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清這一隊人影是什么時候在道路上的,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一輛馬車拉著一副漆黑的棺材,旁邊足有十數道身影,統一穿著白色孝服。
幾道似乎是死者家屬的人影趴在棺材上,傳出令人心底發寒的悲戚哭聲。
沒有見到有人灑紙錢,但空中飄蕩的紙錢如同是憑空出現一樣,密密麻麻,四處飄散,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眾人的視線。
“嗚嗚嗚....”
悲戚之聲越來越近,但令人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明明是越來越近的送喪隊伍,可在幾人眼中卻越加模糊起來,仿佛眼中被蒙上了一層水霧,且水霧越加濃郁,到最后幾人眼中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糟了,大家小心!”
黃彪最先反應過來,運起全身真元大吼出聲。
真元滾動,聲音隆隆,震蕩的周圍霧氣抖動,四散而開。
可.....寂靜無聲。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他那響亮的大吼震蕩在耳邊,仿佛在這里的就只有他一個人,連那令人心寒的悲戚聲也消失不見。
滾滾的真元驅散了寒氣,他的眼中恢復了清明。
他趕緊轉身看向身后。
空空如野。
沒有一個人,仿佛那幾人都憑空消失了一樣。
“媽蛋!”
黃彪啐了一口唾沫,抽出腰間三尺寬的大刀,渾厚的煞氣真元滾滾而起,讓他的周身浮現起一層血色隔膜,煞氣如同血色煙氣一般在他身上繚繞,眼中也逐漸閃爍起紅芒。
配合他那本就壯碩的身材,讓他此時看起來就像是一頭即將發怒的太古兇獸,威不可當,恐怖非常。
黃彪瞪起銅鈴大眼打量四周,原本的樹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什么也看不見。
“裝神弄鬼,給老子滾出來!”
黃彪右手持刀,向前橫斬。
渾厚的真元附著在刀身之上,在他的揮擊下,一道長達十數米的血色刀罡,橫切向他面前的空間。
“轟隆隆!”
一連串的空氣炸響聲響徹四方,空氣被霸道無比的刀罡切開,形成了猛烈的氣流吹向四面八方,滾滾而去,如同是雷霆炸響。
霧氣被吹開,黃彪定眼望去,后面依然是那無盡的白芒,根本看不到其他。
他的雙眼瞇起,漏出危險的氣息。
“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也看不見了?”
硝的身子微微前傾,白茫茫的霧氣遮擋了他所有的視線,即使努力運起真元匯聚于雙眼,也無法透過這層霧氣看清里面的情況。
沒有聽到回答,身后寂靜無聲。
“嗯?”
硝漸漸發覺了不對,轉身看去。
入眼處全都是白色霧氣,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將他包圍。
風狐的身影也不知去向,原地只有他一個人。
“風!你在嗎?”
他試探性的喊叫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回蕩在四周。
硝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該死,本以為離的足夠遠了,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他待在原地沒有動,身為觀天司的情報人員,自有一套應付這種突發狀況的方法。
“吱呀!吱呀!”
木質的花轎上下閃動,傳出一陣“吱呀”聲。讓人懷疑這腐朽的木轎子隨時都可能斷裂掉。
白夜手放在膝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外面除了木質花轎傳來的聲響,沒有任何其他的響聲,安靜異常。
突然他神色一動,看向自己的右后方,視線仿佛穿透了花轎,看向那無盡遠的地方。
他感覺到自己留在黃彪身上的精神力正在向自己靠攏,但卻與自己現在所走的路線不一樣,離他大概有數里之遙。
這也似乎認證了他的猜測,出現在黑風林中的詭異不止這一波,還有其他的詭異存在,不然沒有他的命令,黃彪是不會隨意移動的。
白夜仔細感應了一番,確定目前黃彪沒有什么危險,也就沒有動作,閉上眼開始養神了起來,靜靜的等待花轎到達目的地。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雙眼,輕輕嗅了嗅鼻尖,一股濃濃的濕氣夾雜在空氣中吸入了他的鼻尖。
他伸手掀開了窗簾一角,漏出一道縫隙,往外看去。
頓時他的眉頭皺起。
無邊的海水翻騰,一道又一道的浪花蕩起又落下,但奇怪的是他沒有聽見一丁點的水流之聲,天空中布滿了黑色濃霧,如同是一層黑云一般,將天色完全遮蓋。
竟然不知不覺的將他抬到了海上,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離北境最近的海域起碼得有數百萬里之巨,即使是元境高手踏空飛行,也需要一個時辰左右,但從他離開到現在,只有半刻鐘不到。
“短短時間,這群鬼東西是如何跨越數百萬里,出現在海域上的?”
白夜心中疑惑,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群詭異的手段。
突然,一只冰冷無神,沒有絲毫血色的眼睛擋住了縫隙,直視著他的雙眼。
“轎中實在無聊,想看看風景。”
白夜面色不變,就這樣與那只眼睛對視著,口中輕輕說道。
沒有回應,那只眼睛的主人如同死人一般,沒有生者的氣息,就像一塊寒冷的冰塊,連眼神之中也只有一片死寂,就這樣直直的盯著白夜的雙眼。
他瞇了瞇雙眼,閃爍起一絲危險的信號,心中突然有種想要捏死這玩意的沖動。
不過想到后面還有一大波強化點等待著他收割,不宜現在打草驚蛇,又將這股殺意壓了下去。
收回了手,將窗簾放下,來個眼不見為凈。
免得看久了真的忍不住現在就出手,那可就虧大了。
血紅色的簾子放下,縫隙被遮蓋。
外面的喜婆收回了視線,繼續跟著轎子前行。
就在剛剛,它突然有一種心悸之感,雖然它并沒有那玩意。
但并不妨礙它感受到了恐懼,仿佛是天災即將臨身,無處躲藏時的恐懼。
它無神的雙眼看了一眼喜慶的花轎,不知為何,這頂它無比熟系的花轎突然變得陌生了起來。仿佛里面藏著一個無比恐怖的太古神魔,隨時都會沖出來生撕了它,讓它不自覺的退開了幾步,離轎子遠了些。
茫茫無盡的海域之上,飄蕩著濃濃的黑色霧氣,一隊迎親的隊伍在海上踏著浪花,于濃霧之中穿梭前行。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豎立在海域之中,在濃濃的霧氣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