情還沒解決,還有閑心攻打陰山。”左側第二位一個陰惻惻的老者出聲嘲諷。
“姓丁的,你什么意思?”中年人頓時火氣上涌,眼神射出兇光。
對于中年男子的怒視,丁秋視若無睹:“汪元峰!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得行,嚇唬誰呢?”
“你...”
“夠了!”
黑袍人一聲呵斥,整個大廳隆隆作響,音波震蕩四周,蕩起一層層漣漪。
見黑袍人開口,二人皆閉口不言,各自冷哼一聲。
大廳內又安靜了下來。
“我們在楓晚郡的練尸地被人毀了,用以養尸的那家商賈也跑到去了中原,為此我們還損失了一個外門長老。”
“本來一個練尸地也沒什么,可那也是我們花了大價錢從沈家手中買來的,如今被人毀了,事情是小,可也讓我們損失了顏面。”
“盡快將那人找出來,讓他知道知道不是什么閑事都能管的。”
坐在右邊首位的一個灰袍男子,自始至終都微閉著雙眼,直到此時才睜開,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見這人開口,汪元峰眉頭微微皺起,楓晚郡一帶一直都是由自己負責的,出了這種事,理因由他來承擔。
“二長老放心,此事我已經有了眉目,那小子蹦跶不了多久,以為躲進北魔門就安全了,我會讓他知道,逞英雄是要付出代價的。”
灰袍男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他如今是鎮魔司的人,下手隱蔽些,別留下什么把柄,以沈賀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必然會狠狠的敲詐我們一筆。”
汪元峰不以為意:“二長老多慮了,左右不過是一個不知死活的煉神境小子,稍稍施些手段便能輕松解決,不會有什么問題。”
見汪元峰如此胸有成竹,灰袍男子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贅述,說到底也不過一個煉神武者罷了,還不足以讓他放在心上。
見周圍的人安靜了下來,為首的黑袍人悠悠出聲。
“聽說那個組織又來了消息,連北魔門的陳永和也被它們給策反了。”
聽到那個組織,大廳頓時寂靜無聲,連呼吸都頓了一頓。
“它們究竟是誰?一直以來都很神秘,連我們也見不到其中一人。”灰袍男子皺眉問道。
黑袍人搖了搖頭:“那個組織很隱蔽,也很神秘,就連世家也對他們毫無辦法,我也只知道它們是來自域外,具體的恐怕連府主也不知曉。”
“域外的世界,很神秘,也很恐怖,就連圣人也不敢輕易深入。”
提到域外世界,大廳內氣氛頓時下降到了零點,對于域內來說,域外世界,代表了神秘、危險、不可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