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王家大嫂的臉色是很難看的,坐在那里一發不言。
薄年堯正陪著王老爺子說話,言語間那是客客氣氣的,但也滴水不漏,一切都是要看孩子怎么說,安西醒了再說,他不便插手之類的,很是難纏。
正當王老爺子等得不耐煩之際,王家大嫂陰陽怪氣地開口了:“安西怎么還沒有起床,這孩子也太不懂事兒了,都嫁人了還睡懶覺,一會兒得讓可如好好和她說說。”
她又看著薄年堯,面上帶著幾分假假的關心:“您還是要多擔待一下我們安西,這孩子年紀小,自小又是被云天慣得,聽說好幾歲了還扛在肩上呢。”
薄年堯喝了口茶,風輕云淡,“孩子還小,還長個子,她薄媽媽一直說要讓她多睡一會兒,平時不到十點是不會起床的,這會子才幾點啊?”
他看了看手上的表,又笑了笑:“這還早著呢。”
王家大嫂的臉色有些扭曲,更不敢相信。
她是一個長期不被丈夫寵愛的女人,丈夫不喜歡公婆就更不會對她看中了,身為兒媳哪天不是兢兢業業地一早起來,侍候丈夫照顧公婆,平時在家里說話也不敢大聲來著,哪里像顧安西這樣,睡懶覺好像還成了不得了的優點了。
她心里十分地不平衡,正要再說什么之際,顧安西從樓上緩緩下來,‘舅媽倒是關心我。’
王家大嫂心里咯噔一下,她雖然有挑撥之心,但是也是不想正面和這娃子撞上的。
顧安西緩緩下樓,走到餐桌前坐下,薄熙塵給她倒了一杯牛奶,很是自然地問:“怎么這么早醒了?”
“這兩天白天睡得有些多。”她伸了個懶腰,接過薄年堯手里的三明治,啃了一口:“謝謝薄爸爸。”
王家大嫂抓住機會:“怎么還叫薄爸爸呢,不是都領證了么,不得叫爸爸啊。”
她這話,有心討好薄年堯的。
沒有成想,薄年堯淡聲說:“是我們不讓的。”
王家人心里一個嘀咕,這看來薄家還不是很承認安西的位置啊,那……
就在他們東想西想的時候,薄年堯又開口了:“主要是叫了爸媽好像隨了熙塵叫的了,不顯親近,叫薄爸爸薄媽媽的話,這孩子反倒像是我和林韻親生的了,挺好。”
這一番解釋,讓王家人要吐血了。
還能寵成這樣子的?
薄年堯解釋完了,眼里心里就沒有王家人了,只有他的寶貝崽崽。
一個小姑娘吃個早餐,寶貝得不得了,她愛吃蘋果,薄家的大家主就親自地去榨了果汁過來,還規定了份量,因為小肚子是要裝一些補藥的,藥也是大家長一早熬的,熱騰騰的,放了顆糖進去像是哄小孫女一樣地哄著她喝掉。
這看呆了王家人。
王家大嫂和二嫂嘀咕:他瞇的這才是人過的日子,看看她們嫁到王家都是過著什么豬狗不如的生活,不行,他們要當家作主。
不過,王家大嫂不提什么當家作主了,本身就好慘好慘了,顧安西吃完了早餐幾句話就把她繞進去自閉了,一直在糾結著要不要去青城把老公給捉回來。
她心里急,王老爺子更急,要知道公司是等不了了。
明里暗里地試探,安西假裝不懂,最后王老爺子也是沒有辦法,又把協議拿出來,看著顧安西,老眼深沉:“安西,外公就丟下一句話,這公司的股份給你,但是你得保全你兩個舅舅下半輩子的生活。王家,就這兩顆獨苗了。”
顧安西自己和自己下跳棋,“外公你在求我啊?”
王老爺子氣得要命,但還是軟和著聲音:“青城也去了,股份我也說到底了,安西,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你應該是最懂得的,不然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
‘行了,’顧安西拍了拍手,抬眼,看著老爺子笑了:“既然老爺子說到底了,這樣,我也把話丟下來,王家的控制權我只要五年,五年一過全都還給兩個舅舅,前提是他們爭氣,不然敗光了不要怪我。”
她又輕笑一聲:“現在的江城可不是以前的江城,犲狼可多了。”
王老爺子一聽這話,又驚又喜,對于顧安西的話他是信服的,因為她沒有理由騙他,他也猜出她是想要江家的產業做事情,他不過問睜只眼閉只眼,他信這事兒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于是大腿一拍這事兒就定了。
要簽字時,王家大嫂攔了攔:“老爺子,這事兒您可要想清楚啊,安西她這樣機靈,萬一到時她不吐出來,咱們能怎么辦?”
王老爺子冷笑:“那你現在就拿出一個章程出來呢?”
他的目光掃視了下面一圈,然后緩而威嚴地說:“這決定是我下的,誰不服氣誰給我滾出王家,還有以后可富和可貴都得聽安西的,公司的一切決策都是安西作主,明白了么?”
王家大嫂忙說:“可是可富他不在,老爺子是不是等他回來。”
這話一說,可是捅了馬蜂窩了,老爺子正暗暗生氣著呢,只是礙于她的心情沒有好明面上說,這會兒她倒是知道把這不爭氣的下一流貨搬出來了,老爺子那火氣一下子就沖了上來,冷笑一聲:“他能做什么事你告訴我,除了在外面大搞特搞,他還能整出什么事情來?還有,等這混蛋回來讓他來見我,我非打斷他的狗腿不可。”
王家大嫂頓時就不敢吱聲了。
顧安西伸了個懶腰,笑笑:“舅媽,你還是把門戶看看好,沈小姐可不是吃素的,我忘了告訴你,北城的太太們都很厲害,門戶也守得好,舅媽可不要輕敵,畢竟現在一個梨花帶雨就把舅舅的魂都勾沒有了。”
她說完,讓馬經理過目了一遍協議,確認沒有問題就把字簽了。
王家大嫂的心里聽了,十分地慌,沉默下來。
王老爺子把事情辦妥,回去的時候對著她耳提面命:“不要覺得安西的話不好聽,她說的是實話,過去可富對那女人可以說只是逢場作戲,但是現在可能就要動真格兒的了,你不為自己想想也為小琛想想,想拴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溫柔識大體,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家大嫂沒有出聲,心亂如麻。
那邊,顧安西把字簽了,讓律師去辦理,直接一個電話過去,林遠就把事兒辦了,王氏也正式解凍運營起來,速度快得不得了,那些業務竟然一個不落,把王老爺子可欣喜得要命,一邊視察公司一邊就夸著:“還是安西厲害啊,做事情方方面面都周到得不得了,這公司啊在她手里五年,五年后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光景了。”
王家大嫂二嫂見他態度這樣,很不是滋味,而王可貴又一味地附和,兩妯娌回去后就開始不滿地互相地發牢騷。
“大嫂,你說安西這等于當家了,以后我們日子能好過嗎?”
“不是,可富可貴處處受限制,咱們想再過以前的生活大概就不行了,想想屬于我們的錢丟到王可如那里買大鉆戒,我心里就不舒服。”
王大嫂才說完,二嫂就看著她,然后慢慢地開口:“大嫂,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家大嫂現在就差個知音,“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