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西注視著他。
醫院白熾燈下,王競堯的面容幾分平靜幾分冷貴,但總算是溫和的。
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
王競堯微微笑了一下:“老爺子的病基本穩定了,得謝謝你!”
他從衣袋里取出一樣東西來:“這個,就當是酬勞了。”
顧安西的手心里多了一個冰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正是上次他拿了九位數買下的,現在又送了她。
顧安西靜靜地看著,沒有吱聲。
病房里,也安靜得很。
其實還有旁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王老。
王老醒了,躲在床上聽著吧。
他這個半老來子在干嘛,是不是在欺騙小姑娘的感情?
一雙老眼愣得大大的,呼吸也輕輕的,生怕錯過一個字。
本以為,他兒子已經要更年期了啊,好些年不對女人動心思,這一動不得了,安西比他整整小兩輪吧!
漬漬漬,男人果然就是專一的,永遠喜歡年輕小姑娘。
王競堯似有所覺,朝著病床那里看了一眼,隨后才笑笑:“別多想,這是老太太給你的。”
他又說:“老太太準備收你在家里,以后……有事兒可以直接找我。”
他沒有給名片給她,而是直接把她手機拿過來,輸了自己的電話:“是我本人接的。”
秘書長正好過來,在門口聽見了,有些驚訝——
就是王家的一些旁支想要找到王先生,也得通過秘書處的,哪里像現在這樣?
他是王競堯的心腹之人,對于揣測上意十之的把握,當下便了然了……
哪里是什么為了老太太,分明就是私心。
不過,他也深知王先生這樣身份的人,也會有分寸,不會越界。
秘書長悄悄兒地退出去了。
顧安西看著手上的手機,“行,那謝謝您了。”
王競堯看了她半響,才說:“還是讓老太太當干女兒吧,以后叫我哥哥吧。”
他淡淡一笑,似乎是想摸摸她的頭發,可是又一想不妥便放棄了。
走出去時,門帶上,面色沉如水。
秘書長小心翼翼地上前:“王先生。”
“剛才,看到了?”王競堯抿唇,“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吧!”
秘書長微笑:“王先生把顧醫生當成晚輩提攜,這個是人人皆知的。”
王競堯嘆息一聲:“也只能這樣了!我的心思被旁人知道了,對她也不好,她總還是在薄家生活的,我的身份……景川,此時我倒是希望用這一身的權勢換個二十年的青春,那會兒便可以不管不顧了吧!”
秘書長附和:“您位高貴重,責任重大,兒女私情……”
“我也向往啊,景川,我又不是機器,怎么會不向往?”王競堯英俊面容上掛著薄笑:“只是數十年下來,早忘了心動的感覺了。”
他曾經的妻子,名門之后,但……也有些無趣,他們關系不好不壞。
一直,沒有體會到那種想好好地放在心上憐惜的感覺,但是她的家世她的容貌學識都是一等一的好,旁的,便不在那么重要了。
后來,她不在了,他也有心再找一個這樣的。
不必動情,適合站在他身邊就好。
但是找來找去,一直沒有找到一個比得上妻子的。
其實,江朝歌是適合的,可是未免有些好大喜功,這是大忌,他想也不想就怕絲掉她了……
哪里卻是知道,對另一個小家伙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好在,這些年他修為了得,要是放在十年前,大概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
其實,秘書長也有些不解,以王先生的權勢想要得到顧醫生,不說輕而易舉,但十之也是可行的,老太太那里雖然不同意,但總是喜歡顧醫生的,以后相處不會有問題,就只是薄家有些麻煩……
但是,王先生卻忽略了自己的這份心情。
可是,越是愿意放過,說明……想得越多。
王競堯卻是不愿意再說了,緩步離開。
一直到坐到車上時,秘書長才輕聲問:“要不要……去別處休息?”
沒有身邊的女人,不代表沒有女人……
王競堯沒有那份心思,他本就不太熱衷,因為那些女人都不是他喜愛的。于是淡聲說:“不用了,直接回吧!明天起你早晚過來看看老爺子就成,回頭向我匯報……對了,和老太太說一下我還沒有當爸爸的準備,收了當干女兒吧。”
他這樣淡聲交待著,秘書長就應著,心里明白薄家這孩子是得到了這位的青眼有加。
他也有些可惜,王先生從不曾為女孩子花這樣的心思,就是江朝歌也是若有似無的當尋常女人撩撥了兩下,私下里和他幾乎是半句沒有提過。
他一一應下,知道這位顧醫生現在是王先生心里裝下的人,以后是絕不敢怠慢的……
次日清早,王秘書長一早就過來請安了。
老太太一套講究之后,出來見人。王景川就把王競堯交待的說了。
老太太沉默半響,才笑笑:“他也是有心了,難得記得這些。行,你放出消息來,就說我要收薄家那孩子當干女兒了,讓她以后就叫競堯哥哥吧!”
王秘書長達成任務,喜滋滋的:“行。”
一轉身就離開了,倒也沒有著急著立即辦,只等著老爺子出院那天來個雙喜臨門。
到了樓下車上,王競堯坐著,像是十分隨意地說:“下午四點我有半個小時時間,叫顧遠山過來,我有事情問他。”
王秘書長一下子就有些懵了,這是要問什么?
他不禁后悔那天多嘴了,王競堯睨他一眼:“想什么呢,就是隨便問問。”
王秘書長不說什么了,下午四點顧遠山準時到了辦公廳。
腿都是打顫的,這位權勢是濤天啊,手段也是厲害,哪怕他見過數次,還是緊張。
王秘書笑笑:“只是一些家常話,不需要緊張的顧先生。”
顧遠山抹了額頭:“沒緊張,沒有緊張。”
人進去,倒是給了座位坐下。
王競堯淡淡地笑了一下:“今天叫你來,是因為老太太想認個干女兒,你算一下我和她的兄妹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