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站在窗邊，秋風吹動著她的發絲，她把額前垂落的頭發捋到耳后，眺望著遠方的多瑙河。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張明站在她身邊。
“想什么呢？剛才開始就感覺你心情不是很好。”
“沒事。”
張明笑著說：“當女人說沒事時，通常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多瑙河在月光下，靜靜地流淌，娜塔莎沉默了幾秒后，開口說：“就是想起了過去的事情。我小時候學過很久的舞蹈，當然不止是舞蹈，還有些其他的東西……一些不怎么令人開心的東西。”
娜塔莎的笑容里多了幾分勉強。
張明知道她說的是什么，說起來，娜塔莎和地上那具尸體還是曾經的同事。
她還是少女的時候，就加入了克格勃，成為了一名后備特工，被安排在名為“紅房”的秘密基地里成長、訓練。
為了令訓練者效忠，組織會加入一些虛構記憶。
娜塔莎被植入了芭蕾舞女演員的記憶。
因此，她對于舞蹈有種不同于常人的敏感。
“其實我很羨慕你。”娜塔莎依靠著欄桿，做了個深呼吸，清涼的風，散去了她心中的陰郁。
“我在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一個很純粹的家伙。你的眼睛里很干凈，沒有那么多的渴望、壓力、使命……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出于內心。”
“你也可以。辭了工作，換一個身份。正好我缺一個靠譜的助理，錢多活少，包吃包住。”張明說。
娜塔莎哈哈大笑。
這次的笑容沒有了勉強，她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花。
“你是在公然挖神盾局的墻角，小心我們的弗瑞局長找你投訴。”
她伸出手，“不過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會去找你，提前說一句，我的工資要求可不低，小心被我吃窮。”
“那我現在反悔來得及嗎？”
娜塔莎從兜里掏出一根錄音筆，晃了晃。
“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張明苦笑著搖頭。
這時意識空間出現了系統提示音。
“叮——”
小電視蹦出來：“恭喜宿主，視頻黑寡婦X極樂凈土——全網最好看版本，沒有之一！已獲得四千硬幣，請按照約定，及時上傳和服版視頻。”
“成了！”
距離視頻上傳還不到二十分鐘，娜塔莎不愧是宅男收割者。
大頭目精心布下了局，堵死了一切可能，結果最后還是敗在了美色和宅男手下。
張明興奮的抱住娜塔莎，在天上轉了個圈。
“神明給你回應了？”娜塔莎不敢相信真的有神明。
“當然！”
張明變出了四根烤面筋，一股香氣散發出來，吸引了會議大廳所有人的目光。
“咕咚！”
咽口水的聲音出現。
當初在摩納哥，一根烤面筋，在封閉的病房，就差點讓整棟樓的人瘋狂，現在一下子四根，還是直接暴露在他們面前，不少心智不堅定的人，留著口水走過來。
就連潛伏在傀儡身體里，暗搓搓觀察著會場的大頭目，都忍不住從沙發上站起來。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張明一抬手，四根烤面筋握在手里，推開過來抽著鼻子過來聞味的官員，邁著四方步，走到了病床前。
他感覺，自己這架勢、這氣度，活脫脫就像是舉著圣旨的東廠太……
不對，是拿著尚方寶劍的欽差。
見張明拿著竹簽子就要往病人嘴里捅，年長醫生趕緊攔住了他。
“你干嘛？”
“喂藥啊。”
年長醫生指著烤面筋，克制住想要搶過來，咬上一口的沖動，“你管這東西叫藥？”
“嗯，中藥。”
張明指著烤面筋，“這個用來內服”。
他又指著竹簽子，“這個用來針灸。”
年長醫生兩眼一瞪，差點一腳就要踹出去。
你真當我是西醫，沒見過什么是中藥！
丹尼爾攔住了醫生，對張明問：“這就是你說的解決方法？”
張明點頭。
丹尼爾側過身，讓開一條路，“那就請展示給我們看吧。”
張明把烤面筋一根一根放到四位大人物嘴邊。
四個昏迷過去的人，慢慢張開嘴，咬住烤面筋的一角，一口一口吃進肚子里。還有一個在吧唧嘴，吃得那叫一個香，隔壁年輕醫生都饞哭了。
但真正想哭的人是大頭目。
四位大人物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一點都不比復生藥劑慢。他謀劃了這么久的計劃，就因為幾根烤面筋付諸東流。
四位大人物相繼醒過來，他們摸了摸身上的傷口，發現皮膚完好，連一點疤痕都沒有，嘴里還有一股回味無窮的香辣味道。
“發生了什么？”
各國的安保負責人，三言兩語將大人物昏迷后發生的事情敘說清楚，在得知自己差點在“被犧牲”和“被控制”之間二選一，幾位大人物在感到后怕的同時，就涌現出一股憤怒。
他們代表各自背后的國家，下達的死命令——
“協助張明和神盾局的一切行動！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抓到主謀！”
被算計了這么久，反攻的號角終于吹響！
就在四位大人物蘇醒的同時，大頭目已經換上了衣服，牽著一只哈士奇離開了酒店。
身邊有高大的護衛，大頭目被簇擁在中間，他摸著狗頭，有種做夢般的感覺。
這一夜，“萬無一失”這四個字，仿佛帶有神奇的魔力，似乎只要沾上這四個字，就會出現令人難以預料的變故。
幾分鐘后，酒店頂樓升起一架直升機，帶起一陣狂風，消失在夜色下。
然而，再濃郁的夜色，也無法阻攔來自蒼穹頂端的凝視。
就在維也納的正上方，此刻有數架衛星，掃視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情報被分析、匯總，最終傳達到會議大廳。
現場近百名屬于不同國度、組織的特工，他們在平時，大多的工作來往都是互相竊取情報，展開暗殺和安保，但涉及到了國家安危，再多的成見都暫時放下。
數百名精英精誠協作，發揮著最大的力量。
“衛星顯示，就在五分鐘內，城市上空一共出現了七架直升飛機。”
“全部鎖定，一個都別放過。”
“城市通往外部的所有路徑，都安排檢查，一旦發現大頭目，立即匯報情況。如果遇到抵抗，授權使用武力。”
“別忘記港口，對每一艘船只進行檢查。”
“隊長！”一名特工放下電話，對丹尼爾說：“剛接到通知，在出城的各個路口，出現了強行闖閘的市民。他們都帶著巨大的頭盔，用這種方式來擾亂視線。”
張明大聲問：“是暴民還是傀儡。”
暴民就是被大頭目影響了心智，但還保留了自我意識的人，就像紐約沖擊市政府門口的那群人。
傀儡就是完全被大頭目控制，沒有自主意識的人，就像地上那具尸體，即便大頭目讓他自殺，他也不會有半點反抗。
暴民和傀儡，一個是瘋子，一個是機器人，分辨起來很容易。
這兩者本質上是一樣的，都被注射了藍色藥劑，兩者唯一的不同就是，暴民已經脫離了大頭目的控制范圍，只是靠著大頭目最后留下的命令行動。
特工回應說：“都有。”
桌上攤著一張維也納地圖，張明拿出一根紅色的記號筆，遞給年輕醫生。
“你剛才說，給許多醫院打過電話，幫我標記一下，醫院的位置。”
他又拿起一根，遞給剛才那位特工，“幫我標記一下，哪些位置是暴民，哪些位置是傀儡。”
現場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在張明說完的同時，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丹尼爾問：“你是想通過他的心靈能力范圍，推測他所在的位置？”
“沒錯。”
“但就算是推測出來了，也是一個很大的范圍。”
特工們迅速的整理情報，很快地圖上就出現了大大小小的點，由點構成了面，形成了一個半徑為六十公里的圓形區域。
這就是大頭目的心靈感應覆蓋范圍。
丹尼爾盯著地圖，分析著在這個區域內，哪里的戰術位置最優越，忽然，張明的手落在地圖上。
“不用看了。”張明看向一名本地，負責接待的政府官員，“在這個區域，哪家酒店最高檔？”
官員一連報出三四個名字，張明搖頭說：“我是說最高檔，沒有之一。”
官員想了想，手指按在地圖一個位置上。
“衛星有掃描到什么嗎？”張明問。
一名特工回答：“三分鐘之前，一架直升機從酒店頂樓升空。”
“就是它了。”張明站起來。
丹尼爾攔住了他，“你怎么確定就是那？”
“直覺。”
以張明對大頭目的了解，他自傲、狂妄，認為自己比世界上的人都要聰明，自己就是人類的未來，懷著這種念頭的人，怎么可能呆在“廉價”的地方。
只有最豪華，最頂級的酒店，才能搭配他的身份，作為他暫時的落腳點。
張明沖丹尼爾豎起拇指，“他們四位就交給你們保護了，別再搞砸了。”
說完，他脫下西裝，露出下面的緊身防彈衣。
張明交給彼得的裝備，是托尼制作的備用款，原版他一直穿在身上。
飛行靴噴出火焰，帶著張明飛上高空。
當張明鎖定目標時，直升機已經飛到了城郊，對方看到了他，艙門打開，一個傀儡端著步槍，突突突，射出一連串子彈。
躲過子彈，張明發動剪輯閃現到直升機上，一拳打在傀儡臉上，把他打暈過去。
然后，張明看向駕駛席上的大頭目。
大頭目帶著巨大的頭盔，擋住了大半張臉，但露出的那雙眼分明是在笑……
轟！
直升機在半空爆炸，烈焰和沖擊撕扯著張明的身體！
“剪輯！”
回到五秒前，張明沖進去抓住大頭目的衣領，打算在爆炸前將他帶走。
但他做不到。
大頭目的雙腳纏繞著鐵鏈，被固定在了座椅上。
爆炸再次發生，張明放棄了活捉大頭目的打算，扛著失去意識的傀儡，目睹直升機燃燒成一團火球，轟然墜落在地上。
緩緩降落，在一團烈焰中，張明扯出一具燃燒著的尸體。
雖然被燒的面目全非，但碩大的腦袋做不了假。
大頭目死了。
畫面被同步傳回作戰會議室，有人在歡呼，還有些人則感到失望，比起一個尸體，活著的大頭目才更有價值。
但不論怎么說，事情安全結束了，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真的是這樣嗎？
看著擁抱在一起的官員們，丹尼爾摸著下巴，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環顧四周，想了很久，終于發現了違和感的來源——
娜塔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