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愕過后,馬龍皺眉思考起來。
穿越者或許真的和這塊大陸的歷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這塊大陸的原住民似乎至今為止也沒有察覺到這些“霸王血脈”除去以往穿越者的血統遺留之外,還有來自其他世界的靈魂在其中起了作用……
這其中必有古怪。
但比起喀邁拉歷史里有多少穿越者的影響,他更應該關注的還是自己的穿越者身份到底能夠如何掩藏,不被他人所知,免得別人用一招偵測“霸王血脈”的方法就露餡。
為了避免柜臺后此時看起來仍然在打盹休息的歐文生出疑心,馬龍沉吟片刻,以最快的速度寫下了一句回復:
“我從未聽說過自己擁有‘霸王血脈’,不知你們是怎樣得出了這個結論,又能怎樣證明自己不是騙子?”
這些問題都是他合理的訴求,同時也能謹慎地試探出對方到底掌握了什么信息。
更何況,對方看起來還挺想拉他進入“浮士德”的,那他在搞清對方的立場之后,甚至可以提出一些沒那么客氣的問題。
馬龍停筆之后不久,來自歐文的訊息在筆記本的下一行呈現了出來:
“‘浮士德’有自己的手段:霸王血脈會互相吸引,互相感應,以太在此處會發生一些特殊變化,但不是經過特殊工藝制作的法器,也不可能偵測到這種變化。在這個問題上,更具體的信息,你現在還沒有權限知曉。”
“另外,如果辛巴達先生此前并不了解‘浮士德’的理念,那我現在可以重申一遍:霸王是吾等尊崇的對象,想如他一般駕馭時代的潮流,泛舟知識的大洋,也是吾等的渴望。在這件事上,‘浮士德’永不會造假。”
“容我再強調一次:‘浮士德’愿意接納你作為新的成員,但我們的忍耐并非沒有限度。”
語氣變差了啊……看來他們對“霸王”的感情還是比較真摯的……等等,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馬龍趕緊把自己滿地打滾的卷筒紙一般混亂的思維盡力收住,仔細思考起自己新獲得的情報。
目前看來,他的穿越者身份并不容易暴露——至少對于其他穿越者而言,他們只要不能獲得這些特殊法器,也就無從“掃描”其他人可能的身份。
更何況,就算有人真能靠這種方法鑒定霸王血脈的擁有者,也不可能喪心病狂地全部干掉,因為其中還真有不少很可能是曾經穿越者前輩們遺留的本地后代。不提他誤殺無辜,遭到不必要“關照”的可能性,這個人的殺人規律很快就會被摸清,而其他穿越者反而能借此鎖定此人的身份。
他現在更需要擔心的,是“浮士德”會因為覬覦他的血脈力量而對他干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果從壞處想,作為奧爾丁三大地下組織之一的“浮士德”成員如果會對他有什么惡意,最多就是兩種可能性:
他們可能在名義上崇奉霸王,想收集霸王血脈,實際上要找血脈擁有者進行人體試驗或者拿他們的命去給法器“開光”——在凜霜提過一嘴這件事之后,馬龍就始終沒有抹掉“浮士德”在他腦中不太和諧的第一印象。
還有一種比較合乎常理的可能性,是這些人想要利用霸王血脈在傳說中“駕馭時代潮流”的力量,維持組織內部的信仰和領導的權威。
至于錢這個層面的問題馬龍想都沒想,因為一個以收集和交易魔法物品為主要控制范圍的地下組織,是不可能缺錢到靠騙人入會才能維持生活的。
而如果要規避前一種可能性,他也不必畏首畏尾,只需要在前往對方“主場”的時候多加小心就好——這時候系統中有可以兌換的“隨機逃脫卷軸”應該可以派上大用場。
想到這里,馬龍立刻動筆,寫下了自己預計要問的最后一個問題:
“感謝您的耐心告知。我并沒有任何質疑的意思,在聽聞您的介紹之后,我更明白了‘浮士德’的心志。”
“如果我選擇加入,能給我帶來什么,需要付出什么代價?雙方違約的懲罰,又是如何?”
這一次,歐文·奧德斯的回復倒是出奇地迅速:
“‘浮士德’的理念一直是給以太奧義的研究者一個理想的交流環境。政府機構的繁文縟節和學院的等級森嚴都將不復存在,在這里,只要付出貢獻,就能獲得回報。我們堅守等價交換的契約,也絕不會輕易惹是生非,只以‘那位霸王’作品中的浮士德為榜樣,繼續著自己的無盡求索。”
“每隔一段時間,議長都會開展各類神秘物品的交易活動和以太使用的交流會。只需要保持與上級聯絡員的交流,你就能在第一時間知曉最新的情報和提升貢獻的機會。”
他們的文案工作至少做得不錯,打廣告的口吻甚至跟地球的公司招聘會都有些神似。
如果光聽他們自己的描述,他們比起地下幫會,恐怕更像是以太力量訓練和法器交易的同好會。
馬龍不禁暗中吐槽道,接著朝歐文的后半段回答看去,心臟卻不由得忽然停了一拍:
“只需要付出50金鷹的入會費和1個金鷹的月租,你就可以在聯絡員處領取屬于自己的‘通訊晶球’,可以與之進行溝通,并積累最初的貢獻……”
五十金鷹?這可是他現在小金庫的一半價錢!
更何況他的小金庫已經在之前少掉了8金鷹5銀鹿。
果然,無論在哪個社會里,“知識分子”都不是一個窮人配得上的稱號……
馬龍一面努力緩和著這個消息對心臟的強烈沖擊,一面看完了剩下的違約懲罰:
“如果因故想要退會,可以向上級聯絡員進行申請,并且將通訊晶球還給組織。退出組織之后,其貢獻將一筆勾銷,且必須嚴守一切關于‘浮士德’的秘密。若要重新加入,則需重新繳納會費。”
“一旦違約泄密,‘浮士德’將視其為最不可饒恕之大過,而能與此等過錯等價交換的,只能是最不可抗拒之制裁。”
不愧是讀書人,連“背叛泄密者殺無赦”都能寫得這么清新脫俗……馬龍雖然努力將“浮士德”吐槽了一番,卻并沒有對他的糾結心情有什么幫助。
他冒著汗審視著筆記本上的內容,手中的羽毛筆幾次抬起又放下,甚至有一次差點就把“能不能便宜點”直接寫在筆記本上了。
就在此時,筆記本上突然又出現了一行字:
“我并沒有開玩笑。我也沒有貪污。”
馬龍的臉鼓了鼓,緊緊捏住了筆記本,卻又狠狠嘆了口氣,抬起筆寫下了“我加入,都可以加入”幾個大字,還順帶簽了個名——“辛巴達”。
至少他還付得起這個錢!
馬龍“啪”地一聲把筆記本拍合,站起身來,正打算從兜里掏出五十金鷹砸到書店的柜臺上——
此時,書店外卻突然跑入了一位身子略矮的黑發少年。
這位少年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抱著一摞書,******,身著白襯衫和皮背心,看樣子至少沾到了上流社會的邊。
“奧德斯先生,這里就是你要求搜集的書籍,我都給您找來了……”
少年喘了口氣,抬起頭來,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他渾身的汗毛隨之倒豎!
“馬龍先生?您……怎么在這里?我……我真的只是來送書的!”
馬龍仔細看了看少年的臉,猛地想起,他就是昨天早上在護符交易所和瓦爾斯撞了個滿懷的少年,自己的新隊友之一……
“塞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