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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千雪說著,順手把那個法庭案例的簡寫版調出來給蕭裔遠看,自己在旁邊跟著解釋。
“這個案子開始的時候跟你這個一樣,也是一個商家告另一個商家侵權他們有版權許可證的代碼,并且索取巨額賠償。”
“但是被告的商家也跟你一樣,表示從來不知道對方這個代碼的存在,他們絕對是自己開發的軟件代碼。”
“而被告的律師也和我一樣,對兩方代碼的文檔進行了比較,也發現了這些細小的不同。”
“但是大部分人都不清楚這些百分之一的不同,能夠說明什么問題,直接就當是允許的誤差范圍給忽略了。”
“可這個律師的資格不一樣,他在考律師執照做律師之前,是個計算機方面的博士,業余愛好就是寫代碼。”
“就是他發現,這兩段看起來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代碼,很可能是用同一種名叫‘艾莫特’的代碼編輯器編譯出來的代碼。”
“這個‘艾莫特’代碼編輯器處于比較初級階段,具體表現是只有幾個固定模板,并沒有現在的代碼編輯器那么高端和個性化。”
“用‘艾莫特’初級代碼編輯器寫程序是這樣的,你給它幾個邏輯要求,它會自動生成一些固定代碼來完成任務。”
“這就像在一所房子里走迷宮,指定ABC三個坐標,每個人想從A走到C,都要通過B這個拐點。”
“用‘艾莫特’這種初級代碼編輯器進行編碼,也會出現同樣問題。也就是說,這兩個公司恰好要實現同樣的目的,因此會從‘艾莫特’代碼編輯器里生成幾乎一模一樣的代碼程序,而那些微的百分之一的不同,正是將兩種軟件區分開來的要素。”
“不過問題是,像‘艾莫特’這種只有固定模板的初級代碼編輯器,早就被市場淘汰了。”
“政府部門甚至不認為它編寫的代碼具有版權特性,也沒有知識產權,更不會發版權許可證,因此絕大部分公司都不用了,后來連知道的人都不多。”
“這個律師想到這一點后,跟自己的當事人聯系,對他們公司進行徹查,結果發現他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
“被告公司進行自查之后,發現是他們公司一個來自南亞某大國的軟件工程師圖方便,悄悄用了‘艾莫特’初級代碼編輯器寫程序。”
“而對方那個原告的公司,在這個律師通過法庭質詢之后,被迫進行自查,結果發現他們公司的某個軟件工程師,同樣是來自南亞某大國,偷懶用了同一個初級代碼編輯器,也就是‘艾莫特’生成了一部分代碼。”
“當這個律師揭穿這一點之后,原告公司的版權許可證就失效了,而且還要面臨來自政府部門的問詢和懲罰,因為他們在申請版權許可證的時候涉嫌弄虛作假。”
“于是這個官司,被告就贏了。”
“你這個官司,我有種直覺,覺得跟十幾年前那個官司,可能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蕭裔遠看得入迷,過了很久,才皺著眉頭說:“可是我并沒有用代碼編輯器寫這段核心代碼。因為具有人工智能功能可以進行深度人機對話的核心軟件,并沒有任何代碼編輯器可以做出來。”
“但是非核心的部分,我有用過‘伊柯麗斯’這種代碼編輯器編寫。可是問題是非核心的部分,跟原告的程序并不相同。原告也沒有對我的非核心的軟件代碼提起訴訟。”
韓千雪點了點頭,“所以他們說你侵權的,是核心的那部分內容,但是你并沒用代碼編輯器編寫。”
她打開錄音筆,開始錄蕭裔遠的解釋,一邊確認說:“所以你還是用了‘伊柯麗斯’代碼編輯器,但你那段被告的代碼程序,不是用伊柯麗斯代碼編輯器編寫出來的,而是完全靠自己寫出來的,是嗎?”
“對。”蕭裔遠點點頭,“那個即時特效制作軟件,有很多功能,由人工智能操縱的人機對話只是其中的一個功能,也是核心部分,這部分是我親手寫出來的代碼。但是別的功能,都用了現代更先進的伊柯麗斯代碼編輯器,不可能再有同樣功能會出現重復代碼的情況出現。”
“你剛才說的十幾年前那個案子,是用的初級的已經被淘汰的‘艾莫特’代碼編輯器,根本是不同的產品。”
“雖然它們都屬于代碼編輯器這個類型。”
韓千雪飛快地打字,然后打印出一份文件,“蕭總,我現在需要你在這里簽個名,看看我總結的是不是對的,然后在這里簽個名,我們統一一下認識。”
蕭裔遠看了一下,就是把他剛才說的話,重新闡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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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猶豫簽上自己的名字。
韓千雪收好這份文件,嘆了口氣,放下鼠標,扭了扭自己因為看長時間對著電腦而僵硬的脖子,說:“這就是我要突破的重點。你仔細再想想,到底有沒有這樣一種代碼編輯器,可以對具有人工智能性質的軟件進行編輯?”
這話把蕭裔遠問住了。
他仔細想了想,很謹慎地說:“我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樣一種代碼編輯器,也不知道別人有沒有用過這樣一種代碼編輯器寫人工智能程序,我只能保證,我沒有用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
韓千雪琢磨了一會兒,點頭說:“好,我們姑且擱置第一點。我還是覺得應該有這樣一個代碼編輯器,不然無法解釋你們的核心程序有百分之九十九相似。”
蕭裔遠抿了抿唇,還是堅持地說:“就算有,但是我沒用過,對方用過,這也會百分之九十九相似?我的大腦跟他們的代碼編輯器一樣嗎?”
“你這已經是哲學問題了。”韓千雪笑了起來,“好吧,我們還是來討論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才是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代碼里面隱藏的作者簽名。”
“你跟我說說,這個作者簽名是怎么回事?”
蕭裔遠想了一下,努力用普通人能理解的語言解釋。
“這個作者簽名,其實應該叫Code
signing,也就是代碼簽名。”
“它的主要功能,第一是確認軟件作者;第二具有加密和識別功能,可以為現有軟件提供安全的更新或者補丁。”
“代碼簽名,可以用一組密匙表示,也可以從專門機構那里獲取。”
“而這個原告公司的所謂作者簽名,不是從專門機構那里獲取的,而是自己生成的密匙。”
“巧的是,我的人工智能軟件里也多了這樣一套密匙,說實話,在他們告我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密匙存在于我的軟件代碼中。”
蕭裔遠苦笑著搖搖頭。
“啊?是這樣啊?”韓千雪很是意外,“你的原始代碼文件里,真的有那個用做代碼簽名的密匙?”
“嗯,我后來查了一下,真的有。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一套系統代碼可能有十幾萬甚至幾十萬代碼,我不可能全部看完。我剛才說過,核心代碼是我親自寫的,但是別的非核心功能,是用伊柯麗斯代碼編輯器編譯出來的。”
“如果沒有bug,我們是不會一行行去查的。”
韓千雪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叩擊,一邊思考說:“……會不會有別人給你加了個這個代碼簽名?”
蕭裔遠:“……”
“這不可能。”他斷然否認,“我的電腦只有我一個人能接觸,我很確信沒有人黑過我的電腦。”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黑我的電腦,直接把我的源程序拿走就可以了,何必要等我拿來運用之后,才出來告我呢?”
韓千雪點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
她攤了攤手,“可是,你排除了有人能碰你的電腦,也排除了電腦被黑的可能,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串密匙,是你自己加的。”
“……這更不可能!我自己加沒加密匙我會不知道?我還沒到老年癡呆的地步。”蕭裔遠幾乎冷笑,毫不客氣地說。
韓千雪笑了起來,她一點都沒生氣,反而拍了拍蕭裔遠的肩膀,“蕭總,稍安勿躁,別那么生氣,我只是就事論事,從邏輯來說,只有這一個可能。”
蕭裔遠深吸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來,在房間里走動著,開始仔細思考那一天他寫出這一段核心程序時候發生的事。
前前后后,一點一滴,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一邊思考,一邊說:“我說了,那天我寫這段程序的時候,諾諾……就是溫天師也在場,她親眼看著我寫的。”
韓千雪聽著很好奇,笑著問道:“蕭總寫程序,溫天師怎么在場呢?難道也要做道場或者看風水嗎?”
蕭裔遠停下腳步,苦笑說:“……她是我前妻。”
韓千雪:“……”
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她忙歉意地說:“不好意思啊蕭總,我以為……你還在追她……”
沒想到已經是結婚又離婚了。
蕭裔遠擺了擺手,黯然說:“算了,不說她了,我還是說當天的事。”
他把那天寫程序的事重復了一遍,甚至把溫一諾做的事也說了一遍。
“……就是在溫天師對那段五分鐘的片段進行人機對話的特效制作之后,我才有了靈感,寫出了這一段核心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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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千雪眨了眨眼,開始崇拜蕭裔遠:“原來是這樣啊!蕭總你這個軟件果然厲害!可以人機對話對特效進行制作調整!那可太方便了!”
蕭裔遠不以為然,看向窗外開始西斜的陽光,淡淡地說:“其實只要把人工智能那段核心程序設定好,它會自己進行調整。”
就像教一個小孩子學知識,你得有系統的教學方法,才能把知識傳授出來。
但是小孩子能學到什么程度,就不是教學方法能夠左右的,得靠小孩子自己的悟性。
人工智能也一樣,核心程序就是教學方法,整個軟件框架就是小孩子。
整個軟件運行的好不好,就是小孩子學得好不好。
所以有的人工智能軟件非常厲害,有的卻達不到預期效果。
就像在同一個班級里,既有學霸,又有學渣一樣。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韓千雪凝神聽蕭裔遠打著比喻,一邊思考,一邊困惑地問:“……那這個人機對話功能,是不是能把人的語言轉換成機器語言?”
蕭裔遠下意識點頭,“是啊,不然怎么讓電腦聽你的指揮呢?”
說完這話,蕭裔遠頓了頓,腦海里像是閃過一絲光亮,他突然好像茅塞頓開了。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明麗的陽光和湛藍的天際線,思緒又回到一個人身上。——溫一諾。
那天,是溫一諾進行了人機對話,才讓特效制作顯出無比強大的功能。
他后來讓電腦能夠重復溫一諾做出來的效果,是把溫一諾“人機對話”生成的機器語言,寫到代碼里面。
唯一對他的電腦,和他的軟件有過交集的人,是溫一諾。
但是他也很確信,溫一諾并不懂電腦程序,也不會寫代碼。
她使用的,也只是人工智能里的人機對話功能。
所以他那段核心代碼的真正來源,是溫一諾人機對話產生的機器語言!
可溫一諾“人機對話”轉換成的機器語言,為什么跟原告公司那個核心程序幾乎一模一樣?
難道溫一諾在“人機對話”的時候,把同樣一段代碼簽名的密匙也塞到他的程序里了?
而他在復制的時候,也復制了那段密匙?
可問題是,溫一諾只是進行了人機對話,換句話說,那段代碼其實是他的人工智能程序轉換成的機器語言!
溫一諾肯定不會偷別人的代碼,因為她根本看不懂,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段代碼。
可她的“人機對話”過程,被轉換成機器語言后,跟原告的那段核心代碼一模一樣,這說明了什么?
蕭裔遠想到一種可能,心里頓時一跳。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想絕對不能把溫一諾再牽扯進來了。
他有種感覺,如果真的把溫一諾抖出來,后果絕對不是他能控制的。
但是如果不把溫一諾牽扯進來,他就要找別的方向來證明這個簽名給她無關。
幾乎一瞬間,蕭裔遠做了決定。
他對韓千雪說:“韓大律師,我覺得我還是要再查一查我們公司網絡的log。我雖然相信應該沒有人黑我的電腦,但是凡事都有萬一……萬一有呢?”
韓千雪對他的轉變有些驚訝,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查一查也是好的。就像你說的是,萬一有呢?”
兩人又談了一下具體的應對問題,直到彼此都餓的肚子咕咕叫了,才結束了談話。
蕭裔遠看了看手表,“七點多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我請韓律師。”
韓千雪點點頭,“叨擾了,下次我請蕭總。”
兩人從酒店房間里出來,一起去找餐館吃晚飯。
此時何之初的大宅里,傅夫人帶來的廚師已經做了滿滿一桌海鮮大餐。
溫一諾跟傅夫人商量之后,把住在另一棟房子里的諸葛先生,汪道士和全道士,還有主持人和向導都請過來了。
“大家能在一起比賽,也是緣份。來,嘗嘗傅夫人家廚師的手藝,這頓是傅夫人請大家吃飯,大家記得等會兒給傅夫人做個法,送張符什么的,好人有好報啊哈哈哈哈……”溫一諾歡快笑著,很社會地舉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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