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看著他。
這一刻她忘了哭泣,就那么地看著他。
秦思遠的目光有些嚴厲,但是仔細地看又有一絲的縱容。
她忽然就抽了一下,委屈得不行。
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就把小臉蛋扭了過去,不打算理他。
秦思遠扳過她的小臉,一開口聲音卻是啞了:“你喜歡我,是不是?”
“不是……”她否認,但是聲音被吞沒掉。
前面的司機機械地開著車子,動也不敢多動一下,因為他聽出聲音猜出后面在做什么,秦總分明就是欺負人家小姑娘么……
車子里很安靜,只有些許隱秘的聲音。
良久,一個耳光甩在了秦思遠英挺的面孔上,聲音尤其清脆。
打完后,顧明珠呆了呆,眼里盡是水氣地盯著他看,身子更是往一旁縮了縮。
秦思遠倒是不在意,笑了笑,拿手碰了碰:“力氣還不小。”
顧明珠細著嗓子:“你不要臉。”
他嘆息一聲,揉揉她的腦袋:“不講理的小姑娘。”
車子直接開回到了別墅,他送她上樓,沒有說別的只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出去辦。
顧明珠往里走,他叫住她:“是不是又要收拾東西回北城?”
她說是。
他捉住她的手,往回拖了拖,啞聲開口:“聽我說,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我簽個合同回來,再談,好嗎?”
她紅著眼睛瞪著他:‘沒有好談的。’
他松開她,手抄在衣袋里,淡笑:“嫌我臟嗎?”
她不吱聲。
這明顯就是了。
秦思遠又深深地看她一眼:“我不攔著你,回來再說。”
說完,他掉頭離開。
剩下顧明珠一個人站在那里,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后就發起了脾氣,扔了幾樣東西……
樓下,秦思遠一邊揉著頭皮一邊下樓,阿姨湊過來:“沒事了吧少爺。”
“暫時沒事,不過我有些麻煩。”他一邊說一邊拉開了領帶,解開兩顆扣子:“看著她一點,不要讓她出去,我會留兩名保鏢在這里看著,另外……”
他遲疑了一會兒才說:“給她做些吃的。對了,她例假來了,提醒一下她自己不知道。”
阿姨目瞪口呆。
秦思遠走出去,上車,自己開車離開了……
另一邊,顧安西開車已經回到了別墅,她住的地方距離王家大宅可就是一百多米。
一百多米的距離,王家人正在商量著這事兒怎么辦!
王可富自然是要被罵得狗血淋頭的,又是跪又是自抽耳光的,但是王老爺子那個生氣啊,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把祖上的臉面都丟盡了。
王老爺子站著,拿著皮帶狠狠地抽了兒子幾下,恨鐵不成鋼地吼:“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平時身邊有幾個下一流東西也就算了,正是家里生死存亡的時候你還把你的女人帶過去找晦氣,安西能饒得了咱們嗎?她的性子……呵,就算她不在意顧明珠,但那也是她的人,動了顧明珠就是動了她的面子,少不得還是咱們倒霉。”
王可富被抽得可慘,肥油的臉上多了好幾道紅痕,他慫拉著腦袋,還是強自地為自己爭辯了幾句:“老爺子也太怕她了吧,安西雖然能干些,但是也不至于讓咱們這么怕吧。”
‘那是能干嗎,她那是兇殘。’王老爺子吼著
王可富縮了一下:“您也可以拿出大家長的威風嘛,氣勢上壓倒她,讓她乖乖地把事情辦了。”
老爺子冷笑:‘氣勢上?你腦子里是什么、她左邊站著薄家,右邊是林家,身后是王先生,你說我有什么氣勢,老子要被你氣死了。’
王可富縮著,不吱聲了,一會兒又偷偷地看了看自己的婆娘。
這個眼神兒,被老爺子看見了,老爺子冷笑一聲,“呵呵,今天要不是你老婆把咱們王家摘出去,你以為現在是這個局勢嗎?我告訴你可富,你要是敢你老婆,我就把你轟出去和你外面的女人一起,看脫了王家少爺這層皮,那下一流的東西還會不會巴結你!”
老爺子向來不喜歡外面那些女人,還是林遠都不要的,可富可是當成了寶貝一樣,很是讓他厭煩。
王可富本來是想要兇一兇老婆逞下威風的,這時哪里能夠,慫了:“我哪里敢動她啊,她多厲害啊。”
王家大嫂輕哼一聲,‘我哪里有那小蚤貨厲害,成天地霸占著人家的老公,王可富,這么一個到處跟著人的女人,你都不嫌臟么?’
王可富輕咳了一聲:“不就是取個樂么?”
氣得王老爺子又拿著皮帶抽了他幾下,這才算是解了氣,后來一家人倒是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商量如何去說,這事兒是拖不下去了,再拖下去公司的員工都要跑光。
在概下午六點時,王家一行人去了顧安西住的別墅。
此時,薄年堯和薄小叔還沒有回來,就顧安西一個人,她有些餓了,加上馬經理特意地弄了些螃蟹過來,于是讓阿姨蒸了幾只,她坐在那里慢慢地剝著吃。
馬經理就陪著,后來馬經理覺得她搞得不好,親自地替她剝,小心地侍候,顧安西吃得挺高興的。
就這時,王家一行人過來了,阿姨跟在后面一臉的不高興:“安西小姐在吃東西,你們跑過來干什么啊。”
阿姨是薄家的老人兒,見慣了權貴,王家人不算什么。
顧安西抬眼,看著阿姨笑了笑,“去倒幾杯白開水過來。”
阿姨瞪了那幾個一眼,去了廚房。
顧安西啃著小爪子,一臉的滿足:‘外公和舅舅們來有事?薄爸爸和小叔還沒有回來。’
王老爺子坐到沙發上,臉色好看了些:“就這么對外公啊?”
顧安西沒有理他,只是對著馬經理說:“這個爪子挺肥的,你再剝這個,這個好吃。”
馬經理看她聽得高興,臉上堆滿了慈父一般的微笑:“行,咱們吃這個。”
完了,就認真地拿著鉗子幫她弄……顧安西就像是沒有手一樣。
王老爺子黑了一把臉:“我來是談正事兒呢,安西,今天無論怎么樣你都給我一個準信,公司的忙你幫是不幫。”
“不幫。請回吧。”顧安西聲音輕飄飄的。
王老爺子可是氣壞了,瞪她;“顧安西,我是你外公。”
“哦。”顧安西把手擦了擦:“是么?”
她這個動作讓王家人集體地心驚膽顫了一下。
顧安西擦完了手,椅子換了個方向,仍是坐著,目光直勾勾地望著王老爺子:“老爺子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地不孝,我媽媽也是一樣,是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對不起你們,是嗎?”
王老爺子的眼角一抽。
這會兒,王可富就說了:“人確實是我們抓的,不過也就是嚇嚇而已,可沒有真心動她的心思。”
“我不是說這事兒。”顧安西輕描淡寫,神情淡淡的。
可是她越是這樣,王家人越是怕。
她接著說,“老爺子只記得你給的股分,是,你是給過,不過你又收回去了,我也沒有分過紅,所以說我沒有拿過王家一針一線,至于這別墅算是我買下來了。”
她看了一眼馬經理。
馬經理立即擦了下手,從一旁的公事包里取出一張億元支票,放在老爺子面前。
‘我不差錢。’顧安西淡笑:“所以我和老爺子是沒有任何的瓜葛,也沒有任何恩怨,但是我媽媽有。”
王老爺子死死盯著她。
事情,終于走到這一步,這孩子他自小看著就是反骨的,前幾次看著甜絲絲的,又乖又聽話的,他倒是放松不少,現在才是露出了真面目,來和他算總賬的了。
果然,顧安西勾唇笑了一下:“我媽媽呢,這一生是沒有吃過什么苦,她有福氣生在王家,是王家大小姐,可是她又不太幸運生在王家。”
說完,她拿起手邊一個牛皮紙袋,扔給了王老爺子。
王老爺子打開一看,全是照片。
每一張都是王可如。
失去丈夫和女兒的可如,憔悴極了,她出現在江城,她跪在王家面前請求幫助……
每一張,她的眼里都有著迷茫和痛苦。
王老爺子精明的老眼瞇起,控制不住地顫抖。
這些往事,都是他作的孽,那時顧家出了大事,可如回娘家跪著求他們幫忙找安西,幫忙救顧云天,幫著打理顧家的公司。
可是那時他們不看好顧家還能起來,都那樣了……所以那個女兒不要就不要了吧。
可如,是王家的棄子,是王家不要的孩子。
現在,可如的孩子是來找他們算賬了……
王老爺子顫抖著聲音:“你想怎么樣?為了過去的事情,要王家也家破人亡嗎?”
顧安西笑了一下,側頭看著馬經理,“再剝一個,還想吃。”
馬經理就說:“不能再吃了,您身體不好,這玩意兒又是涼性的。”
“那我吃兩個爪子,其他的你吃掉。”
馬經理:好吧。
他們說話,王家人大氣兒也不敢吭一聲,一直等到顧安西啃完了那兩爪子,王老爺子才沉聲問:“要怎么樣,總得說個章程出來,這些日子,我竟看不出你是這樣地恨我們。”
“不恨。”顧安西涼涼地說。
王家二嫂忍不住了:“不恨我們你要這樣對我們,讓王家雞犬不寧?”
顧安西一臉的不解:“送股份的是外公,收回的也是外公,怎么又怪起我來了,這倒打一靶是么?”
王家二嫂還想要說什么,王老爺子沉著聲音:“不許出聲了!安西,說吧,你要什么?”
顧安西撫了撫手掌,才說:“我要的很簡單也不難辦,不過就是所有王家人去一趟青城,在青城走一圈,最后到我家里給我媽媽敬個茶,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