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辛這樣說,周預沒有出聲。
他聲音提高了些:‘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你還能指望著她救你?’
周預垂頭,低聲開口:“我相信她。”
閔辛盯著她,半響才開口:“那你就不相信我?”
周預抿了抿唇:‘你不是也自身難保了?’
閔辛窒了一下。
周預已經決定的樣子:“我不離開。反正去國外也是不安全的,不如在國內。”
閔辛說服不了她,又不能把她打暈了帶出去,煩躁得想抽煙,但是最后他還是忍住了。
周預卻是覺得他們談得差不多了,輕聲說:“你該回去了。”
閔辛盯著她看,柔和的燈光下她的面容越發顯得柔美,和以前冷若冰霜的樣子不大一樣了,他悄悄兒地過去,蹲在她腳下面仰起頭看她。
姿態挺卑微(舔一狗)的。
良久,他才伸手落在她小肚子那里:“孩子還好嗎?”
他看著她吃飯還是吃得很少的樣子,胃口不太好,有些心疼。
周預沒有想到他動上手了,挪了挪,不太自然地說:“還好。”
“閔辛,你手拿開……你嚇到他了。”周預輕著聲音。
閔辛向來是皮厚的,不但不覺得不自在,反而又朝著她這里靠了靠:“胃口不發了,晚上睡眠怎么樣?”
周預垂眸:“還好。”
閔辛總歸是很久沒有同她親近了,此時她好像又不太排斥自己的樣子,所以就想再進一步親近親近,才湊近了周預就顫著聲音:“你別過來了,我們離婚了。”
“我們離婚了現在也是單身。”他厚顏無恥地說,然后就有些不要臉起來,但是門沒有關,這么一個動靜樓下的周母就摸了上來,一上來就見著那個死不要臉的正在輕薄自己的女兒。
老太太輕咳一聲:“時候不早了,閔辛你也該回去了,周預還要休息。”
閔辛身子僵了一下,沒有立即掉過頭,而是臉埋在一旁的沙發上:“知道了。”
這種場面,周母也不好留著,于是退下樓。
閔辛自然也不好再輕薄周預,伏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捂著心口的傷處。
周預縮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的看著他:“你既然疼,就不應該這樣。”
閔辛伏著,然后就無聲息地笑了起來,過了許久才喃喃地開口:“小傻瓜。”
她根本就不了解男人!
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么,等心口不那么疼了才站起來,啞聲說:“我走了!”
周預沒有開口。
閔辛忍不住低頭又親了她的額頭一下:“自己小心,這陣子不要出門了,嗯?”
周預點了下頭。
閔辛笑:“真乖。”
說完,他朝著樓梯走,多少有些瀟灑的味道。
周預從后面叫住了他:“閔辛。”
他意外地掉頭:“怎么了預預?”
周預的聲音很輕:“謝謝你對我好,可是我……沒有想過和你和好。”
閔辛的神情略為苦澀:“我知道。”是他自作多情了。
周預的臉別開去一些:“不過,還是謝謝你。”
他盯著她看,好一會兒才笑了一下,轉身下樓。
樓下,周父周母坐在沙發上,周母不時地往樓上看一臉的擔心,周父就說:“你怕什么,孩子懷著孕,姓閔的還能強來不成?再說有我們兩個在,總不能這樣不知羞恥吧?”
閔辛正好聽見了,一時間倒是有些羞恥了。
周母往上一看,看見他,嘴巴張大:“閔辛,下來啦?”
閔辛勉強一笑:“是,都談完了。”
周母笑瞇瞇的:‘那就好,我送你上車!’
說著就起身,十分溫和:“你伯父剛才就說你身體不好,讓我上樓扶你下來,你看看你虛弱得臉色都蒼白,回家要好好地養著……不行的話就找個體已可靠的女人,我們也是把你當兒子的,總不能看著你打光棍不是!”
閔辛淡淡開口:“我沒有再娶的打算。”
周母便默不作聲了,一會兒又說:“我們手上倒是有幾個不錯的女孩子,都是年輕沒有結婚沒有生養過的,身體健康,長得也漂亮,各方面的條件不比周預差的。”
閔辛這是知道,這二老是極為不待見自己了,他一直是知道的,但是沒有想到他們能做到這樣的程度。
于是整了一下衣服笑了笑,“你們熟悉的女孩子,那周預必定是認識的,她也不隔應?”
他又加了一句:“氣量真好。”
周父周母對視一眼,覺得很是難纏,這貨不會以后都會過來纏著周預吧,他不想娶老婆,周預還年輕漂亮,總不能一輩子單身吧?
閔辛也知道他們的心思,微笑:“我不會逼她的。”
周父率先表了態:‘閔辛啊,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家長,不過你和周預之前確實是鬧得不愉快,現在她沒有那份心思,但是你的身份地位在這里,我們又無法反抗,伯父只是想告訴你,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這些話,其實是很客氣的了,以閔辛以前對周預做的事兒,遠不是什么不愉快三個字就能形容的。
閔辛十分恭敬:“我自然明白。”
周父嘆息一聲,不再說什么了,只讓他自己擔心。
哪怕只是客氣話,還是讓閔辛有些唏噓,他已經沒有了親人,不像王競堯一樣雙親都在,明明是老男人了還能不時地雙親面前撒嬌伏低作小,而他呢,一個人在高處慣了,和周預父母向來也因為婚姻的種種不親近,已經有許久沒有人這樣地關心過他了,除了王元。
閔辛的聲音有些啞:“我知道了爸。”
周父又想糾正,但是最后還是沒有說,二老在門口看著他上了車子緩緩離開,等到車子出了院子,周父側頭看著太太:“閔辛一直對周預有意,不過就是前些年太看中權勢了,也是可惜,好好的一對。”
周母的眼眶也悄悄地濕潤,“是啊,他們才結婚的時候那么好,哪個不說預預找了一個疼她的老公。”
只恨是瞎了眼,閔辛身邊有了那么多女人,老周又退下了,竟然讓周預委屈了那么久……光是想想這些,周母就不會輕易原諒閔辛。
周父倒是看得開一些:“現在也挺好的,周預這里挺有主意,至于以后看孩子自己的意思吧!”
樓上,周預打了電話給顧安西,她總是放心不下。
閔辛的話讓她有了極度不安全感,而且她直覺這些和安西是有關系的,安西會不會有危險?
顧安西此時才回到思園,車停下,接著周預的電話:“每天每個人都有危險啊……閔辛讓你不要出去你乖乖在家里。”
周預嗯了一聲,又不放心:‘安西,那你也小心。’
顧安西笑了笑:“我會的。”
掛了電話,解開安全帶下車,一下車就見著好幾個下人。
下人見到她,立即站得筆直的,“少夫人好。”
顧安西看著他們的樣子,好笑:“以后還是叫我顧小姐吧!”
下人不敢吱聲,看來是很怕她的了,顧安西也沒有糾正,非常時期怕一點也好,她直接去了薄年堯的書房,書房里只有薄年堯和林遠兩個人。
林遠見了顧安西,十分恭敬。
顧安西笑笑:“林叔你就不要客氣了。”
林遠這才自在些,薄年堯放下手里的筆,“閔辛那里等說了?”
顧安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到一旁坐了下來:“有好消息也有不好的消息。”
“快說。”薄年堯也跟著坐在旁邊,爽利地問。
顧安西輕聲開口:“好消息就是老爺子在那里吃得好睡得好,當上賓一樣對待著,壞消息就是……”
薄年堯手指握緊,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此時已經猜到了幾分,心中大怒,但是還是要顧安西說出來落地為實的。
顧安西在他的目光下,輕聲開口:“壞消息就是老爺子有可能想讓薄情取代您。”
話才落,薄年堯手掌就擊了一下紅木沙發扶手:“這太糊涂了!”
顧安西嘆息:“這肯定是薄情的花言巧語,種種好話讓老爺子以為薄家能征服世界了!”
林遠在一旁也是無語至極,“就算是這樣,那對薄家又有什么好處,得利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而是自己一個有陰謀的手足。”
顧安西拍拍手:“說對了,這就是關鍵所在,薄情就是有本事把他說通了,以為薄情就是薄家的救世主,薄家這些年總在奉獻而得不到應有的位置。”
她冷笑一下:“薄爸爸,他們真的是親兄弟,想法都一毛一樣。這真的是龍生龍,鳳生鳳啊!”
林遠輕咳一聲。
薄年堯也責備地望著她。
小奶精立即就明白了,她說錯話了,竟然把薄年堯也說進去了,連忙說:“我不是說薄爸爸你也是,我的意思是……他們更接近一些。”
薄年堯還是責備地看著她。
小奶精炸毛了:“要我說,老爺子自己就不是好東西,要是他是好東西,能想出這樣的法子來?自己沒有本事,早早地讓您接了薄家,現在還嫌不夠,又想薄情來為他征服世界,這真是一手好算盤啊,他是準備當太尚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