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是從傅氏大廈把溫一諾接走的,溫一諾的車還在那里呢。
不過她們從聚會的地方出來,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傅夫人說:“一諾,我直接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里?”
溫一諾把大平層那邊的地址給了傅夫人。
送到之后,溫一諾沒急著下車,很誠摯地對傅夫人說:“傅夫人,今天很感謝您帶我去參加盛世雅集的聚會,不過今天那個司徒夫人……”
傅夫人笑瞇瞇地打斷她:“你是說司徒秋?沒事的,只要她女兒不在身邊,她沒那么瘋的。”
還朝溫一諾眨了眨眼。
看來對溫一諾和沈如寶之間的事,也是知道一點的。
溫一諾放了心,訕訕地說:“……那就好,我就擔心因為我,讓司徒夫人對傅夫人起齟齬就不好了。”
“你想太多了。”傅夫人掩嘴笑了起來,眼神里還有些調皮,“沒事的,回去好好休息,別想七想八。”
溫一諾朝傅夫人露出一個微笑,然后推開車門下了車。
她站在小區門口朝傅夫人揮手,看著她的車燈閃耀,在路燈下漸行漸遠。
轉身往小區里走的時候,倏然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小區門口的青柏樹邊,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拿著煙。
煙頭一閃一閃,煙味兒有些濃。
溫一諾皺了皺眉,看清楚是蕭裔遠站在那里。
“你抽了多少煙?還要不要命了?”溫一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蕭裔遠把煙頭扔到門口的垃圾桶,從背光處走出來,朝她伸出手,“諾諾,我們回家。”
“你在這里干嘛?你不會給我發消息?”溫一諾奇道,然后想到自己拉黑了蕭裔遠的號碼,甚至連微信都屏蔽他了。
聞到蕭裔遠身上濃濃的煙味兒,溫一諾沖口又問:“你倒是抽了多久的煙?”
“沒多久。”蕭裔遠淡淡地說,見溫一諾沒有拉他的手,只好訕訕地把那只手也放進褲兜里。
沒多久能有這樣的煙味兒?——還嘴硬。
溫一諾在心里做了個鬼臉,有點心軟。
兩人一起往小區走進去。
蕭裔遠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下午去傅氏接你了,結果看見你跟傅夫人一起走了。”
溫一諾點了點頭,也不瞞他,“傅夫人帶我去參加聚餐了,她們這些貴婦人和富二代有個圈子,叫盛世雅集,只有大股東和公司高管才有資格進呢,是盛名資本的盛夫人起的頭。”
她也笑著說:“其實我不算高管,只算是職業女性,但是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我今天認識了沈如寶的堂姐沈如玉,她可比沈如寶好相處多了。”
蕭裔遠知道沈氏有兩兄弟掌權。
大哥沈齊煊,以前是沈氏的總裁兼董事長。
后來只擔任董事長,弟弟沈齊鑫現在是總裁。
這樣的圈子,他踮著腳也是夠不到的,但也沒什么羨慕的。
他跟那些所謂“oldmoney”的人,本來就是兩個圈子的人。
他們這些搞高科技的,是所謂資本場上的“新貴”。
回到家里,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能夠松散下來。
溫一諾回自己的臥室泡澡,蕭裔遠也只能回自己的房間。
此時同一小區的岑家大平層里,蕭媽正將蕭芳華罵得狗血淋頭。
“好你個蕭芳華!你長本事了啊!連自己弟弟的錢都想貪!”
岑耀古在住院,蕭芳華今天想回家休息一下,結果被蕭媽逮到了,追問了幾句之后,就開始罵她。
“媽,我沒有,我是想幫阿遠。”蕭芳華忙疲憊地解釋,“我怎么會貪阿遠的錢?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你和岑先生急吼吼地從南方過來,難道不是為了阿遠手上那塊地?!要不是因為你們,阿遠會退出嗎?!”
“蕭芳華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瞞著我搞三搞四,從你弟弟那里搶錢,我饒不了你!”蕭媽用手指頭狠狠點著蕭芳華的右腦門,蕭芳華一聲不敢吭,只是抱著頭往一邊躲。
蕭芳華委屈萬分,忍不住說:“我連這套房子都準備好送給阿遠了,我怎么可能貪他的東西?”
“那可說不準,你這只是一套房子,阿遠那邊可是很多的地啊!”
蕭媽脾氣上來了,罵了兩個小時,直到自己都累了,才回房去睡覺。
蕭芳華直接靠沙發上快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蕭裔遠一大早就醒來,準備給溫家人做早飯。
他走進廚房,才發現老道士早就在那里了,只好說:“老神仙早,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
老道士在做皮蛋瘦肉粥,他用勺子攪著煮得爛爛的大米粥,笑著說:“你去小區門口買點魚片粥和生煎包回來,一諾很愛吃。”
蕭裔遠尷尬地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雖然他和溫一諾都瞞得挺好,回來之后沒有表現出吵過架的樣子,但是好像瞞不過老道士。
蕭裔遠也沒想過要隱瞞什么,就是不想家里的這些長輩擔心而已。
溫一諾也是一樣的想法。
因此在她起床之后看見蕭裔遠買回來的魚片粥和生煎包,還是歡呼著感謝蕭裔遠,然后坐下來吃得高高興興。
早飯吃完,蕭裔遠和溫一諾一起下樓去上班。
溫一諾的車還在傅氏大廈的停車場,但她不想坐蕭裔遠的車,一個人拿著手機低頭打車。
蕭裔遠嘆了口氣,走過去拉著她的胳膊說:“諾諾,別生氣了,我送你上班,嗯?”
他的語氣有點軟,眼底的青黑有些重,看著溫一諾,專注得好像全世界只在乎她一人。
溫一諾猛地抬頭,撞進蕭裔遠那雙含情脈脈的鳳眸里,心里好像又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一下。
腦子里一時迷糊,好像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于是稀里糊涂被蕭裔遠拉進車里。
等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車里,看著傅氏大廈越來越近了。
到了傅氏大廈樓下,蕭裔遠給她解開安全帶,含笑說:“我下午還來接你?你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溫一諾傲嬌地“哼”了一聲,說:“我自己開了車,不用你接。”
她拉開車門下車,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悄悄把蕭裔遠的手機號碼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了。
蕭裔遠拉黑她一次,她也拉黑他一次,這才叫公平。
她走到傅氏大廈門口,看見傅寧爵從停車場那個方向過來了。
傅寧爵也看見了蕭裔遠的車,甚至看見溫一諾從蕭裔遠的車里出來,不僅有些氣餒。
不過當他瞥見溫一諾盈盈淺笑的面容,立刻又斗志昂揚了。
“一諾,昨天晚上的聚會怎么樣?我聽我媽說你好厲害,把那個司徒秋帶來的姑娘給懟得找不著北?”
溫一諾撫了撫額,不好意思地說:“……要不是她先出言不遜,我也不會懟她的。要怪,只有怪那個司徒夫人。不過幸好昨天沈如寶沒有去,不然可能就要連累傅夫人了。”
“不會的。司徒秋其實還理智點,她不敢對我媽怎么樣的。”傅寧爵朝她眨了眨眼,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想聽陳年八卦嗎?”
“想啊!”溫一諾如上好青墨一樣的眸子陡然亮了起來。
“嘿嘿,我媽算是司徒秋跟沈大佬的紅娘,你說她敢不敢沖我媽發脾氣?”傅寧爵哈哈大笑,和溫一諾一起走進傅氏大廈一樓的旋轉門。
蕭裔遠坐在車里,默默看著傅寧爵和溫一諾繼續不避嫌隙地并肩行走,挨得那么近不說,還湊到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溫一諾笑得掩住嘴。
……什么破事這么開心?!
蕭裔遠握緊拳頭,往方向盤上捶了一下,然后一腳猛踩油門,迅速開走了。
溫一諾聽得瞪大眼睛,“什么?傅夫人是司徒秋和沈齊煊的紅娘?這是怎么回事?”
“我聽我爸說的,沈家跟我媽她家算是世交,兩人從小認識的。后來我媽去國外念書,跟司徒秋認識了,成了好朋友。司徒秋來國內看我媽媽,認識了沈齊煊,然后……”
傅寧爵做了兩個手指噠噠快跑的手勢。
溫一諾明白了,驚訝不已地說:“你是說,是司徒秋追的沈齊煊?那個人看上去特別矜持優雅,真不像是能主動追的人。”
“呵呵,我當時聽見也很驚訝。但是我媽娘家和沈家當初曾動過讓他倆聯姻的心思,他們倆好像還處過一陣子朋友,我爸一直醋到現在呢,所以我相信我爸的話,因為只有舔狗才能明白舔狗的卑微!”傅寧爵一語雙關,眸光閃閃地看著溫一諾。
溫一諾根本沒有意會傅寧爵的“舔狗”之說,只是她印象中司徒秋那個高傲得好像俾睨一切不染塵埃的樣子,完全不能想象她會主動追人。
她笑得更厲害了,“小傅總,你說話可真促狹。這話要是被司徒夫人聽見了,不活撕了你!”
“哈哈哈哈,我當然不敢啦!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
“噯,不對啊?”溫一諾突然皺起眉頭,“那司徒秋開始追沈齊煊的時候,沈齊煊跟你媽媽還是男女朋友關系嗎?”
傅寧爵緊緊抿住嘴,恨不得自己剛才沒多說那一句話!
真是言多必失!
古人誠不我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