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德剛把馬車停在醫院的街道旁,還沒來得及整理一下衣服上去找洛薩,就看到希亞按著帽子一邊說著抱歉一邊不斷在人群中穿梭。,
而希亞背后,自己的老師洛薩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優雅居然也跟希亞一樣從醫院的大門跑了出來。
看到這里巴斯德不禁感嘆作為一個生物學家洛薩的身體狀況真的挺不錯的,六旬老人跑的居然一點不比希亞慢。
“在哪!”
希亞跑出大門,左腳向前一步剎住了身體,然后視線左右擺動看著人來人往的攝政街愣了一下,然后扭頭對洛薩喊道。
要在平常,洛薩肯定會停下來訓斥希亞說現在的年輕人怎么都這么不懂規矩。但現在,洛薩只是一環顧就看到了站在馬車頭上的巴斯德,于是文明杖一指那里,大聲的對希亞喊道。
“在那!”
威斯敏斯特區國王大道
希亞站在洛薩爵士的實驗室里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上那瓶洛薩所說給細菌染色失敗的紫色粉末。這是一種給布匹染色的紫色合成染料。
在這種染料被合成之前,紫色只有從地中海東岸魯貝克地區一種貝殼里提取,往往一磅紫色染料需要碾碎上萬只貝殼。在那時一磅紫色染料的價格有時要高達4000英鎊,而一磅黃金才3200英鎊而已。
所以希亞手中這種叫“龍膽紫”的合成紫色染料讓紫色開始平易近人起來,希亞笑了笑,尤其是看到桌子上一個寫著醋酸紅的瓶子后笑意更濃了。
“紅藥水和紫藥水啊。”
作為出身于農村地區小時候喜歡在土地上摸爬滾打沒少受傷的孩子,胳膊腿上一大塊一大塊涂著紅紫藥水的傷痕是那時大家的共同記憶。不過后這些藥水比更加方便美觀的創口貼之類的東西替代了,因此現在自己看到這個還頗有些懷念。,
除此之外希亞還在正在辛苦尋找到底是哪種紫色顏料破壞了細菌結構的洛薩旁邊找到了真正的主角紅色染料“百多浪息”。一種含有磺胺成分的偶氮染料。
那么現在應該怎么做呢?直接告訴洛薩先生自己找到了可以破壞細菌結構的染料?然后在洛薩先生的監督下寫一篇細菌病理學和傳染病的論文?然后再心懷天下的把相關專利公布于眾?
不不不如果是其他的希亞還可以賺賺聲望。紅紫藥水就算了。但是磺胺的相關專利必須繞過洛薩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上
不為別的,在做鵝頸瓶實驗的時候自己調查過倫敦的醫藥市場,僅是倫敦醫藥每年的市場就高達兩百萬英鎊整個英聯邦的市場可能高達四五千萬英鎊如果磺胺出現沒道理這種萬能的消炎藥占不到一席之地,保守估計每年也有兩三百萬英鎊的市場
如果再加上歐洲和美國市場呢?
而且磺胺的制造成本好像還不高于是希亞清了清嗓子,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爵士,不得不說這了是我在不列顛見過最完備的生物實驗室。”
“實際上,除了幾個大學的聯合實驗室之外能比過這里的還真的不多。”巴斯德推了一下眼鏡有些自豪的笑著對希亞說。
希亞致以微笑然后打開了龍膽紫的瓶子,迅速裝出一幅驚訝的語氣大喊了一句:“對!就是這個味!”
說完,希亞拿著三個瓶子對洛薩先生鞠躬致謝后跑出了實驗室,大喊醫院里有人傷口發炎了需要用到這個,留下了面面相覷的洛薩和巴斯德。
回到圣繆爾附屬醫院后,希亞讓南丁格爾帶著自己去了配藥室,然后用純凈蒸餾水和酒精按著一定比例配制出了紫藥水交給了南丁格爾,并告訴她這是自己和洛薩爵士新研究出來的一種抗菌藥物。
但是南丁格爾聽到對這種藥物的描述后,原本閃著些希望的大眼睛瞬間黯淡了下來。希亞原本以為這是出于對自己藥物的不信任,不過想來也是,一般新藥物的確要先做一個臨床試驗什么的
“埃海勒姆先生,這的確可以減輕不少病人的痛苦,但聽你的描述這好像是一種,額創傷后防止再次感染的藥物。可是那位先生已經被污濁的污物入侵了,手掌上現在布滿了紅線。我想除了截肢之外可能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南丁格爾的語氣好像有些失落,但也就是一瞬間就再次揚起了頭,想要知道希亞手上剛剛那種紫色的粉末是什么。
希亞嘆了口氣算是聽明白了。沃特的癥狀聽起來像是被鏈球菌感染后的癥狀。如果沒有有效的抗菌藥的話趁現在細菌沒有擴散趕快截肢的確是最好的治療辦法。
沃特是個武器商缺了一只胳膊的武器商
“他還可以打左輪n嘛,不礙事的。”希亞的手揉捏著口袋里一個貼“百多浪息”標簽的玻璃瓶心里掙扎著。
南丁格爾扭頭看著眉頭緊鎖的希亞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放在希亞的肩膀上撫摸了幾下,臉上掛著像是鄰家的大姐姐安慰自家養了很久還是枯萎的花而傷心的弟弟一樣表情。如沐春風。
“嘛,不管怎樣你都做出了一個很厲害的研究成果呀。這可以緩解很多人,很多孩子的痛苦的。要知道因為磕碰而導致傷口發炎的病癥并不在少數。”
南丁格爾不知道,自己這番安慰的舉動徹底摧垮了希亞的心底防線。
從一年前的英格蘭銀行遇到波登開始,自己一直都覺得自己這是身處于這個時代的“局外人”。但從海森亞爾曼艾琳娜給自己的親情,波登給予的友情。還有洛薩巴斯德的感情
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無疑是幸福的,無數他們從未見過的科技正在悄然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但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居民同樣是不幸的,因為前邊那條湍急的河流,沒有任可以供他們摸索過去的石頭
寬街之后那些到在自己身邊的居民他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人生,自己真的就比所有人高貴嗎?
而現在自己就站在岸邊因為知道他們可以渡過河流,所以現在就拿著救生圈心里笑吟吟的喊著“你們再被海浪拍到海底四五次就可以游過來了!加油啊!”。快拉倒吧!這不是我!
希亞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從口袋里掏出紅色“百多浪息”染料的玻璃瓶,估摸了一下大約有30毫升左右。
“把這個瓶子里的三分之一的液體分兩次用溫水稀釋喂給沃特。”
希亞把瓶子塞給南丁格爾,后者“誒?”了一聲就看著希亞像是逃跑一樣跑出了配藥室的大門。
就這樣希亞沉默著一路走出了醫院大門來到攝政街上,看著馬路上熙熙攘攘為生活而奔波的人群沉默了良久,然后回頭看了一眼在醫院門口穿著藍白條紋棉衣的曬太陽的病人笑了笑,
“還是魯莽了啊”
希亞說著然后把視線看向了四樓。
“兄弟,我可是花了至少一百萬英鎊來保住你的手啊。可千萬別坑我啊比如對磺胺過敏什么的”
希亞搖了搖腦袋,然后伸手攔下了一輛馬車。腦子飛速旋轉怎樣之后把百多浪息暴露后的磺胺相關專利保存在自己手里。
“先生?去哪里?”
“特拉法加爾廣場,國家美術館。”
希亞還記得那里好像有一個很大的染料市場。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