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裔遠和韓千雪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
開始的時候,韓千雪還開著手電筒,后來發現手電筒的亮光在陰森森的樹林里太招各種蚊子昆蟲了,簡直就是“飛蛾撲火”這個詞的字面寫照。
后來兩人就關了手電筒,一前一后在小路并排行走。
他們走的沒有溫一諾快,一直跟著警察和那群追蹤的“賞金獵人”后面。
因此當穿著白色波爾卡大黑點連衣裙的唐小姐不時出現的時候,他們都看見了。
第一次看見,蕭裔遠和韓千雪都是大吃一驚,幾乎下意識躲到了一人多粗的樹木背后,探頭出來往前看。
但是唐小姐也沒做什么別的事,只是在他們面前晃悠一下,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那身法真是如同來去無蹤,很有武林高手的范兒。
韓千雪對此不是很了解,她只是喜歡健身而已,所以她雖然體力好,但看不出什么招式。
但蕭裔遠是練過的,不僅練過,而且功夫還挺厲害,因此他看得出來唐小姐顯露出來的功夫絕對不一般。
他默默記下這些要點,打算見到溫一諾之后提醒她。
后來又見了幾次唐小姐,蕭裔遠和韓千雪都看明白了。
“……蕭總,你說唐小姐是要把我們引到什么地方去?”韓千雪好奇地問。
她和蕭裔遠都看出來唐小姐是在引那些警察去一個地方。
蕭裔遠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是應該跟虞文康的案子有關。”
“……所以她還是來給她母親唐今宵報仇的?”韓千雪斟酌著用,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幸虧她這些年一直在健身,做力量練習,不然今天早就給累趴下,拖蕭裔遠的后腿了。
當然韓千雪很有自知之明,如果她不是對自己的體力有信心,今天也不會主動跟著蕭裔遠上山。
她是本地人,是知道這里的山有多危險。
除了人跡罕至,這里還有很多野生動物,有一些曾經咬死過人的。
所以這里打獵也很盛行。
韓千雪胡思亂想著,抬頭看了看前面黑漆漆的小路。
蕭裔遠不置可否,說:“誰知道呢?這些女人腦子里有包,不知道在想什么。”
韓千雪:“……”
有被冒犯到。
蕭裔遠是說完才發現自己有點過份了,忙說:“韓大律別多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唐小姐和方太太這些人。”
韓千雪抿了抿唇,很嚴肅地說:“蕭總,我覺得腦子有包的是男人,比如虞文康那個海王,明明有妻子孩子,家庭也很幸福,還要在外面搞三捻四,真當自己海納百川啊!”
蕭裔遠:“……”
他點點頭,“韓大律說得對,有些男人腦子里也有包,除了虞文康這種人,還有那種明明知道別人有丈夫,還要湊上去挖墻角的人。”
他沒明說是誰,但是韓千雪感覺這里有故事。
她知道溫一諾跟蕭裔遠結過婚,又離了,不知道到底是蕭裔遠是海王呢,還是溫一諾是腦子里有包……
韓千雪在心里想著,自己不由好笑起來。
不管蕭裔遠是海王,還是溫一諾腦子里有包,跟她有什么關系呢?
她就是個吃瓜看戲的路人罷了。
兩人又走了不知多久的路,黑夜中林中霧氣漸起,本來就已經很難認的林中小道,更加模糊不清。
蕭裔遠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他停下腳步,四下看了看,對韓千雪說:“韓大律,你覺不覺得這里的路我們走過一遍?”
韓千雪打開了手電筒,往四周照了一下。
僅容一人通過的林間小道旁邊,是高的須仰視才見的參天大樹,灌木叢密不透風,那路也是七彎八拐,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前方,哪里是后方。
韓千雪拍了一下額頭,嘆息說:“壞了,我們不是迷路了吧?”
蕭裔遠想了一下,從背包里拿出一個紅色繩卷,用小刀截了一段下來,系在一根樹枝上,還打了一個很特別的蝴蝶結,說:“走吧,開著手電筒。”
韓千雪有些猶豫,“……這里蚊子多。”
說話間,那蚊子和各種會飛的昆蟲已經殺氣騰騰從灌木叢和草叢里起飛,如同一架架小型戰斗機一樣往他們兩人身上撲過來。
韓千雪低聲尖叫,不斷啪啪啪啪拍打著臉和脖子。
最后她受不了了,從背包里拿出帽子和頭巾,還有口罩,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蕭裔遠就比較慘,手背和脖子上被叮得全是大紅包,他只來得及用手背護住了臉。
韓千雪急忙關了手電筒。
剛才還閃耀著手電筒光柱的林間馬上恢復了黑暗。
嗡嗡叫的蚊子和別的昆蟲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目標,在他們附近盤旋幾圈之后,又鉆入了草叢里。
蕭裔遠扯了扯唇角,“好吧,就這么走。”
他拿出手機,用里面的指南APP查了一下方向,然后繼續往前走。
大概半個小時之后,蕭裔遠覺得有些頭暈。
他揉了揉額角,對身后的韓千雪說:“韓大律,把手電筒打開看看。”
韓千雪跟在他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內心已經叫苦不迭了。
不過自己開的口,跪著也要把今天晚上的路走完。
聽蕭裔遠讓她再開手電筒,她是不怕的,身上頭上和手上都包的嚴嚴實實。
她剛打開手電筒,蕭裔遠就從她手上把那專門用于戶外的手電筒給接過去了,往四周晃了一下,最后定格在一根樹枝上。
韓千雪順著那光柱看過去,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這不是蕭總剛才打的蝴蝶結嗎?!”
那樹枝上,端端正正纏著一個紅色蝴蝶結,那手法非常特殊,正是蕭裔遠剛才用背包里的繩子截下來一段打的。
蕭裔遠關了手電筒,林間再次陷入黑暗。
而殺氣騰騰剛要反過來的蚊子和小昆蟲們失去了目標,嗡嗡盤旋一陣子后,再次落入草叢里。
蕭裔遠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晚樹林里格外低沉磁性:“……我們就是在轉圈。剛才我就感覺到了。”
韓千雪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蕭總,我們是不是……是不是……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墻’?!”
剛才他們還能聽見那些警察和“賞金獵人”互相叫喊的聲音,現在他們發現,一點聲音都聽不見了,好像偌大的樹林里,漫長的海岸山脈中,只有他們兩人。
這太奇怪了。
蕭裔遠是不信這些東西的,他連對溫一諾和張風起那些真有本事的人都持保留態度,更別說荒郊野外的一段小路。
他強大無比的邏輯思維占了絕對上風。
蕭裔遠冷靜地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鬼打墻’,只有方向感不強的路癡,或者居心叵測的謊言。”
韓千雪:“……”
她想舉出幾個反例,但是發現好像確實很難有實證。
方向感不強的路癡這句話,大概能概括百分之九十九的真“鬼打墻”情況。
蕭裔遠繼續說:“一般情況下,如果遇到‘鬼打墻’的人沒撒謊,那是因為他們失去了方向感,以為自己在走直線,其實在走曲線。走曲線到一定的時間,就會走出一個圓形,就是回到了原點。”
“另外一種是有人故意撒謊,說是‘鬼打墻’,耽擱了時間,其實是借機做別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去了。”
韓千雪:“……”
好吧,雖然她不怎么贊同,但她確實一點都不害怕了!
直男果然是最陽剛熱血的生物,可破一切鬼祟魍魎。
韓千雪忍不住笑了,說:“道理我也懂,但問題是,我們到底怎么走出去呢?”
蕭裔遠又打開手電筒,飛快地照了一下四周,然后馬上關掉開關,沉吟說:“我覺得這里的小路和樹林形成了一個天然迷宮,所以我們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迷宮?這可有意思了!”韓千雪眼前一亮,“我小時候最愛玩迷宮!”
蕭裔遠笑了一下,腦海里開始飛快的計算。
迷宮其實考的是數學。
對于數學天才來說,一切迷宮都只是一些數字而已。
蕭裔遠很快想好了方法,這一次說:“跟我走。”
他帶著韓千雪,開始按照他設想的路徑,走了一條跟上一次完全不同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小路長的好像沒有盡頭。
兩人停了下來,不僅額頭冒出汗,連后背都汗濕了。
蕭裔遠默默打開手電筒,往四周照了一下。
和剛才一樣,還是回到了原點。
這時突然一陣風吹來,那根掛著那個大紅蝴蝶結的樹枝在晚風中輕輕搖晃,似乎在嘲弄他們。
韓千雪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蕭裔遠也是愣了。
他對自己相信的信念無比篤定,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認為是自己剛才算迷宮的時候,算錯了。
沒關系,重新算。
這一次,他從背包里又拿出那個繩卷,從上面再截下一段紅繩,說:“我再綁一個,看看今天晚上能綁多少個。”
不過這一次他把繩卷放回背包的時候,手指觸到一個有些冰涼的東西,觸感硬硬的。
他手指一卷,把那東西勾了出來。
發現是他先前在路上撿的那個符咒鑰匙鏈,用金屬做的,握在手里涼意沁人。
他這一次沒有把那個符咒鑰匙鏈放回去,而是握在手里,跟韓千雪再一次往前走。
這一次,他們倆往前走的路,明顯不同了。
像是那層看不見的霧障就這樣散開了。
林間小路依然漆黑,但他們能感覺到連空氣都通暢了。
兩人雖然沒有說什么話,可知道這一次一定能夠走出去。
這一段路,兩人整整走了三個小時。
終于走出黑暗的叢林,看見一絲曙光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腳下的海拔也越來越高,路邊的樹林也越來越少。
只有灌木叢還是密密麻麻擠在路邊,山花爛漫,還有顏色絢麗的鳥兒從頭頂飛過。
經過了一夜的黑暗,好像整座山都活了過來。
前面就是山頂,山頂上沒有樹木,只有一塊大石頭,大石頭上好像還有兩個人坐在上面。
坐在那塊大石頭上面的人,當然就是溫一諾和傅寧爵。
本來傅寧爵是靠坐在石頭下面睡覺,溫一諾坐在石頭上面幫他看著四周。
他們是露天待在山里過夜,不能兩個人同時睡覺的。
可是溫一諾守著守著,困勁兒上來,居然就坐在石頭上抱著膝蓋睡著了。
她雙臂環抱,偏著頭,將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睡得很是香甜。
傅寧爵自小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兒,怎么習慣在野外靠著大石頭睡覺?
他就算露營也是要豪華帳篷走起的。
所以沒睡多久就醒過來了。
他從地上站起來,看見溫一諾在大石頭上抱膝睡得香甜,也悄悄爬上大石頭,坐在溫一諾身邊,甚至把她的腦袋移過來,靠著自己的肩膀睡。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只覺得溫一諾香軟馥郁的呼吸如同小刷子一樣在他側臉刷來刷去,讓他心里狂跳不止,半邊肩膀都麻了,卻還是甘之如飴,動都不敢動。
只是到了凌晨四點,天邊出現第一絲魚肚白的時候,他才側頭看著溫一諾。
溫一諾一看睡眠質量就不錯,臉上肌膚白里透著亮,那絲潤澤從肌膚底層氤氳開來,像是冬日的第一抔新雪,卻不是冷的,而是溫熱的。
他忍不住用指尖戳了戳溫一諾面頰,只是輕輕觸了一下,手指就像觸電一樣,酥麻不已。
他忙抽回手,生怕是靜電,讓溫一諾也發覺了,他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是好像溫一諾沒有感覺,她還是在睡覺,呼吸平穩均勻,也沒有過急或者過慢。
也許她真的是在深層睡眠了。
傅寧爵想著,心里貪念更盛,他不想只是這樣,不想只是滿足于牽牽她的手。
也許是一晚的勞累讓傅寧爵有些肆無忌憚,也許是景致太美他不能辜負了月色又辜負晨星。
于是他俯身過去,慢慢地,極緩慢地,在溫一諾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就在這時,蕭裔遠和韓千雪也從爬上了山頂,站在他們身后,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而溫一諾確實睡得很熟。
她不僅睡得很熟,而且還在做夢。
夢里她的軟鞭“黑騎”化作一條暗金色虹橋,在星空橫亙。
她身輕如燕,可以在暗金色虹橋上滑行,她還在那上面做了幾個芭蕾舞動作呢!
雖然她會的不多……
她的暗金色虹橋兩邊都延伸進無盡的星空,看不見來路,也看不見盡頭。
她正想試試能不能往前滑行,突然發現星空里出現蕭裔遠的形象,他皺著眉頭,不悅地說:“人類只能在三維空間里生存,四維或者更多維空間,只存在理論和微觀層面,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你醒醒吧,別做夢了!”
溫一諾打了個激靈,從夢中醒了過來。
而這個時候,傅寧爵已經坐回去了,好像什么都沒發生,剛才的吻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他將溫一諾更摟緊了一些。
溫一諾剛醒過來,還有些迷糊,甚至有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這時韓千雪忍不住了,在他們身后大聲咳嗽了兩聲。
溫一諾和傅寧爵嚇了一跳,兩人同時扭過頭,看見蕭裔遠和韓千雪站在他們背后。
蕭裔遠怒視著他們兩人,手里的拳頭握得死死的,傅寧爵發誓自己應該聽見了蕭裔遠骨骼之間的爆棚聲!
不過他一點都不在意,反而高興無比地從大石頭上跳下來,還對溫一諾舉起雙手,“來,一諾,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溫一諾完全清醒過來,她扯了扯唇角,搖頭說:“不用了,我自己下來。”
她一手撐在大石頭,從上面飛身而下,正要問蕭裔遠和韓千雪他們怎么來了,就在他們旁邊那座山的山頂,突然喧嘩起來。
這里是加州的海岸山脈,大大小小的山頭此起彼伏,沿著海岸線蜿蜒向前。
溫一諾他們所在的這個山頂并不是最高的,最高的山頂就在他們左手邊直線距離大概一百米的方向。
那里的山頂上,這時清清楚楚站著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白色波爾卡大黑點連衣裙的女人!
正是他們追了一夜的唐芷離唐小姐!
溫一諾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說:“他們追了一夜都沒追到?!他們在干嘛?和我們一樣在山頂睡了一晚上嗎?!”
那些警察不知道是追了一夜,還是正好遇上了,此時個個荷槍實彈對準了山頂的那個白衣女子。
還有那些賞金獵人也追了過來,嚷嚷著“是我發現的!”、“是我先發現的!”
人還沒抓到,他們已經在談論怎么分贓了。
一個警察拿出話題,開始喊話。
“唐小姐,請你舉起雙手,背對我們,站在那里不要動。我們馬上過來了,如果你動一下,我們就開槍了!”
在這警察的反復叫喊中,唐小姐慢慢舉起雙手,背轉身,朝著海面的方向看去。
此時太陽還沒升起來,但是海面上已經霞光萬道,金色光點在海面上跳躍,活脫脫就是一副浮光躍金、靜影沉璧的美好景象。
唐小姐高挑瘦削的身影站在山頂,山風獵獵,將她的大擺白裙吹得如同旗幟般呼呼作響。
她是那么孤獨,好像亙古以來,她就這樣存在著,于時間的長河里,翻不起一滴水花,因為她就是水花。
溫一諾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這樣的聯想。
就在她閃神之際,旁邊那座山頂又傳來一陣驚呼:“我的上帝!她跳下去了!”
溫一諾凝眸看去,只來得及看見唐小姐白裙飄飄的身影如同一只蝴蝶,飛進了山下的層云里。
云霧被她劃開,很快又聚攏過來,遮擋了大家的視線。
大家被這一幕驚呆了,那些警察甚至忘了開槍,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唐小姐跳下懸崖。
過了一會兒,警察回過神,氣急敗壞地說:“下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能允許她就這樣消失!”
這個警察很快拿出對講機,跟自己人聯系。
他們知道這里的山林深處沒有移動網絡,因此自己帶了設備可以遠程聯系。
這人用對講機跟停在山腳的人聯系過之后,恨恨地說:“很快!很快我們就能找到她!不管是死是活!”
警察開始調集直升飛機和無人機,還有人工搜查小隊,以及蛙人部隊去海里搜尋。
看得出來他們是氣壞了,一定要把唐小姐給找出來。
警察開始封場,他們這些閑雜人等只好退下。
溫一諾和傅寧爵走在后面,蕭裔遠和韓千雪走在前面。
回去的路上,蕭裔遠一句話都沒說。
溫一諾累壞了,也沒心思去琢磨蕭裔遠是怎么了。
只有韓千雪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傅寧爵,最終什么都沒說。
四個人回到各自住的地方,都是精疲力盡。
洗漱完之后,連飯都沒吃,先去床上睡了一覺。
溫一諾醒來的時候,發現已經過了一天一夜。
看時間是上午九點多,可是外面的天空陰沉得可怕,斗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窗戶上,轟隆隆遮天蓋地,連十米遠的地方都看不清,只是模糊一片。
溫一諾坐在窗前,想著唐小姐的事,心里感慨無比。
她握著手機,想給方太太打個電話,問問她有什么感想。
可是她最終也沒有打,只是盤算著,這件事到底要怎么收尾。
又或者,她關注警方能不能找到唐小姐的尸體。
如果能找到,這件事就可以劃上一個句號了。
如果找不到,那就證明這件事沒完。
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而一向得過且過的警方這一次較了真。
他們調用很多人手和器械,終于在第三天,在那懸崖底下一片灌木叢里找到了一具尸體。
為了確認尸體的身份,警方第一時間做了DNA鑒定證明。
這一次DNA鑒定,正是曾經幫方太太和虞先生做過DNA親子證明的那個正規機構。
他們那里有現成的比對材料。
因此很快得出了結果。
他們宣布:這具在懸崖底下找到的女尸,正是三天前墜崖的唐芷離唐小姐。
虞先生被害案,以唐小姐自殺為結果,結束了整個調查。
在警方興高采烈開著新聞發布會,宣布自己破獲了一個惡性刑事案件。
因為唐小姐沒有親人,她的尸體,最終是她的律師理查德出面領走,并且給她舉行了葬禮。
溫一諾也想自己給這個案子畫一個句號,因此她給理查德律師打電話之后,得到許可,第二天可以去參加唐芷離的葬禮。
她是一個人去的,在停車場,她還看見了方太太的車。
她一個人坐在車里,臉色肅穆,像是一座雕塑。
溫一諾朝她那邊走了過去,彎腰敲了敲車窗。
這是第一更,今天兩更!
第二更晚上七點半。
群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