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寶嚇得一哆嗦,手上的最大號愛馬仕鉑金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從里面滾出一地的珠寶首飾,在臥室明亮的水晶燈下,發出blgblg的耀眼光芒。
沈齊煊雙手插在褲兜里,看著自己疼愛了二十一年的沈如寶,嘆了口氣,說:“既然回來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沈如寶眼前一亮,“爸爸!您還是疼貝貝的吧!”
沈齊煊淡淡地說:“你媽媽做的事,跟你無關。但是你不要學你媽媽。”
沈如寶乖巧點頭,心里快要高興炸了。
她想,爸爸還是最疼她的!
哪怕溫一諾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可是爸爸還是最疼她啊!
沈如寶高高興興點點頭,說:“等我把東西撿起來再跟您出去。我好餓啊,一直沒有吃東西,爸爸我想吃大餐!”
她朝沈齊煊撒嬌說道,一邊蹲下來撿自己剛才掉出來的珠寶首飾。
沈齊煊往前走了一步,堵在臥室的門前,聲音平和地說:“別撿了,這些本來應該是送給一諾的。”
沈如寶:“……”
她撿拾珠寶首飾的動作慢了下來,不過并沒有停下來。
她還是一個一個,慢慢地,把掉在地上的珠寶首飾大部分都撿起來了。
有少數的鉆石和翡翠耳釘滾到床底下去了,她也懶得趴到床下去撿。
沈齊煊又說:“可惜,這些東西,估計給她她也不會要。”
沈如寶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沈齊煊當眾打了一巴掌。
她倏然抬頭,仰視著高大的沈齊煊,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生氣地說:“溫一諾憑什么跟我爭?!她都不認爸爸!只有我才叫你爸爸!她跟她的賤人媽一樣,都是賤人!”
沈齊煊單手揮出,抽了沈如寶一個耳光。
知道沈如寶不是一般人,沈齊煊這一巴掌用盡了全身力氣。
他是男人,又是練家子,手上功夫很不錯,一巴掌拍下來,就算是成年男子都會被打個趔趄。
沈如寶直接被他打得滾到地上,剛剛撿起來的珠寶又撒了滿地都是。
她吃驚地捂住臉,看著沈齊煊,難以相信剛才是最疼她的爸爸打了她!
沈齊煊慢條斯理將手放回褲兜里,淡淡地說:“你再羞辱她們母女一次,我就再打你一次。你如果記得你是占了她的位置,能夠表現出一點內疚和不安,我還會覺得我這二十一年沒有白疼你。可惜啊……”
沈如寶的眼淚唰地流了出來,她哽咽著說:“可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如果我能選,我當然選爸爸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我有什么辦法?!”
沈齊煊點點頭,“你是不能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你可以選擇你要做一個什么樣的人。不管你到底是妖怪還是人類,你現在頂著人類的外貌,就要做個人。如果不懂怎么做人,那還是去做妖怪吧。”
沈如寶驚慌不已,忙說:“爸爸我聽話!我不要做妖怪!我不要做妖怪。”
沈齊煊閉了閉眼,喉結上下滾動著,像是做出了一個非常難的決定,“那好,貝貝,你跟我走,去路教授的研究所待一陣子,好不好?”
“路教授的研究所?我又不讀研究生,我去他的研究所干嘛?”沈如寶納悶地皺起眉頭。
她捂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已經不敢再繼續收拾那些珠寶了。
沈齊煊這個樣子,讓她害怕。
沈齊煊轉過身,說:“你去了就知道了,你乖乖的,在那里待幾年,然后我接你出來,送你出國,去國外重新開始生活。”
沈如寶一時沒想明白路教授是誰,她以為真的是要送她去念書。
雖然她不喜歡念書,但現在能夠去念書,比變成一只鳥在外面流浪好多了。
她什么都不會,做妖怪都不合格。
沈如寶拎著自己最大號的愛馬仕鉑金包,走出自己的臥室。
她聽見沈齊煊背對著她,在給一個人打電話。
“路教授嗎?對,你們也得到消息了?是,她是在我這里,我馬上帶她出來。”說完收起手機,轉身對沈如寶說:“路教授已經來接你了,我們走吧。”
沈如寶愣愣地跟著沈齊煊走了出去,乘電梯來到樓下。
電梯門一開,一群穿著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門口,還有一個身材瘦高,樣貌平平,但是一雙眼睛晶亮無比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方。
他手里依然托著一個鳥籠。
一看見他,沈如寶猛地想起來,這不就是那天晚上要把她媽媽捉回去關起來的人嗎?!
溫一諾好像就叫他“路教授”……
沈如寶臉色遽變,馬上后退一步,將身邊的沈齊煊一把推出去擋住電梯口的那些人,自己飛快地關上電梯,又往上去了。
她在的電梯是直達沈齊煊家大平層的電梯,因此速度很快地回到了沈家的大平層。
她沒有猶豫,再次沖回自己的房間,放棄了這只最大號的愛馬仕鉑金包,只拿了剛才那只小包,然后打開落地窗走出去,從露臺上縱身一跳,化成一只雀鳥,再次飛走了。
路近感覺到磁場波動的方位變了,馬上從大廈的樓下大廳里跑出來,遺憾地說:“又給她跑了!”
沈齊煊跟著出來,抬頭看著已經飛走的沈如寶,默默地想,這是我最后一次幫你,以后要好自為之。
他有舉報的義務,可是沈如寶同鳩鳥秋比,確實是無辜的,至少她還沒有做過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
因此他選擇讓他們自己決定。
他給路近打了電話,也給了沈如寶自主行動的機會,不然他早就把她綁起來,或者用麻醉槍把她打暈了。
路近帶著人走了,繼續在各地設關卡查磁場波動頻率。
沈如寶現在還沒有進一步進化,她的能量波動頻率是固定的,就跟人的dna一樣,是她的識別標志。
不過沈如寶被沈齊煊騙了一次,差一點被路近抓去實驗室做研究,她也更小心了。
她一脫離沈家的大平層,就往溫一諾家飛去。
沈如寶牢牢記著她媽媽臨死時候說的那句話。
她不好過,絕對不會讓溫一諾好過。
從小到大,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她媽媽其實沒有怎么教她,這些也不用教,是印在她的血脈天性里的。
鳩鳥的后代,天生就會占別人的便宜,是不占便宜根本就不能延續的一個族群。
因此沈如寶拼著一口氣,發揮出比前幾天更厲害的速度,終于在十分鐘后,來到溫一諾家所在的小區星辰七號院。
它徑直飛到溫一諾家那棟樓附近的樹林里藏起來。
溫一諾家所在的小區綠地面積非常大,各種動物寵物都很多,更有各種珍稀動物的鳥類。
這里是私人小區,監控也不多,它躲了幾天之后,還沒想起來要怎么對付溫一諾,突然發現溫一諾最近老是站在窗前,看著它藏身的樹林出神。
它明明覺得溫一諾應該看不見它,可是她專注的目光實在太滲人了,它甚至有種溫一諾已經看見它的感覺……
沈如寶不敢繼續躲在這里了,它甚至不敢沖出去跟溫一諾來個“魚死網破”。
因為溫一諾給它的震撼太強烈了,它擔心跟溫一諾斗,魚都死了,網還沒破……
于是在溫一諾凝視樹林的時間越來越長之后,它趁著夜色,悄悄飛走了。
這一次,它直接飛去找沈召北。
沈召北是沈如寶的二哥,以前也是很寵她的,而且她篤信,沈召北還不知道她和媽媽的真相。
她大哥沈召南她就不敢招惹,因為大哥實在太精明了。
而且大哥作為沈家的繼承人,沈齊煊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他。
沈召北這人的嘴把不住門,沈齊煊應該不會把在這件事告訴他。
沈如寶也是躲在樹林里餐風露宿好幾天之后,才想到這個計劃。
沈召北是個賽車手,他經常會出國賽車。
這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出國。
沈如寶不想待在國內了,她想出國,馬上!
到了國外,以她的本事,隨隨便便就能混的風生水起。
沈如寶很快來到沈召北的家門口。
她發現自從變成鳥以后,她的方向感變強了。
以前必須坐車才能找到的地方,她隨便飛幾下就能找到目的地。
來到沈召北家公寓門口,沈如寶落地成人,捋捋頭發,摁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三億姐,她看見沈如寶,心里有些意外,不過臉上并沒有露出來,笑著說:“是貝貝來了呀,快進來,你二哥還在跟教練練車,要晚上才能回來。”
沈如寶乖巧地點點頭,“謝謝二嫂。”
三億姐笑彎了眉眼,“我還沒跟你二哥結婚呢,別叫我二嫂,叫我三億姐就可以了。”
她還朝沈如寶眨了眨眼。
沈如寶笑著說:“三億姐,謝謝你。”
三億姐笑得更甜,同時心里的疑慮更深。
沈如寶什么時候對她這么有禮貌過?
以前只有兩個人相處的時候,沈如寶從來都是一臉鄙夷。
今天又乖巧又有禮貌,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而且沈如寶身上比較臟,特別是頭發,打著結,枯黃粗糙,發梢分叉,如果離近一點,還能聞到腐殖土的味道,不是那么好聞的。
這姑娘是去哪里打滾了?還是去山上野營了一星期?
三億姐心里納悶,但還是把沈如寶請了進來,客氣地問:“你想吃什么?晚上要不我們出去吃吧?我和召北也有好久沒有出去吃飯了。”
沈如寶忙擺手:“不用不用,我隨便吃點東西就可以了。你和二哥想出去吃,你們自己去吧。”
說完又忸怩地說:“三億姐,我能在二哥這里多住幾天嗎?我想跟二哥一起出國。”
“可以啊,這里房子大,客房有好幾間,你自己挑一間住吧,我去廚房給你做點吃的。”三億姐說著,讓沈如寶自便,自己去廚房給她做白灼蝦。
三億姐的廚藝一般,但是白灼蝦不需要廚藝,只要食材新鮮,醬料調好就能吃。
而白灼蝦的醬料是買的,不會不好吃。
沈如寶挑了一間客房,進去之后就去洗澡。
這么多天在外面餐風露宿,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臭了。
當淋浴的水兜頭淋下來的時候,沈如寶滿足的嘆了口氣。
三億姐一邊做白灼蝦,一邊想著沈如寶的奇怪樣子,打算還是跟沈召北說一聲。
結果她給沈召北打電話,沈召北這時候正在練車。
他開賽車,練車的時候手機都不帶在身邊,以免影響自己的注意力。
因此三億姐打了好幾個電話,沈召北都沒有聽見。
三億姐又給司徒秋打電話,當然,司徒秋的手機早就在她自爆的時候被汽化了。
三億姐永遠只得到一個“您要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的留言。
她又不好意思給沈召南和沈齊煊打電話。
這兩個人一個是她未婚夫的大哥,一個是她未婚夫的父親,一般情況下,是應該避嫌的。
而且沈如寶從來不來沈召北的家,頭一次來,她就給沈召南和沈齊煊打電話,好像她多不待見這個未來小姑似的,也不太好。
因此三億姐只好沒再打電話了,反正沈召北晚上會回來的,等他回來就沒事了。
三億姐還沒嫁給他,不參與他的家事。
她把手機放在灶臺旁邊的大理石臺面上,開始調整電磁爐里的火。
沈如寶洗完澡,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帶替換的衣服。
她身上那身衣服臟的不能看了,她連洗都不想洗,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打開客房里的臺式電腦,給自己下單了幾套衣服,要了同城快遞,最快半個小時就能送到。
衣服送到之前,她只有反鎖房門,裹著浴巾待在客房里用電能打游戲。
三億姐做好白灼蝦,叫她出去吃飯,她都沒出聲,當做還在洗澡。
三億姐也知道她在洗澡,所以也只敲了敲門,再給她手機發了條短信,告訴她可以出來吃飯了。
沈如寶早把手機關機了,因為擔心被定位。
就在三億姐等沈如寶出來的時候,狂人妹給她打了個電話,說:“三億姐,我剛好在這邊逛街,給你買了件禮物,你生日快到了,我不一定到時候能有時間來恭喜你的生日。”
三億姐笑了起來,“你太客氣了,正好我在做蛋糕,你帶童童一起過來吧。”
狂人妹笑著答應了,帶著自己的兒子童童來到三億姐和沈召北同居的公寓。
他們的公寓在帝都一處高檔小區,進去的時候是三億姐給門衛打過招呼,她才能進來的。
推著孩子的兒童車,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來到三億姐家門口,狂人妹摁了門鈴。
就在她等三億姐來開門的時候,坐在童車里的小孩子突然哭了起來。
“怎么了?童童?是不想坐小車車了嗎?”狂人妹溫柔地哄著孩子,把他從童車里抱了起來。
三億姐打開門,小孩子哭得更厲害了,他在狂人妹身上扭動著,拼命往外掙,就是不想進門。
“這是怎么了?童童不想看見姨姨嗎?”三億姐特別喜歡童童,以前跟他關系很不錯的,而且童童不是那種怕生的小孩子,狂人妹養得很好,誰都能抱的那種。
可是今天卻哭鬧不已,不讓三億姐抱,而且踢著小腿,就是不許狂人妹進去。
狂人妹和三億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她走了很長的路才來到三億姐家,怎么可能不進去坐坐?
她以為童童是餓了,忙說:“童童,我們去姨姨家里喝奶好不好?媽媽給你帶了奶瓶,還有小奶糕。”
童童的哭聲停歇了一下,然后又響了起來。
狂人妹和三億姐相視而笑,硬是抱著孩子進去了。
三億姐幫狂人妹把小童車推了進去。
進去之后,童童的哭聲終于好了一些,他不再嚎啕大哭,只是輕輕抽泣,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狂人妹很是心疼,也想著坐一會兒馬上就走。
她和三億姐說了幾句話,就聽見門鈴聲又響了。
三億姐去門口看了看,拉開門,詫異地說:“怎么會有人送包裹?我沒買東西啊,難道是召北?”
快遞員給她一個包裹,說:“是一個叫沈召北的人下的單。”
三億姐只好簽字,把包裹拿了進來。
她剛關好門,沈如寶就從客房里出來,欣喜地說:”是不是我的快遞到了?”
她不知道有人來了,只用浴巾裹著自己就來到客廳。
看見客廳里還坐著一個年輕女子,以及一個一兩歲的幼兒,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后朝三億姐伸出手:“我的包裹。”
三億姐:“……”
這才來她家半個小時左右,就網購了。
三億姐也是一言難盡,不過還是把包裹遞給沈如寶。
這時狂人妹懷里的孩子又大聲哭了起來。
他驚恐地看著沈如寶,好像看見什么妖魔鬼怪一樣,嚇得直往狂人妹懷里鉆,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走……走……媽媽……走……”
狂人妹耐心地給他擦著眼淚,說:“媽媽坐一會兒就走,童童聽話,知道嗎?”
沈如寶訕訕地說:“是不是我打攪你們了?”
她話音一落,那孩子的嚎哭聲能高個八度。
她再說幾句話,那孩子哭得快斷氣了。
三億姐連忙推著沈如寶回房間,說:“不好意思貝貝,你先回去吧。我朋友就坐一會兒,馬上就走了。”
沈如寶撇了撇嘴,不過還是回自己房間了。
她看見那小崽子就生氣,居然一看見她就哭,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嗎?
沈如寶心里一跳,不對啊……
她現在明明是人,還沒變身了,那孩子怎么回事?
難道能看見她的原形?!
沈如寶臉色沉了下來。
她小時候聽她媽媽講過一些故事,說還沒啟蒙的小孩子,眼睛特別干凈,能夠看見大人看不見的東西。
妖怪的原形也屬于小孩子能看見的范疇。
所以這個孩子,是看出來她的原形了?!
沈如寶的手攥緊了拳頭,打算再出去試一下。
這是第一更,今天盡量兩更。
第二更晚上七點半或者八點。_。
群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