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往面前的小圓桌上掃了一眼,隨便拖過來一盒小火柴,往圓桌上當驚堂木拍了一下,跟說書先生一樣開口了。
“這件事呢,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溫一諾將那盒小火柴放了回去,端起了自己的卡布奇諾,笑著說:“那時候,岑氏集團的重心,不在內陸,而在H城。”
“雖然也算財雄勢大,但在內陸還是沒有排面。”
“而傅氏財團,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是全國富豪榜上拍賣前十的大財團。”
蕭裔遠意外地挑了挑眉,“真的?我印象中傅氏財團一直萎靡不振,直到前幾年才沖到富豪榜前十。”
“是啊,因為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現在的人一般都認為傅氏財團是新興富豪,其實人家是老字號了。”
“只是曾經衰落到谷底,差一點傷筋動骨,后來他們啟用新的總裁,才讓傅氏財團起死回生。”
“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重新沖上富豪榜前十,而且來到第五的位置。”
“這個位置,就算二十多年前,傅氏財團也沒有爬得這么高過。”
溫一諾說得眉飛色舞,蕭裔遠也聽得頗入迷,就沒有注意一個眉眼精致如畫,看上去甚至有點女氣的西裝男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在斜對面那個中年男人身邊坐下。
“爸,到處找不到您,沒想到您在這里喝咖啡。”那男子壓低聲音笑道,“是我們從哥倫比亞進口的黑咖啡不夠香,還是專門給您煮咖啡的咖啡師今天瀆職了?”
那中年男子朝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往蕭裔遠和溫一諾那邊使了個眼色,讓他聽,仔細聽。
那男子瞥了一眼,正好看見溫一諾清艷絕倫的正臉。
那女子正在說話,玫瑰般的雙唇不斷開闔,露出雪白的貝齒。
她專注地看著她對面的男人,神情十分活潑生動。
那雙眸子不算很大,但是比一般人的眸子要黑得多,無端讓人覺得有股超凡脫俗的仙氣。
其實再仔細看,那女子笑起來的時候有很濃厚的凡塵煙火氣,真搞不懂他剛才第一眼那股靈動縹緲是哪里來的。
這種又仙又艷的感覺,真是太意外了,讓他心癢癢。
他見過很多不同類型的美女,這個姑娘不是最美的,但絕對是最能打動他的,因為她的長相和氣質,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溫一諾正跟蕭裔遠說完前因,垂眸喝咖啡的時候,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不經意地抬眸掃了一眼。
她這才發現,那個中年男子身邊坐了個青年男子。
這倆一看就是父子,五官非常相似。
但是年輕男子更帥氣一些,他的鼻子非常挺直,如同橫亙天際的孤。
此時瞇起雙眸看著她的樣子,又有點像狡猾的狐貍。
溫一諾扯了扯嘴角,別開視線,看向蕭裔遠。
心想在蕭裔遠面前還有人裝狐貍,不知道她面前這個才是妥妥的狐貍精?
她忍不住抿嘴笑了,不去搭理那個無聊的人,繼續跟蕭裔遠說話。
不過她的聲音放得更低了,斜對面的中年男人和年輕男人非常努力,才聽見了一點點。
溫一諾說:“二十多年前,傅氏財團的總裁兼董事長叫傅成章,是個非常有底蘊的企業家。”
“他四十多年前就看準了房地產市場,把自己全部身家都投入進去。因此二十年后,他把傅氏做成了全國富豪榜中人。”
“可惜也就是在二十多年前,傅氏正要繼續大展拳腳的時候,他們在南方Z市開發的一個住宅小區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非常嚴重,嚴重到傅氏多年的積累,幾乎要毀于一旦的地步。”
蕭裔遠這時才好奇地問:“……按照你的說法,傅氏是四十多年前開始發跡的,那二十多年前,已經成為全國富豪榜中人。”
“到了那個體量,怎么還會出這種問題?”
“就算我不是企業家,我也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問題。”
溫一諾聳了聳肩,說:“我也不是企業家,我當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傅氏花大錢打造的這個住宅小區出了問題,房子都蓋好了還一套都沒賣出去。”
“資金不能回籠,天天被銀行追債。”
“傅氏的老爺子傅成章就是那個時候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差點一命歸西。”
“他急招在國外念書的獨生女兒回國,幫他重振家業。”
“后來,他們把這個建成的小區低價賣給剛要進軍內地房地產市場的岑氏集團。”
“而岑耀古這個老匹夫,就是接手這個小區之后,據說得到高人指點,來到京城尋找門路,最后突然轉運。”
“在傅氏財團手里一套都賣不出去的房子,在岑氏集團手里卻成了香餑餑。”
“不僅Z市,還有G市的有錢人都拿著大把的鈔票去買房。”
“岑氏集團趁勢在同一塊地盤,推出新的樓盤。”
“這一次,他們不賣現房,而是賣樓花。”
“只給你一個樣板間和售房圖紙,就可以當實物拍賣了。”
“岑氏集團就是靠著從傅氏財團手里低價買下的這一塊地和住宅小區,打響了進軍內地的第一炮。”
“從此扶搖直上,很快爬上全國富豪榜前十的位置。”
“而傅氏財團一落千丈,不僅從富豪榜前十的位置上消失,連前一百名甚至都找不到蹤影。”
蕭裔遠聽得嘆為觀止,笑道:“難怪大家都以為傅氏財團是新興財團。二十年,也是一代人了。”
“是啊,所以你我這個年紀的人,都認為傅氏財團是最近幾年靠著投資高端豪宅和社交媒體才發跡的。”
“而我大舅、我媽他們那代人,卻知道傅氏財團才是真老牌世家,岑氏集團才是暴發戶。”
溫一諾輕描淡寫用了“暴發戶”這三個字。
蕭裔遠笑道:“岑氏集團在內地的歷史確實不長,可它在H城還是有根基的。不能算暴發戶吧?”
“呵呵,反正我大舅說它是暴發戶,它就是暴發戶。——不是也是。”溫一諾受她大舅張風起的影響,對岑氏集團的印象一直很一般。
最近她自己還被岑氏集團擺了一道,她更討厭岑氏集團了。
蕭裔遠也明白她的厭惡,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再說岑氏集團那件事做得真的不地道,蕭裔遠也打心眼里討厭他們這種做派。
溫一諾說完這件事,卡布奇諾也快喝光了。
她看了看手機,“時間差不多了,我得上去了。”
蕭裔遠想站起來:“我送你過去。”
溫一諾摁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不用了,我出去就上電梯,很方便,你就在這里坐著等我,別換位置,我擔心等會兒下來找不到你。”
蕭裔遠笑著點頭,“那我就不送了。”
溫一諾拿起自己的小包包背上,站起來的時候,那對父子樣的男人也從她身邊經過。
這一次,蕭裔遠也看見了。
他只瞥了他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那年輕男子卻還扭頭過來,特意朝溫一諾笑了笑。
蕭裔遠皺了皺眉頭,暗忖這倆肯定是父子,因為年輕男人也長得一臉狐媚樣兒……
溫一諾卻被那年輕男子的笑晃了一下眼。
如果她不是有蕭裔遠多年經驗打底,剛才那男人這一笑,她估計得中邪。
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沒進娛樂圈啊?
溫一諾一邊嘀咕,一邊也走出星巴克。
那中年男子和年輕男子正好走進了專用電梯里,溫一諾這種普通人是不可能走那種“總裁專用”電梯的。
她老老實實在前臺小姐的幫助下,進了普通員工電梯,上到二十八層。
這里是傅氏財團的樓層,也是新人類娛樂有限公司的總部所在地。
她找到公司的大門,推開玻璃門進去,對前臺小姐說:“我是溫一諾,來見你們的總裁秘書的,他約了我今天十點在這里見面。”
她沒說“面試”,因為她壓根不認為她是來面試的,而是來熟悉環境的。
前臺小姐一聽“溫一諾”的名字,立刻笑靨如花,伸開手臂說:“這邊請,我們總裁和總裁秘書已經在辦公室里等著您了。”
溫一諾驚訝:“總裁?我還要見你們總裁?”
“是啊,總裁秘書沒有跟您說嗎?”那前臺小姐抿著嘴笑,又打量了她幾眼。
溫一諾略有些忐忑,跟著前臺小姐往里面走去。
這里的隔斷全部是透明的玻璃,一眼看去十分開闊。
除了最靠里的一間大辦公室,橡木大門關得緊緊的,門口旁邊的墻上掛著一個小木牌,上寫著三個黑底金邊的字“傅寧爵”。
溫一諾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那前臺小姐已經開始介紹了:“這就是我們傅總的辦公室。您里面請。”
溫一諾明白了,笑著說:“這就是你們傅總的名字?”
“是的。”前臺小姐得意地看了一眼名牌,敲了敲門,對著門口的顯示屏說:“傅總,溫小姐到了。”
里面傳來一道清潤的男聲:“進來。”
前臺小姐推開了門,“溫小姐請進。”
溫一諾踏進門內,看見剛才和她在星巴克錯身而過,眉目精致如畫的男子,正一臉驚訝的看著她。
“你就是溫一諾?!”傅寧爵叫了起來,再低頭看看藍如澈給他的照片,頓時明白自己被他耍了,忍不住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好你個藍如澈!你這是想死啊!”
這是第一更,第二更下午一點,第三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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