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藍天,海浪蕩漾。一陣陣沙鷗的鳴叫傳來,和著海浪輕拍的聲音,儼然成了詮釋“愜意”這一名詞的交響曲。陽光灑下,波光粼粼,魚蝦潛游,凈清水底,美麗的南中國海自是一派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象。
就在這藍天碧海之間,蕩漾著一塊破木板。伴隨著海浪在水面上起伏,浪花打在木板上,泛起一陣陣水花,嘩嘩的輕快的海浪聲不絕于耳。一位男子正趴在木板上沉睡未醒,海波蕩漾,幾點海水噴進了男子的鼻中,瞬間就把他嗆醒了。伴隨著一陣咳嗽,他睜開朦朧的雙眼。頓時,震驚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哎呀我的媽啊!這是哪啊?”木板上的男子面對如此美景不僅沒有欣喜,反而震驚得半晌不敢動彈。在他眼前的不是那個熟悉的世界,而是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
“死了……死了……死了……”男人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毫無意義地重復著這個詞。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鎮定下來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鎮定一些后,男人頭腦清醒了不少,終于有了一點建設性的想法,聲嘶力竭地大叫救命。
然而,茫茫海上,海浪依舊,沙鷗在天空盤旋,依然悠閑地鳴叫。男子不會游泳,為了不掉下海去,他緊緊地抓住木板,生怕一松手便也如同魚兒一樣,海中任游。
也不知道在這木板上趴了多久,海面使來一艘巨大的鳥船。鳥船上有個少年童子指著海面上的木板喊道:“有人,那好像是個人!”
這一句話引得許多人聚攏過來,眾人看了看那少年手指的方向紛紛說道:“是了,是了,正是一個人,沒錯!”
眾人正議論著,從船艙里走出來一位妙齡少女。她五官精致,明眸皓齒,朱唇輕點,眉如遠黛不畫而翠;身材高挑勻稱,腰肢纖細,瘦葫蘆形的身材透過皮甲顯露無疑,多年的海上生活使她盡顯健美,可是皮膚卻沒有呈現熾熱陽光照射下應有的古銅色,反而白里透紅,端得是個大美人。
她看了看那塊木板,冷冷地說道:“把他撈上來。”
隨著“噗通”一聲水響,大鳥船上放下的小船落入海中,幾名水手落下小船去救人。不一會,趴在木板上的男子被救起運回鳥船上。
此時這個男子雖然已經清醒過來,但是看起來有些木訥,年輕的臉上有兩只濃密的眉毛,眉毛下面鑲嵌著兩只烏黑的大眼睛,眼睛雖大但卻無神,傻愣愣地盯著圍攏過來的人。眾人問他話他也不回答,輕薄的嘴唇已經干裂,伴隨著吹來的海風微微顫抖。有人拿來水喂他喝了兩口,水是生命的源泉,喝了水這人眼睛總算是有了點神采。
這時有人說道:“大小姐,這小子半天一句話也不說,不會是個啞巴吧?”一句話說完,引得眾人哄笑。
女子走到跟前來,看了看剛剛被救起的男子。只見這男子身材不高,面色蒼白,穿著一身粗布衣服,一看就不像是個海上混生活的人。于是問道:“你是誰?會說話嗎?”
那男子抬起頭看了看女子,這一看不要緊,男人的眼珠差點從眼眶里面蹦出來。男人十分激動,滿臉漲得通紅,渾身發抖,用右手手指指著女人結結巴巴地喊道:“你……你……你是……”由于過度震驚,男人卻半天說不出話來。
旁邊卻有人說道:“這是我們大小姐,小子你怕是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吧?”這男子說罷,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女人聽后微慍,冷冷地掃視了周圍的男人。男人們雖然一個個兇神惡煞的模樣,可是偏偏怕了她,攝于她的威風紛紛低下了頭。女人說道:“這人怕是被海水嗆得傻了,給他碗熱湯,等他清醒過來便問問是怎么回事。”說罷便轉身回船艙去了。
不一會便又來了一個女子,端著熱湯,拿著饃饃遞到男子面前。男子默默地接過東西,自然地看了那女子一眼,竟然被這女子的容貌震驚。
如果美麗是用來形容女人的,眼前的這位怕是要讓美麗二字深感羞愧。五官精致如訂做,一對明眸含春色,脖頸雪白似天鵝,皮膚白皙吹可破,身材窈窕似飛燕,風韻猶勝楊太真,吐氣幽蘭吸將去,脈脈含情帶顏色。
男子一時看得呆了,女子卻也不生氣,輕輕說道:“把它吃了就有力氣了。”說罷,翩然而去。
“別看了,人都走了,看也沒用。”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走到渾身濕漉漉的男子跟前說道,“那是我們二小姐,名叫白芷蘭,救你的是大小姐,叫做白景春,那是人人都喜歡的大美人。不要說你長相配不上,就算是家資,才華你也是配不上的。
你看你都什么樣了,還色心不死,你能撿條命就算是萬幸了。在海上漂了兩天了吧?你看你差不多都快成魚干了。來來來,快把這熱湯喝了暖合一下吧。”
男子聞言便看向那孩子,只見他一米六多的身材,一頭烏黑的頭發,濃眉大眼,紅唇白牙,很是俊秀。此時的他正微笑著看著男子。
男子道了聲謝端著那碗熱湯就喝了起來。熱湯下肚,男子感覺渾身一松,力氣又回來了,他邊喝熱湯邊問道:“你是誰……”
“嘿嘿,我叫趙無疾。”
“這是哪里?你們是誰?”
這一問不要緊,眾人聽得他的問都是一陣大笑。此時的男子方才認真看了看周圍的人,這一看不要緊,又是讓他感到有一絲恐懼襲上心頭。
這船上的人幾乎個個面目猙獰,很多人裸露著胳膊,上面的肌肉隆起,不少人手中拿著匕首,腰上別著鋼刀。更奇怪的是,這些人頭上還豎著發髻。還有兩個人竟然剃光了頭發梳著辮子,可怎么看都和電視劇里的辮子戲的陰陽頭辮子不一樣。
男子心道:不好,莫不是遇到強盜了?可轉眼之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會有這種打扮的強盜。難道是拍戲?男子趕快看了看四周,可怎么都看不到攝像機。抬頭看了看天,也沒發現跟拍的攝像機,便知拍戲也不可能。
船上的人此時又圍攏過來。其中有一個人咧著嘴笑著說道:“小子,要問我們是誰,你得先說你是誰。”眾人跟著七嘴八舌地問道:“對啊,你是誰啊?你是干什么的?”
怎么看,這些人都不像是好人,可是如果不說又感覺自己會被分分鐘撕碎,考慮到這些人的古裝打扮,男子下意識地用手指摩擦了一下下嘴唇說道:“在下李存真,我其實就是個老師,窮教書的。我沒錢!”
這一句話逗得船上的人全都大笑起來。
“真以為要搶你的錢嗎?”一個絡腮胡子大笑著說道,“我曹海濤還沒搶過秀才呢。”說罷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李存真蜷縮在船尾,獨自一個人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一言不發。天黑了,一輪圓月掛上天邊,海靜了下來,海上也映照出了一個月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李存真嘟囔著說道。
“秀才公,吟詩呢?”趙無疾走在跟前說道,“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就能當秀才。”
年紀輕輕?李存真說道:“我還年輕?我都三十多歲了,還年輕?”
“什么?你三十多歲了?可別瞎說了,你看起來也就比我大個一兩歲嘛。”
“我?看起來比你大一兩歲?”
趙無疾點了點頭說道:“對啊,你看你一看就是個小孩嘛。”
李存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說道:“鏡子,給我鏡子。”
“哪有鏡子啊?”
“那你們怎么照自己?”
趙無疾指了指旁邊說道:“那里有個水缸,你可以去照照。”
李存真趕快跑到水缸邊,頭往前一伸,頓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水中倒映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的臉龐。
李存真趕快扯開自己的衣服一看,自己身上的肥肉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一塊塊凸起的肌肉。李存真趕快脫掉自己的上衣一看。原來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自己的,那個肥宅不見了。黝黑的皮膚一塊一塊地鼓起,肌肉結實發達,渾身就如同鵝卵石堆砌的一樣,胸膛寬闊而平坦。
李存真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高,身高沒什么變化,自己原來也就一米七十二的身材,現如今也差不多。
“你沒事吧?你還好吧?”趙無疾在一邊問。
“小哥,現在是什么時候?”
趙無疾看了看月亮說道:“大約亥時兩刻。”
“不是,我不是問你時代……就是……就是,這是哪年?”
“這可難說了。好多個年呢。你問哪個?”
“你都說出來啊!”
“可以說是隆武二年,也可以說是順治二年,或者是三年?”趙無疾捶了一下自己的頭說道,“我也忘了,順治應該是三年還是兩年來著?”
順治?清朝?李存真一口氣沒上來昏過去了。
等到他再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了。李存真睜開眼睛,突然發現有三四雙眼睛盯著自己。
“沒事,不是天花!”有人說道,“如果是天花,得起泡。他肯定不是天花。看起來是累了。”
聽了那人的說話,眾人一起松了一口氣。
李存真說道:“天花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辦法不得天花。”
這一句話說出來,船上立刻鴉雀無聲。那兩位美女趕忙湊上前來,白景春問道:“你什么意思?說明白點。”
李存真清了清嗓子說道:“天花和牛痘是相沖的嘛。只要得過牛痘,這輩子都不能得天花了。”
“你聽誰說的?”
“還能聽誰說?我自己……”李存真剛想說我自己就中了牛痘,但是聯想到自己現在十七歲左右的身體,他趕快擼起袖子,看向自己的左臂,果然有一塊小小的疤痕,儼然就是牛痘痘疤。李存真說道:“我自己就種過牛痘了,你們看,這個就是牛痘,得了牛痘就不得天花了。”李存真把自己的痘疤給大家看。
“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騙你干什么?”
“太好了!”白景春歡喜鼓舞地說道,“我們出海就是因為白家島鬧瘟疫,就是天花。既然先生你懂得治天花,還勞煩先生跟我們一起回去。”
“等一等,等一等。我不會治天花,我只會預防天花。得了天花的生死由天,沒得天花的中了牛痘才能防治天花,你們聽清楚了嗎?”
“聽清了,聽清了,還請先生和我們走一趟。”
兩個月后,白家島天花終于過去了。事實證明,牛痘的法子確實能防治天花,沒得天花的再也不用擔心了。
白家島島主大喜過望,宣布全島慶祝。
在喜慶地舞蹈和映照人面龐的篝火照應下,白家島島主白大炮高喊:“李存真兄弟神人天降,這是媽祖送來的大救星。是咱們白家島的恩人。絕對不可以虧待了恩人啊。現在就正是讓李存真兄弟入伙白家島,擔任小頭目一職,大家說好不好啊?”
“好!”眾位海盜一起叫好。
“多謝島主信任!”
白大炮拍著李存真的肩膀說道:“錢不用擔心,我全力支持你!這島上的人你也隨便挑,不過我可得告訴你。小李兄弟,挑誰你也不能把我的兩個女兒都挑了去,她倆可是我的心頭肉!”
眾人聽了一陣大笑。
白大炮又好似神秘地說道:“不過,你小子俊,選一個還是可以的嘛!”
說罷,白大炮和海盜們一起大笑。羞得兩位姑娘滿臉通紅。
“那怎么敢呢?島主,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李存真絕不是那種吃里扒外的東西。”
白大炮聽說狠狠地拍了拍李存真的肩膀。
“島主,我只管你要十三個人就行。”
“這么少?”
“是的,但是希望島主允許我能自行出海劫掠。”
“這算個什么事?答應你,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干吧!你們這些讀書人一定能闖出名堂來的。我看好你,你就像那個誰……那個……”白大炮一巴掌拍在自己光滑的腦門上,啪地一聲,又撓了撓說道,“你就是那個韓信!能獨當一面的真漢子!我看好你!”轉過頭來白老大一高跳在椅子上,熊熊篝火映照著這位四十出頭的老海盜,他大聲地對眾海盜大說道,“弟兄們,拼命干啊,大海都是你們的!財富是你們的!一切都是你們的!”
眾人一同端起大碗的酒叫喊道:“敬島主,祝島主萬壽無疆……萬壽無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轉眼間,十二年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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