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按住了想要大開殺戒的于梅九。
剩剩有些疑惑,“我就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會這樣惡?”
“這就是人性,原著作者倒是有點意思。”
陳溪早就看出這本書借鑒了山海經的架構,這個部落人的性格,就是借鑒了山海經中的黃帝女魃的故事。
蚩尤攻打皇帝,皇帝召來神女魃阻止大雨,女魃擁有大旱的能力,她所居住的地方不下雨。
那一戰打贏了后,女魃被當做英雄崇拜了一陣,但隔了一段時間,群眾發現她不再擁有利用價值,她待著的地方不下雨,導致莊家干涸,就把女魃驅逐到赤水之北,不讓她出來。
如果她出來,就會被萬眾唾棄,甚至想出各種巫術驅逐。
偏激的人們甚至會在干旱的年頭,燒女魃的替身,也就是燒活人“請”女魃回歸天界,以此解除干旱,從一開始的崇拜變成了憎恨,這就是人性。
有用時跪拜供奉,沒用時避之不及,從“崇拜”演變成“怨恨”中間只隔了一個叫做利益的東西。
這個看似久遠的神話傳說,在千百年后依然能找到些影子。
往大了說,人們把犧牲小我保全大家的人稱之為英雄,對其贊不絕口各種贊美,但若給這些人一些利益,而這利益又會影響到普通人,那前一刻還被稱為英雄的人,下一秒就是仇人。
贊美和表揚,信仰和崇拜,已經抵消了這些付出人的功勞,畢竟這些都不會損失自己的利益,但若想瓜分自己的利益給這些人門兒都沒有...女魃的下場了解下。
日月交替,時空更迭,世界好像一直在變,但有些東西卻從未消失。
陳溪把這個故事當成今天的胎教故事,講給她的蛋蛋聽,不帶有任何批判色彩,也沒有任何感情傾斜,就是平鋪直敘地講述。
在生存惡劣的原始社會,不能把這些人的行為想法單純地歸類到惡那一類,要思考這里面更深層次的東西。
“只要有人存在的一天,自私和貪念就不會消失,你長大后要做萬眾的英雄還是選擇做那萬眾的一員呢?”
陳溪摸著她的蛋,自言自語,“其實這都是你的事,我和你爸沒辦法替你決定,我對你只有一點要求。”
“什么?”蛋他爹代替孩子提問了。
“看過世間百態卻依然相信愛的存在,不被世間的黑暗所沾染,就算不能照亮萬物,也要做個溫暖的自己,不仇視黑暗,卻也不與之同流合污。”
無論從多黑暗的世界走過,也要相信未來會有一束光。
陳溪很少如此坦率地表態,雖然她潑給別人的心靈雞湯不少,但這一番話,卻顯然是她的真情流露。
這番話說完,就感受到兩道難以忽略灼熱的光。
“你干嘛那樣看我?”
他深情地凝視,“我覺得你說的很好。”
這些話,她很早以前就對他說過,就算沒有了倆人之前的記憶,她還被下了鎖心劫不能對他有感情,但這些烙在靈魂深處的特質,她從來都沒變過。
“你眼光也挺好。”她對她回笑。
剩剩一激靈,這膩呼呼的視線,這毫不掩飾的商業互捧,這倆人能不能謙虛點?
眼看這倆人靠得越來越近,剩剩用爪子把眼睛擋上了。
哎呦喂,用自己的身體就是不一樣啊,這是要干嘛!!!
它還在!
蛋蛋還在!!
你們這樣好嗎?
“你,抱著蛋,出去欣賞下風景。”于梅九指著剩剩,剩剩的眼睛瞪那么大。
殿下你良心不痛嗎?人家只是個空間獸啊,不是保姆!
“再給你顆丸子。”他順手扔過來,剩剩果斷接住,笑容可掬。
“殿下放心,我一定做好帶蛋的工作,保證不打擾您的雅興...其實我不介意你們再來個二胎。”
“滾!”
好的,您慢慢懟啊
肥貓把幾乎比它還胖的蛋捆在后背上,馱著這顆被親爹媽嫌棄的小家伙向外走,嘴里還念念有詞。
“殿下你爽一次差不多就得了,回頭打起來你別腿.軟.了,讓大大保護你傳出去丟人。”
驚險地躲過飛來的石碗,剩剩撒蹄狂奔,嘖,這惱羞成怒的男人呦。
山洞里發生了啥自不必說,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剩剩給蛋蛋講完了大大在前幾個世界的英勇事跡,口干舌燥。
實在沒啥講的了,剩剩眼珠一轉,壞水涌上心頭。
“小小殿下,要不我給你講講你爹一次賺十塊錢的事兒吧,就說從前有個大神,看上了一個女神,人家不搭理他,他就猥瑣的冒充夜場人員,然后還怕收貴了人家不要他,就——”
咦,這殺氣?
剩剩說到一半,突然覺得哪兒不太對。
顫顫巍巍地回頭,就見披著外套的男人冷冷地站在它身后。
剩剩馬上狗腿,“殿下您真是耐力持久體力驚人,我正在跟小小殿下夸贊您的事跡。”
敞開的衣襟里,依稀可見新鮮的抓痕...這到底是神馬,剩剩也不敢問啊。
“少啰嗦,派你辦點事。”
“您說!”
“小聲點,別吵著溪溪睡覺。”
哦...還把人累睡著了?嘖嘖嘖...剩剩心里的小火苗又死灰復燃了。
于梅九對它叮囑一番,剩剩點頭,保證完成任務
正待它邁著短腿準備乘鳥離去時,就聽身后傳來某個男人幽幽地聲音。
“溪溪不會不要我,任何時候都不會,倒是你,很可能會因為嘴碎被扔掉。”
剩剩掉下來,摔成一張貓皮。
哎,殿下你要不要那么小心眼,要不要那么記仇啊...
陳溪是被一陣嘈雜吵醒的。
睜開眼發現屋里就剩下她和她身邊躺著的蛋蛋。
于梅九和剩剩不知道哪兒去了。
陳溪坐起來,聽聲音像是外面傳來的。
站在臺子往下看,中洞的廣場上跪了一群人,密密麻麻的,邊哭邊朝著她這邊拜。
這情景似曾相識,之前洞里有人難產,他們也是這樣做的。
根據剩剩之前的情報來看,這些人是想引她下去。
陳溪看了眼床上的蛋蛋,于梅九和剩剩都不在,她不可能把蛋單獨丟下。
于是又回到屋里,看到桌上放著的水瓶,陳溪瞇眼。
水瓶蓋是兩層的,打開一層,把水瓶倒扣,計時開始。
這是他留給她的暗號,讓她安心在家,哪兒也不要去,計時結束前他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