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道士醒來的時候,發現張風起已經不在上鋪了。
他洗漱好了拉開房門,看見只有溫一諾坐在客廳看電視。
“師祖爺爺您醒了,早飯在餐廳,我等您一起吃啊!”她笑著說道,心情十分愉悅。“老道士點了點頭,也笑著說:“你大舅呢?還有你媽,你遠哥呢?都走了?”
“我大舅跟我媽出去了,說是有個潛在客戶要去接觸。遠哥上班去了,他現在是創業階段,很忙的。昨天那樣回來的早,是巧合,他經常加班到很晚的。”溫一諾一邊解釋,一邊起身往餐廳走去。
老道士也跟著走了過去。
昨天晚上大家吃了一頓大餐,簡直是舌尖的饕餮盛宴,弄得大家早上起來吃什么都不得勁。
溫一諾只吃了一碗白粥,連小香腸都沒吃。
老道士倒是什么都吃,不僅喝粥,也吃肉包子,還喝了一碗咸豆腐腦。
溫一諾撇嘴說:“這些東西您也吃得下啊?都是點的外賣。”
老道士笑瞇瞇地說:“看你說的,只要餓了,什么吃不下?你知道有一年我們山里糧食減產,我吃紅薯吃了整整半年!”
溫一諾說:“紅薯很好吃啊!我喜歡的,健康食品,還能降血脂,您就應該多吃點兒。”
“再好吃的東西,連吃半年,也就只有吃飽而已。”老道士搖了搖頭,感慨地說:“你是沒吃過苦,不知道現在的日子有多美……”
“我知道啊……”溫一諾鄭重點頭,“我雖然沒有過過那種日子,但是在書里也看見過。一百多年前,我們國家人的平均壽命只有三十四歲。如果能吃飽穿暖,大家的平均壽命何至于這么低?”
老道士呵呵地笑:“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小一諾,你有這份胸懷是好的,我們做天師的,必須要多積功德,才能事半功倍,也才能避開五弊三缺。”
溫一諾嘻嘻一笑:“大舅跟我說,要避開五弊三缺,就必須明碼標價!”
老道士哈哈大笑,“那是那是!這是最重要的之一!風起那是深得我的真傳!”
祖孫倆非常愉快地吃完早飯,溫一諾把碗筷和勺子拿到洗碗機里放起來,洗了手,出來問老道士:“師祖爺爺,今天要做什么?”
她請了一周的假,就是要陪老道士逛京城。
老道士不假思索地說:“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嗯。”溫一諾忙點頭,心想主要就是為了去見這個人,不過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她一邊好奇,一邊收拾東西,背了個小背包,跟老道士一起出門了。
老道士今天沒有穿道袍,而是穿著一身綢子做的唐裝,頭發都梳的整整齊齊,連胡子都梳理過了,還戴著仿古墨鏡,拄著拐杖,腳上一雙嶄新的白幫布鞋,很有仙風道骨的味道。
溫一諾為了出門方便,只用一根發帶系著腦后的頭發,穿了一身大碼的豆綠色套頭衛衣。
她減肥之后,腿又細又長,喜歡穿平底的中幫靴子,走路也不腳疼。
剛和老道士一起下了樓,溫一諾就接到傅寧爵的電話。
“一諾,你今天要出去逛街嗎?我正好有空,可以全天候做你們的司機,陪吃陪玩陪逛!”傅寧爵非常熱情地說。
溫一諾連忙拒絕,笑著說:“不用了,我今天要跟親戚去見個朋友,不會逛街了。小傅總有空,可以去約小明星咂,最近你都不跟小明星鬧緋聞,公司的知名度直線下降,這可不好哦!”
傅寧爵:“……”
“合著我在你眼里就是跟小明星約會給公司打響知名度的工具啊?”他笑著打趣,“好啊,既然我們的發言人開金口了,我就勉為其難再去約個明星吧!”
“快去快去!”溫一諾揮揮手,好像傅寧爵正在她面前,“約會的時候最好讓某個狗仔發現,然后拍個照片勒索你什么的最好了,這樣我們可以最少弄出兩個熱搜。——一個謠言,一個辟謠。”
傅寧爵無語半晌,說:“你怎么把趙今那套學去了?”
“你得了吧,那是趙今的專利?——這明明是娛樂圈的生存規則。”溫一諾笑嘻嘻反駁他。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掛了電話。
前面他們叫的網約車已經過來。
老道士在旁邊一直靜靜地聽著,直到車來了,才說:“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你老板?”
“對啊,小傅總,人挺好的。”溫一諾笑著拉開車門,和老道士一起坐進去。
網約車按照老道士給的地址往前開。
因為是別人的車,溫一諾和老道士就沒有再說什么話了。
她一路刷著手機,老道士看著車窗外面的街景,一直到車停下來。
溫一諾抬起頭,驚訝的發現,他們已經來到比較偏僻的地方了。
這里到處蒼松翠柏,綠茵滿地,一走進來,溫度都比別的地方低五度。
在她面前的,是一個被翠綠松枝掩映的拱形鐵藝大門,拱形上方是四個鐵藝大字“松柏陵園”。
溫一諾很少來這種地方,她看老道士一眼,低聲問:“師祖爺爺,您是來給人看陰宅嗎?”
她大舅只看陽宅,從來不看陰宅,不知道她師祖會不會看陰宅?
老道士卻笑了笑,說:“我不是來看風水的。我是來看人的。”
溫一諾:“……”
您說話不要有歧義好不好?
這種地方有人嗎?
溫一諾暗暗吐槽,一邊問:“……您是來緬懷故人的吧?”
老道士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嗯,這里葬的都是普通人。你別怕。”
溫一諾:“……”。
既然師祖都發話了,她也沒什么好怕的。
好奇地跟著老道士在松柏陵園里穿行,走過那些七扭八拐的小青石板路,最后停在一個樸素的墓碑前面。
墓碑后面有個小小墳塋,葬的位置還是不錯的,旁邊有棵一人抱的大樹,樹木如蓋,將這個墳塋遮擋得嚴嚴實實。
墳塋打理得很干凈,沒有一根雜草,看得出來有人精心照料。
溫一諾留神打量墓碑,看見上面有一張舊式黑白照片。
那黑白照片是一個穿著舊式服裝的嫻雅女子,溫一諾一見之下,幾乎震驚得無法呼吸。
那女人的容貌將舊式女子的美發展到極致,而且細看她的輪廓,跟老道士有七八分相似!
溫一諾會看一點粗淺的面相,她只看了幾眼那照片上女人的輪廓,就斷定她跟老道士有血緣關系。
“師祖爺爺,這是您的……親人?”溫一諾悄悄問。
老道士點點頭,不再嬉皮笑臉,很是感傷地說:“……她是我妹妹,我唯一的親妹妹。今天是她的忌日。”
溫一諾正要安慰安慰他,突然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團子從旁邊的大樹后面滾了出來,指著那墓碑,朝老道士好奇地問:“那是我爸爸的外祖母,你是我爸爸外祖母的哥哥?那你是我什么人?”
溫一諾啼笑皆非,這是哪里來的魔力小團子?——這可是道饒舌題!
她剛想彎腰抱起這個可愛至極的小男孩,一對夫婦跟著從旁邊的大樹后面走了過來。
“阿綏,你又淘氣了。”男人的聲音沉穩磁性,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
溫一諾心里一動,直起身抬眸仔細看過去。
這一眼,她不僅覺得呼吸困難,而且覺得全身血脈都被人抽干了。
眼冒金星,無法呼吸,心臟狂跳,渾身顫抖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那是霍顧CP啊!
活生生的霍顧CP,就這樣站在她面前!
已經成為傳奇的霍紹恒,和他同樣傳奇的夫人顧念之!
溫一諾想起那一次在高鐵上的驚鴻一瞥,連眼皮都不敢抬,只是跟他們一起呼吸同一片天地的空氣都覺得滿足不已。
她甚至覺得有些酸楚,自己粉了那么久的一對璧人,就這樣站在她面前。
可依然高不可攀。
他們就站在那里,卻如同站在云端,須仰視才見。
溫一諾太激動了,幾乎鼻子都要發酸了。
她極力鎮定,但聲音還是帶著一絲顫抖:“請問,兩位是霍先生和霍夫人嗎?”
霍紹恒看了她一眼,目光犀利,但是并沒有看下屬時候那種自然而然的壓力,溫和地說:“你好,你認識我們?”
溫一諾看了一眼在旁邊的顧首席,激動到有些結巴:“……認……認識啊!不過我認識你們,你們肯定不認識我——我……我是你們霍顧CP超話里的大粉‘一諾千金’!”
霍紹恒:“……”
顧念之倒是笑了,上前一步伸出手,眨了眨眼,俏皮地說:“原來你就是一諾千金啊?我還看過你寫的那些霍顧CP同人文呢……”
哎嘛!好羞恥!
溫一諾想掙脫顧念之的手,捂住自己的臉。
同人文被真人官方肯定,這是一種什么感受?!
她只想繞著整個松柏陵園連跑三圈,再仰天大喊:“此生無悔入霍顧!”
眼看她的臉紅得像蜜桃尖上那一抹嫣紅,整個人窘得不行,顧念之才不逗她了,笑著說:“你們也是來掃墓的嗎?剛才聽見這位老先生說,這是他的親妹妹?”
她指了指剛才那個樸素的墓碑。
霍紹恒淡定地彎腰把正要繼續淘氣的兒子抱了起來。
這是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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