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赤尊信,柳白便已經對于龐斑的實力有了大概的猜測,現在的龐斑,就算是這兩個多月以來進步神速,想要真的做自己的對手,也還是差了一點!
想來也只有等他和浪翻云二人定下決斗之期,將所有的俗事拳頭拋到腦后,才能真正的有資格站到自己的對面!
在黃州府盤桓了三日之后,五艘大船繼續起航,自黃州府的碼頭,慢慢駛離,卻分做了兩路,一路只有一艘,正是柳白所在的那艘,沿江而上,朝著武昌府的方向緩緩而去!
還有四艘,在封寒的帶領下,順流朝著鄱陽湖而去
本來按照柳白的意思,是要先去位于鄱陽湖的雙修府見一見“毒醫”烈震北的,順帶將駐扎在鄱陽湖內的水師統領給換一換,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胡淮庸的弟弟胡節,官雖只有正六品,卻手握軍權,橫行一方,
但是此時卻忽然收到秦夢瑤踏出慈航靜齋,一路南行,朝著武昌府而來!
對于秦夢瑤,柳白心中著實想要見上一見,看上一眼這個所謂的仙胎、江湖第一美人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對于真正的劍心通明,柳白的心中還是存在著極大的興趣,畢竟當初在儀琳體內種下劍種之后,儀琳的成長雖然無限的接近劍心通明的境界,但是終究還是差了那么一絲!
就這一絲,卻是猶如天塹之隔!對于其后的是何等的風景,柳白自然懷著極濃厚的興趣!
便讓封寒帶著手下的兄弟,先行往鄱陽湖而去,先行將水師的事情給辦了!
九重樓雖然如今勢頭正猛,但終究建立的時間還是有些短了,雖然有著鬼王虛若無的全力支持,但距離真正的龐然巨物,還有著一定的差距!
黃州府與武昌相鄰,隨是逆流而上,且速度并不快,但也只要花上一日的功夫,便能到達武昌!
柳白他們是日上三竿之際出發,等到武昌之時,天色必定也是將將變黑!
與此同時,自武昌府沿江而上,一個不知名的高崖處,凜冽的大風呼呼作響,崖底奔流的江水沒有片刻的停留!
若是柳白在這里,定能一眼就認出那個負手站在崖邊,一雙眸子明暗不定,渾身氣息若隱若現,幾乎要融入這邊天地的身影!
高大,雄偉,邪異,頂天立地,這些贊美用在這個人的身上半點都沒有夸張的意思,他站在那里,就好像做雄壯巍峨的高山,矗立在天地之間,任憑滄海桑田,也不能對他又半分的動搖!
這人便是江湖人人聞風喪膽的魔師龐斑,二十年未履江湖,如今剛一出世,便將雄踞西垂的赤尊信逼得跑到黃州府的死牢之中躲了起來,將尊信門這個龐然大物,黑道三大幫派之一的存在收入囊中!
今日他出現在這里,自然是為了完成魔門之中,數百年從未有人修成的道心種魔大法的最后一著,可惜,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選中的鼎爐,如今被譽為白道年青一代第一高手的風行烈卻忽然生了變數,躍入崖下的激流之中,不見了蹤跡!
縱使是強大到了龐斑這個地步,面對著滾滾長江的天地大勢,也只能望而興嘆,發動手下的人手,全力搜尋風行烈的蹤跡!
只是讓他疑惑的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夠在風行烈的體內,留下那么一道詭異莫測的生氣,在自己行功最為關鍵的時候,救了風行烈一命,也導致自己的道心種魔大法,未能竟全功,距離最終的打破天人界限,還差了一籌!
崖上狂風呼嘯,身上的衣袍隨風飄飛,腦后的長發在風中飛舞,一雙眸子明滅不定,思緒早已不知飄到了何處!
崖底的長江依舊奔騰不休,兩側緊夾的陡崖和江流底許多暗礁阻遏下,不甘屈服的激流奮起掙扎,形成一個一個擇人而食的激流旋渦,兇險萬象。
大船停留在武昌府的碼頭,長江之上,貨物大船往來不斷,而武昌府,則是長江之上的一個重要的中轉樞紐,來往的大船自然不會少!
大船之上九重樓的旗幟早已經被柳白吩咐撤下,混在這碼頭之上來往不斷的大船之中,倒也不是那么顯眼!
卻說封寒帶著四艘大船,亮出旗號,慢慢的駛入駐扎的鄱陽湖內的水師大寨之中!
作為水師統領,雖然有著自家哥哥在朝中做靠山,但是面對著如今圣眷正隆,如日中天的九重樓,就算是胡節也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倨傲,親自接待封寒!
若是換了其余任意一人,恐怕都不會讓胡節這么重視,偏偏來的是封寒,不僅僅自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宗師高手,更是當朝國師最為倚重的心腹,九重樓的一應事物,都是此人打理!
而且最為關鍵的是錦衣衛也歸入九重樓的旗下,而錦衣衛的大統領愣嚴,可是和胡淮庸穿的同一條褲子!
如此舉動,正是斷了胡淮庸的一條臂膀!如何能夠叫胡淮庸咽的下這口惡氣!
如今九重樓的權勢越來越重,勢頭也越來越猛,自然會侵占到一些原本屬于別人的利益,而其中最大的受害人,就數胡淮庸!
可以說凡是胡淮庸一系的人,對于九重樓都沒有半點的好感,而胡節又是胡淮庸的親弟弟,知道的隱秘自然比別人要多得多!
聽著手下的稟報,胡節端坐在案前,眉頭不禁皺了起來,眼中疑惑不定,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封寒的突然來到,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
他打死也不會想到,封寒此來,乃是為了取他的性命,奪他的兵權而來!
任誰也想不到,胡淮庸此刻在朝中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誰會這么不長眼,在這個時候對他不利!
胡節揉了揉鼻梁,想不清楚就索性不去想了,朝著親信揮了揮手,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隨后就到!”
喚來幾個親信,一身華服的胡節便往大堂趕去!
封寒站在亭中,并沒有坐下,而是環顧四周,打量著這個大廳的布置,旁邊站著的,赫然便是這水師的副帥,也是胡節的走右手,端木正!
“封大人!不知大人不遠千里而來,有何貴干啊?”
胡節人還沒到,聲音便已經先隔著大門傳了過來!
封寒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朝著六個提著樸刀,在廳中候著的黑衣漢子使了個眼色!
六個漢子紛紛點頭,分作兩列,一列三人,分站在兩側!
封寒和端木正走到大廳正中,將將站在六人之側!
胡節帶著并未穿甲,而是一身的華麗便服,身后跟著的四個親衛倒都是身著鎧甲,腰間配著鋼刀,面色堅毅,眼睛里面,都有精光不散!
顯然,這四人都是身手不俗的好手!
封寒拱手呼道:“封寒見過胡大人!”
稱呼大人,而不是稱呼官職,而且神色語氣之間,絲毫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可見封寒對于胡節著實不太放在心上!
雖只是一個照面,胡節心中便已經莫名的涌出一股怒意,自己是什么人,當朝宰相的胞弟,先不論自己本就是手握兵權的一方封疆大吏,單單就自己作為宰相胞弟的身份,平日里不論走到哪里,不都是受到擁戴和尊崇,便是到了金陵,那也有無數的高官權貴前來巴結!
而封寒原本不過是一個江湖武夫,機緣巧合之下被柳白看中,得以統領九重樓,但是在自己的面前,他竟敢做出如此倨傲的姿態!
心下思定,待到事后,自己必定要休書一封,給在京中的胡淮庸,讓他好好整治一下這個封寒!
只是面上的功夫卻還是要做足,胡節忍住心中的怒意,拱手回道:“封大人不遠千里而來,不知有何貴干!”
封寒笑了,是真的笑了,猶如在寒冬臘月之際,迎來了溫暖的陽光!
胡節有些摸不透封寒的想法,心中正疑惑著,忽然耳旁傳來幾聲急促的破空聲!然后便是接連的幾聲慘叫,慌忙轉身一看,一道鮮血飛濺到他的臉上,只見自己的四個親衛,臉上帶著震驚和不甘,看著自己,尸體緩緩地摔倒在地!
腰間的鋼刀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出鞘!六把還在滴血的樸刀,正握在身側站著的六個黑衣漢子的手中,只是他們的眼睛卻正視著前方,沒有一人看著胡節!
雙手慌亂的擦拭著臉上猩紅的鮮血,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微縮,眼珠子似乎要破開眼眶,凸出來一樣!佝僂著腰桿,轉身驚駭的看著封寒,瘋狂的吼道:
“啊········封寒,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可是當朝宰相!”
胡節雖生的高大魁梧,也有武藝在身,但是站在風寒的面前,卻連半點出手反抗的心思的都生不出來!
封寒沒有說話,輕輕的揮了揮手,一旁的矮胖的端木正見狀,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噌”的一聲,腰間懸著的寶劍已然出鞘!
胡節看著端木正,顫抖的道:“端木正,你想做什么?”牙關不停的打顫,看著持劍走來的端木正,心頭早已經不知亂成了什么樣!
“啊!”驚呼一聲,胡節轉身奪路而逃,只是地上躺著的四具尸體卻被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還沒走出五步,便被尸體絆倒!
雙手按在地面的血泊之中,口中發出瘋狂的叫聲,一頭黑發掙脫了束縛,凌亂的披在腦后!
端木正縱身一躍,閃電般果決的一劍刺出!長劍入體,沒有半分的阻隔,透胸而出,露出半截劍尖!
胡節的掙扎立馬便頓在當場,腦袋微揚,想要回過頭來!
可端木正卻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猛然拔劍,鮮血四濺,胡節還在勉力支撐的身軀,無力的倒下!
倒持被鮮血染紅的長劍,端木正走到封寒身側,躬身作揖,道:“大人,胡節已經伏誅,他還有一百親衛在水寨之中,我已經派出手下,前去清繳,絕不會走脫一個!”
封寒轉過身背對著端木正,幽幽的道:“做的很好,我會在國師面前如實稟報的,這水師統領一職,就暫時由你先當著吧,其余的封賞,事后自會有人送來!”
端木正長劍杵地,高呼道:“一切為了大明!”眼中那幾欲奪目而出的狂熱,好似熊熊的烈火一般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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