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這小子扛回來干什么？”
“當然是有用。”
“什么用？”
“嘿嘿……”
發出笑聲的是一名禿頂、頂著大肚子的肥胖白人男子，與之相反，他的同伴是一名肌肉發達的黑人壯漢。
黑人壯漢指著沙發上的亞裔青年說：“我警告你，你如果有那種嗜好，明天早上就搬出這間該死的公寓。否則，別怪我把你和你的‘愛人’一起打斷腿踹出去！”
亞裔青年看起來年紀不大，十七八歲，典型的東方人面孔，額頭上有一道傷口，半長不短的頭發被凝固的血液黏在一起，就像剛經歷一場車禍，看起來糟透了。
更糟糕的是，他手腳上纏著繩子，嘴巴也被人用抹布堵住。
他被綁架了。
這個倒霉蛋叫張明，他雙眼緊閉，像是昏了過去，實際上剛才就醒了。張明正小心的支起耳朵，偷聽兩個陌生男人的對話。
肥胖白人打開冰箱，拎出來一瓶啤酒，在聽到同伴的咒罵后，豎起中指，咬開啤酒，狠狠給自己灌了一大口說：“閉上你的臭嘴，我沒那種癖好。看看這冰箱，就他媽是一個儲物柜，一點制冷功能沒有？它壞了嗎？”
他用力拍了拍冰箱，裝模作樣把耳朵貼在冰箱上，轉過來對同伴說：“它說它沒壞，是因為我們兩個窮鬼，欠了三個月的電費，所以它罷工了！這害得我在夏天，連一瓶冰啤酒都喝不到！”
“你到底想說什么？”黑人壯漢不耐煩的說。
“他。”
肥胖白人指著沙發上的張明。
“這小子瘦瘦弱弱的，可至少算得上是健康，我們把他賣給東區的瘋醫生，估計能有這個數！”
肥胖白人伸出手，比了個五的手勢。
“5000美元！”
黑人壯漢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睛瞪得像一頭野驢。
“那你還在等什么？我們這就出發！賣完了直接去酒吧，現在這個時間還能去找點樂子。”
“等等，蠢貨，急什么。”
肥胖白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陳舊的沙發，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倚在沙發背上，舉著啤酒瓶，仿佛不是在一間破公寓，而是華爾街最豪華的證券交易廳。
“還有一種選擇，假如我們帶著他，穿過幾條街區，到邁克爾的地盤，找一個‘運貨人’，將這小子賣到非洲去挖煤、挖金子或者挖別的什么狗屎玩意，這就是五萬美金。”肥胖白人說。
“五萬……”
金額翻了十倍，可黑人壯漢看不出多少興奮，他捏著手指，發出咔噠咔噠聲音，來回在屋里踱步。
黑人壯漢說：“那是邁克爾的生意，如果被他發現，我們會被干掉的。”
肥胖白人喝了口酒說：“所以，我提供了兩個選擇，要么安安穩穩拿5000美金，熬過這個該死的夏天，至少能喝點冰啤酒。要么……”
肥胖白人一握拳頭，惡狠狠地說：“就干一票大的！這小子是生面孔，不是本地人，沒準還是偷渡客。只要不被邁克爾這個專職人販子發現，沒人會找我們麻煩。”
黑人壯漢陷入沉默，壓低了聲音和肥胖白人討論，怎么不被邁克爾發現，如果被發現了又要怎么處理。
張明閉著眼，聽得毛骨悚然。
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身邊這兩個綁匪又是誰？
兩個老外在旁邊嘰里呱啦說的英語，話里還摻雜大量的俚語，張明這個英語弱雞，能一字不落的聽懂……
“我難道穿越了？”
張明最后的記憶停留在宿舍。
張明是一個大二學生，在學習之余，是一名業余的短視頻創作者。
因為漫威系列在近幾年比較火，這一天，張明正在寢室創作漫威電影的混剪視頻。
就在即將大功告成，他美滋滋的導出視頻時，電腦咔嚓一下死機了，半個月的勞動成果不翼而飛，他一氣之下……
一氣之下怎么來著？
記憶有些模糊，張明仔細回憶。
面對勞動成果的不翼而飛，張明一氣之下就……
關上了電腦，上床睡覺。
？？？
沒錯，張明一沒砸電腦，二沒摸電門，關了電腦，老老實實洗澡上床睡覺，睡前他還喝了杯助睡眠的牛奶。
這都不行？就非得硬生生穿越了？
穿越也就算了，正常不應該是有一段猥瑣發育的潛伏期，然后才會面臨危險嗎？
哪有一上來就被兩個小混混綁架，告訴他要么被分尸，要么被賣到非洲去當一輩子苦力，這……這不講道理啊！
“嗶哩嗶哩！”
就在張明陷入絕望的時候，清脆的電子音在耳邊出現，他還是緊閉著雙眼，但漆黑的視線中，突然多了一個藍色小圖標。
圖標方方正正，簡單兩筆畫出一張卡通的笑臉，頭頂有兩根天線，就像一個卡通版的小電視。
“嗶哩嗶哩系統已啟動……宿主綁定成功……系統匹配中……匹配成功！”
“你好，張明，我是嗶哩嗶哩系統，簡稱嗶站系統的管理員小電視，很高興為你服務。”
嗶站系統？
嗶哩嗶哩張明是知道的，它又稱為嗶站，或者B站，是一個大型視頻平臺，主要的受眾群體是在10~30歲之間的年輕人，以二次元和生活分享為主。
和其他視頻平臺，例如某奇藝，某庫，某訊視頻不同的是，支撐嗶站運行的視頻，大多數是來自于普通觀眾的自行創作。
嗶站的用戶既是觀眾，同樣也是創作者。
張明作為一名業余的視頻創作者，平時剪輯的視頻大多發布在嗶站，眼前這個藍色的小電視就是嗶站的圖標。
不過嗶站系統又是什么東西？
張明腦子里剛出現這個念頭，小電視就開口解釋說：
“嗶站系統是宿主在穿越時攜帶的核心系統，宿主可以通過對穿越生活的記錄和分享，獲得關注、點贊和投幣，并用硬幣去兌換相應的特殊能力。”
我就說！
穿越怎么可能沒有福利！
張明克制住揮拳大笑的沖動，激動地在意識中問：“我馬上就要被送去非洲了，有沒有什么可以幫到我的能力，就是那種又酷又炫，適合裝逼打臉的，最好自帶美顏濾鏡功能的。”
“叮——”
回應張明的是一聲系統提示音，小電視說：“新手任務：第一條視頻。”
任務介紹：錄制你穿越來的第一條視頻。
任務獎勵：剪輯功能開通。
“怎么錄制？”張明問。
黑人壯漢已經開始穿衣服，準備扛著張明出門了，張明必須得快點，再拖下去，人家手起刀落，有什么系統也沒用了。
小電視說：“宿主的雙眼就是攝像頭，通過雙眼錄制后，就可以選擇保存視頻。”
“好。”
只要睜眼看一眼，一秒都不到，這個很簡單。
張明眼睛瞇起一條縫，小心翼翼往外瞅了一眼，正要閉上，肥胖白人忽然撓了撓屁股，下意識的瞅了眼張明，兩道視線在半空中交纏在一起。
空氣突然安靜……
“臥槽！！！”
張明簡直要被自己的運氣給玩死了，就一睜眼一閉眼的功夫，都能被發現！
肥胖白人湊過來，笑瞇瞇地說：“你醒啦？”
黑人壯漢從墻角拎起一根棒球棍：“需要我把這小子打暈嗎？掙扎起來會比較煩。”
“小電視！”張明在意識中大喊：“現在可以上傳了嗎？”
“抱歉，視頻長度不可少于十分鐘。”小電視提醒說。
“我特么……”
張明覺得自己穿越的旅程就要到此結束了。
眼看黑人壯漢拎著棒球棍過來，張明趕緊吐掉嘴里的臭抹布，顧不上嘴里的腥臭味，大聲說道：“別打我，我……我能幫你們賺錢！”
肥胖白人制止了同伴的行動。
“你說說看。”
張明抿了抿嘴，嘴里的味道讓他想吐，腦子一團亂，思緒就像一鍋爆米花，噼里啪啦炸個不停。
“我、我聽到你們剛才說的了，兩個方案，聽起來不錯，但要我說不論哪個，都不是一個好主意。一次性買賣，永遠是最、最愚蠢的做法。”
張明開始胡謅。
“把嘴巴放干凈點！”黑人壯漢大吼，唾沫星子噴了張明一臉。
肥胖白人咧開嘴：“小子，我很喜歡你。因為你在我眼里，就是一捆一捆的鈔票，所以在把你送上去非洲的輪船前，我愿意聽你多說幾句。”
肥胖白人指了指旁邊的黑人壯漢，“但我的兄弟可沒這么理智，如果你不能對你剛才說的話解釋一下，你今晚會變得難熬。”
張明咽了口唾沫，繼續說：“我是偷渡客，沒有背景，也找不到什么體面的工作。可是我也不是來找體面工作的，我是來賺錢的，賺大錢的！”
一聽到錢，黑人壯漢來了興致。
“賺什么錢？”黑人壯漢問。
賺什么錢……我哪知道賺什么錢。
張明忽然瞧見墻上貼著一張美女明星海報——
張明硬著頭皮說：“我要賺女人的錢。”
我到底在說些什么……
張明嘴和腦袋完全不同步了，但話都說出口了，他只能繼續往下編。
“對，女人的錢。”他重復了一遍。
張明手腳被綁住，他用頭頂著身體坐起來，甩了甩頭發，試著作出一個瀟灑的姿勢。
“你？”
兩名綁匪楞了一下，隨機爆發出笑聲，其中黑人壯漢最為不堪，手里的棒球棍都扔在地上，垂著墻，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肥胖白人說：“伙計，我喜歡你的幽默，如果不是我最近太缺錢了，我可能會給你松綁，請你去附近酒吧喝杯酒。”
“沒必要，你早晚會請我喝酒的。”
張明像是沒聽到他們的嘲笑，大聲喊道：“你覺得富婆會喜歡你？一個肥豬？還是你？一個丑陋的肌肉棒子？都不會！你們這種人，她們見多了。你們再看看我，來自神秘的東方，身材瘦弱略顯單薄，長相俊美——”
“俊美？”黑人壯漢忍不住打岔。“我看你們東方人都一個模樣。”
“那是因為是你個沒見識，富婆就喜歡我這樣的！”
張明惡狠狠的盯著兩名綁匪說：“聽著，我賣了老家的房子，花了將近十萬美金在泡菜國整容，為的就是來這賺大錢。結果你們要干什么？把我五萬美金賣掉？你們是瘋了嗎，還是說你們數學老師被你們氣的上吊自殺了？”
張明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最后一宣言：
“我明確告訴你們，我就是過來當男公關的，而且我還要當這座城市的男公關之王！”
兩個綁匪被張明兇得沉默下來，肥胖白人拉著同伴到窗邊，竊竊私語。
“你不會真信這小子說的話了吧？”
黑人壯漢說：“不知道，不過那小子的確長著一張東方人最常見的面孔，我聽朋友說過，有人就喜歡這種類型。”
肥胖白人摸了摸下巴說：“可十萬？他那張臉？”
“嘿！別像女人一樣在那嘀嘀咕咕。如果不相信，我等下就可以給你們表演，怎么用一晚上的時間，賺你們一個月都賺不到的錢。如果不成功，你就把我賣到月球，我也心甘情愿。”
張明演的自己都快信了，意識中問小電視，還有多少時間。
“還有兩分四十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