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檔、照片、筆記散亂的擺在桌上,一名發際線愈發危險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伏在桌前,一張張閱讀著文檔中的內容,不時圈圈畫畫做著筆記。
鋼筆劃過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科爾森的眼神專注。
年輕一輩探員中很少能看到類似的畫面了,他們習慣于手指觸摸屏幕,習慣于利用系統進行便利的篩選,鋼筆?那只是某些場合用來簽字的東西。
科爾森會使用高科技,不過在真正處理一些棘手的案件時,比起冷冰冰的電子設備,他還是更喜歡觸摸著紙張,讓筆觸帶著大腦去分析。
這能使他更快的進入工作狀態。
身為一名中年人,想要讓大腦進入高速分析的狀態,變得越來越難了。
摸了摸額頭,科爾森拿起速溶咖啡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文檔整理到一起,他做了個深呼吸,關鍵情報大概就是這樣了,接下來就等外出調查的斯凱、梅、菲茲等人回來,做一個整合分析。
科爾森想著,瞅了眼杯底剩余的咖啡,一口全部倒進嘴里。
忽然,嘩啦一聲,辦公室的門打開。
張明和斯凱走了進來。
“噗——”
科爾森仿佛變成了一個大號的噴壺,嘴里的咖啡均勻且細密的全部噴了出來。
一層淡金色的雷電屏障出現,把“襲擊”過來的咖啡擋在外面。過去張明無法這么細致的控制陽雷,有了力量寶石的協助就變得容易很多,這段時間他還在嘗試“陽雷化馬”之類的騷操作。
斯凱走過去幫科爾森拍著后背。
科爾森說要處理一下身上的咖啡污漬,就把張明扔在辦公室,急匆匆拉著斯凱到了另外一間屋子。
一關上門,科爾森就壓低嗓音問:“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
“因為我覺得你太累了。”斯凱說。
科爾森最近一周的平均睡眠時間沒有超過四個小時。她去睡覺前,科爾森在看情報,她醒來時,科爾森在安排探員們工作,始終保持著高強度的工作狀態。
“你不是超人類,再這樣下去,真相還沒調查出來,你就先倒下了。張明愿意幫忙,針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以他的能力,相信很快就能調查清楚。”
科爾森表情嚴肅的說:“你加入神盾局的時間太短,有些事情你還不清楚,他有種可怕的‘魔力’。雖然他最終會解決一切問題,但在那之前,那種‘魔力’會讓事態無限升級。”
“真的?”斯凱半張著嘴,有點被嚇到了。
科爾森想了想,最終還是本著嚴謹的原則說:“嗯……這只是我和局長的猜測,沒有實際證據。”
“你不應該因為無端的猜測就懷疑一名同伴。”斯凱說的很認真。
張明就在隔壁,現在科爾森有兩個選擇,要么正式邀請張明加入任務,要么就再次委婉的拒絕。
以科爾森對張明的了解,他感興趣的事情,就算不把他安插在項目組,他也會自行展開調查。神盾局管得住別人,可管不住張明。
考慮清楚后,科爾森搖搖頭,臉上逐漸出現笑容。
“你說的對,忘記我剛才的話吧。”
他的笑容中既包含了無奈,又有著幾分輕松。就像斯凱說的,有張明加入,那他的工作就容易多了。
只要把情報丟給張明,然后等著他一路平推過去就好。
“再這樣下去,我的工作能力都要退化了。”科爾森低聲自語。
“什么?”斯凱沒聽懂他的話。
“沒什么,就是感嘆一下。出去吧,張明還在等著。”
回到會議室,張明正翻看著桌上的資料,聽到開門的聲音,他抬起頭,微微挑起嘴角問:“前段時間的文檔整理工作忙完了?”
“咳咳。”想起上次在電話里撒的謊,科爾森有點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解釋說:“那是局長的意思。”
張明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把手里的紙質資料歸攏整齊,放在桌上,推到科爾森面前。
“這里面的內容,我只是大概看了一些基礎案情,后面的核心情報和分析我沒有碰。”
張明和斯凱的目光同時看向科爾森。
如果他把文件再推給張明,就是正式邀請張明加入;如果他收回文件,張明就會離開,用自己的方式去查這個案子。
換成其他的事件,張明可能也就放棄了,交給神盾局全權負責,但這里面涉及到智械犯罪,他就不得不提防奧創的出現。
就算托尼沒有制造奧創,那外星人呢?又或者某個邪惡科學家?
科爾森看了眼面前的資料,拿起它,然后丟到了一旁。
“別看這些廢紙了。”他拉過一面白板,擰開筆。“我直接跟你講一下當前的情況。”
智能機械人開始大范圍普及后,隨著擁有人群的增加,各式各樣的問題也開始出現。
最開始是智械對主人的命令理解有誤,導致差點發生燃氣事故,后來又有人暴力攻擊智械,結果不小心傷到了自己。
“到這里,還只能歸類為‘事故’而不是‘案情’。就算是沒有智械,汽車、手機、微波爐,這些我們日常生活中常用的設備,因為操作失誤導致受傷、死亡的案例也有很多,沒什么值得稀奇的。但是。”
科爾森拿起一張照片,貼在白板上。
“接下來我要說的,就是真正的機密了。”
“在二十一天前,在美國的底特律,發生了第一起記錄在案的智械主動傷人事件,智械的主人身中三十二刀,死在了自家的浴缸中。”
“兇手呢?”
把一個機械人叫做“兇手”有點古怪,但張明實在想不出別的稱呼了。
因為智械在日常工作中,需要處理一些重物,所以科技公司在設計生產時,把智械的力量系數調整為了普通成年男子的一點五到兩倍左右,便于提高它們的工作效率。
這種力量,還握著刀,殺一個人最多兩到三刀就夠了,尸體上卻有三十二處創傷,說明即便是被害人已經死了,智械還在不斷的把刀刃刺進尸體中。
這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仇恨”、“瘋子”之類,不應該出現在智械身上的情緒。
“兇手至今還未找到。”科爾森說,“智械內部的追蹤器被弄壞了,它只需要換一個仿生皮膚,然后躲在某個角落就能一直藏下去。”
畢竟智械沒有吃飯、喝水、休息的需求,能夠真正做到與外界完全斷開聯系。
“我記得機械人有三大定律。”張明說。
機械人三大定律最早是出自這部小說中,作者是美國科幻小說黃金時代的代表人物之一的艾薩克·阿西莫夫。
三大定律分別是:
第一定律: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個體,或者目睹人類個體將遭受危險而袖手旁觀。
第二定律:機器人必須服從人給予它的命令,當該命令與第一定律沖突時例外。
第三定律:機器人在不違反第一、第二定律的情況下要盡可能保護自己的生存。
最近隨著智械推廣,這三大定律從科幻小說中走了出來,經過學者的調整、補充,考慮到未來會發生的種種情況后,正式寫入智械的核心芯片中
“如果是智械主動傷人,說明三大定律對智械的約束徹底消失了。”張明說。
科爾森點頭:“這也是神盾局選擇接手這個案件的原因,截止到昨天下午,全球各大科技公司總計生產了一億七千萬臺智械,其中超過一億臺流入市場,融入到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假如這些智械同時暴動,將發生難以想象的災難。我甚至懷疑,那臺殺人的智械,能夠輕松的通過圖靈測試。”
張明問:“你認為它具有情感?”
“否則很難解釋,它為什么要在人死后,仍繼續虐待尸體。”斯凱說。“據死者的鄰居說,那個男人是一個暴力狂,他的老婆和女兒就是受不了這點,選擇了離開。
走的時候,她們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和傷口,那臺智械還有一次返廠維修記錄,就是為了保護那對母女產生的損壞。
那臺智械在殺完人后,在浴室的墻上寫滿了數字,我把數字整理下來,用智械的通用算法轉化了一下,得到一句話——”
斯凱看著張明的眼睛,“你們安全了,可以回家了。”
這個“你們”說的就是那對飽受傷害的母女。
張明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錘了一下。
斯凱緊握拳頭。“要我說,那個混蛋就是罪有應……”
“好了,斯凱。”科爾森打斷說:“死者生前的品行不是我們該評判的。”
斯凱閉上了嘴,別過頭不想繼續說話。即便是成為了神盾局的特工,她還是保持著曾經的價值觀,比起法律,她更尊崇道德和內心。
張明和她算是一類人。
不過一個施加家庭暴力的混蛋雖然“該死”,但不應該由一個機械人動手,還是以這種恐怖的方式。
“大致的情況我都了解了,現在的進度怎么樣?”張明問。
科爾森說:“珍瑪和菲茲去了這臺智械的生產工廠,查看它的整個生產流程是否存在問題;我和斯凱繼續調查城市內智械傷人事件,尋找其中的共同點。
目前還處于信息收集階段,沒有真正的突破點。神盾局重組后,影響力比過去小了很多,情報收集速度也沒辦法和過去相比。”
“梅呢?”張明問。
“她在中東——”
科爾森話沒說完,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出現,他接通電話嗯嗯啊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后,神情復雜的看著張明。
“新的遇害人出現了。地點是倫敦。”
一旁的斯凱驚了,這才剛講解完,就有新的遇害人出現,難道科爾森的猜測是真的?
張明被他倆看得有點心虛,趕緊進入意識空間看了眼,“麻煩吸引體質”沒有閃光。他很想說自己是無辜的,可話到嘴邊,最后還是認了。
誰讓就這么巧了呢。
“走吧,我們去現場看看。”張明裝作沒看到他們的目光,站起來帶頭往外走。插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