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根本就無法自守,在漫長的歷史中,福建唯一一次立國其實是在五代十國時期。十國當中的閩就在福建。彼時浙江有吳越國,號稱巨富于東南,江西被楊吳和南唐控制,是吳唐的重要糧食基地。廣東為南漢控制,是南漢的主體部分。王氏在福建建立的閩國,可以說是十國中除了荊南之外最弱的國家了。
閩國只有五個州,即福州、泉州、漳州、建州、汀州,人口不多,士兵不多,錢糧不多。閩國在五代十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中存在感非常弱,還不如夾在中原、蜀、吳、楚之間的小國荊南存在感強。
所謂的兵家必爭之地,要么占據地理位置險要的重鎮,要么占據農業發達的地區,要么就是通往膏腴之地的鎖鑰,而這幾點福建都不具備。有人評論王氏建立的閩國更像是自娛自樂,關起門來做皇帝,反正也沒多少人關注他。后世清初地理學家顧祖禹對“兵家不爭之地”的福建有自己的評論,他說:“福建偏居海隅,地勢艱險。如果據閩爭天下,則福建的兵力和錢糧不足以實現這一目標。”
因此,在吳三桂、尚可喜、耿繼茂這三藩當中,耿繼茂的實力是最弱的,耿軍全軍不過七萬多人,真正能打的也不過三萬五千。
在此前的南京戰役和李率泰響應順治南下的戰役當中,滿清靖南王耿繼茂的人馬已經損失了將近三萬人,其中包括一萬多戰兵,還有不少戰馬。耿藩雖然就藩比吳三桂早,吳三桂時至今日還沒有就藩,但是由于環境過于困頓,實力無論如何也不如吳三桂,也不如廣東的尚可喜。
多山地形導致福建耕地面積較少,因此沿海地區的百姓在相當一段歷史時期主要從事漁業和海上貿易。海洋,對于福建經濟社會發展的意義非同凡響,所謂“閩人以海為田”是也。泉州、福州、廈門、漳州等都是沿海城市,貿易發達。
正所謂財富來自海上。只要耿繼茂放眼大海,渡平萬里波濤,還是可以與李存真對峙的。畢竟,只有金廈彈丸之地的鄭成功正是憑借海上貿易而成為東南海上梟雄的。
但是,讓人沮喪的是,滿清十分恐懼海上文明,拒絕任何海上貿易。去年更是頒布了禁海令。雖然此時江南省已經被李存真奪取,滿清的幾個藩王、地方實力派和軍頭都被隔斷在了南方,與滿清朝廷聯系困難。但是鐵桿漢奸尚可喜,福州將軍拔山以及漢軍八旗等無數眼睛都盯著耿繼茂,使耿繼茂不得不跟著一起禁海。
況且,東南沿海的海路和貿易都被鄭成功把持,想要通商只能取道廣東,最便捷的就是和澳門的葡萄牙人聯系。但是,面對堅決禁海尚可喜和吳六奇,耿藩想要做海貿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其實,就算沒有遷界禁海,以耿繼茂的見識也無法利用大海為自己服務。
在江南、浙江被明李占據,明李水師橫行贛江的情況下,福建清軍的給養很難送達。尚可喜肯定堅持本位主義,江西自顧不暇,湖廣不久就會陷入明李和夔東的夾擊當中。福建清軍此時雖然實力雄厚,但是隨著明李軍步步緊逼,給養大量消耗,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李存真說道:“失去了長江天險和富庶的浙江,福建是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的。這就是兵家不爭之地。用不著爭,福建自然為我等所有。
如果當年宋高宗趙構繼續外逃,長江沒有及時被宋軍掌握,南宋早就完了。我大明隆武皇帝也正是因為丟失了南直隸、浙江等地這才無力抵擋清軍入寇,因為憑借福建根本擋不住清軍。若是當時還有浙江,怕也是擋不住的。
五代時候,吳越和閩對宋軍都是舉手投降。洪武皇爺擊敗張士誠也不困難,如果張士誠不是占據蘇州、上海等地,怕是完蛋得更早。
而清軍其實還是蠻聰明的。知道福建多山,江南水鄉他們守不住。北方的戰士無法在潮濕多雨且又泥濘的南方作戰,也是吸取金人教訓,所以通過控制綠營兵打擊明軍,采取以漢制漢的方法達到統治長江以南的目的。
現在其實正是一個好時機。韃皇伏誅,浙江清軍已經土崩瓦解,李率泰部狼奔豕突,福建清軍定然已經人心大亂。就算拔山使出吃奶的勁我看也是震懾不了漢八旗和綠營的宵小們了。福建清軍崩潰就在眼前。”
眾人聽罷振奮不已。
夏景梅上前說道:“殿下,請信任景梅,給一萬兵馬,讓我去福建助趙將軍一臂之力。”
有夏景梅帶頭,眾將紛紛請戰。李存真聽罷大喜,剛要說些什么,突然有小校來報說有重要軍情。
“殿下,是福建軍情。”常琨說道。
眾人矚目。
“說!”李存真道。
“淮東軍已經攻克寧德!”
眾人一聽已經攻克寧德,一陣歡呼,全體立刻圍攏在沙盤邊上。
小校繼續說道:“淮東軍第一師圍攻福州,如今已經兵進蓮花山。淮東軍第三師以及三萬福建義軍和民壯已經攻克了南平,如今正沿著閩水東下。”
李存真笑著說道:“耿繼茂的兒子雖然還在我的手上,但是我估計姓耿的是敢于和我拼命的。不過,就算他要和我拼命怕是也沒有這個能耐了。諸位請看。”
閩江溝通閩西、閩北和大海。而我軍占據南平就控制了上游據點,福州盆地就在眼前,順流而下就到福州城下。四周的山巒對我軍來說形同虛設,起不到防御的作用。反而對福州來說是巨大的威脅。福州的清軍受困于地形,如果一個操作不當就可能被困死在福州。此時的福州對于清軍來說怕不是福了,恐成死地。”
陳顯祖問:“難道殿下認為福州地區的清軍會放棄福州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