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以后,王可富到了醫院。
他今天看著真是齊整,一身白色西裝,看著就是精心打扮過的,八成晚上有應酬。
沈晚晴十分寒心:“你一天都等不及么,我們的兒子才沒了。”
王可富笑了笑,不是太在意地坐到一旁的小沙發上,“叫我來,有事兒?”
沈晚晴的臉色有些憔悴,畢竟是才沒有了孩子的人,她看著王可富很輕地問:“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王可富十分淡地說:“孩子沒有了,我們散伙吧。”
說著就整了一下衣服,“老爺子心疼你,說你辛苦了,讓我不能虧待你,所以我今天來也是給你一個交代。”
他從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放在面前的小圓茶幾上:“500萬,算是你的獎勵,也算是我們的分手費。”
沈晚晴笑,“分手費。”
她過去拿起那張支票看了看,然后就當著王可富的面給撕了,手一揚,一片片紙屑飄落……
王可富的眼里出現一抹惱怒,心中是十分明白的,這個女人可不好打發。
于是假裝輕松,舔著一張臉十分不要臉地說:“挺有骨氣的,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沈晚晴冷笑:“你私自把設備工廠簽給了陸衡,這事兒顧安西還不知道吧?”
王可富愣大了眼睛,“這事,你怎么知道的?”
沈晚睛仍是冷笑:“你當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么!你這么做只是為了錢,還不是想多看那人幾眼……”
王可富這時冷靜下來,或者說是他從來不把她放在眼里,不過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罷了。
他訕笑:“怎么,還吃醋了?”
沈晚晴冷著聲音:“王可富,事到如今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得了五十億,這事兒安西不知道,你家里老爺子和兄弟弟妹都不知道,如果我說出去的話,他們是不是都要把你掐死?”
王可富瞇著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晚晴很輕地笑了笑:“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作為一個為你付出過的女人,想要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東西而已。”
王可富死瞪著她:“是么,那你說說,你想要多少。”
“五億。”
“這不可能。”王可富目露兇光,往日的情份早就不在,一心就只想掐死她,掐死這個貪心不足的女人。
沈晚晴冷笑,直勾勾地望著他:“不可能?王可富我告訴你,一個子兒也不能少,如果少了的話,我就把你做的事兒抖出來,我想如果現在被知道的話,你大概在王家也難以呆下去了吧。”
王可富的面孔幾近扭曲,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沈晚晴微抬了下巴:“五億,我拿錢走人,以后不會再出現在王總面前。”
王可富笑了,笑得溫溫和和的:“晚晴啊,做人呢要務實一些,你說你和我提個幾千萬我可能還同意,五個億你覺得你身上哪塊兒有這么值錢?還是掉下來的肉值五億?”
“王可富,你不是人,你是畜生。”沈晚晴破口大罵。
但是王可富仍是不痛不癢的,他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吊兒朗鐺慣了的,當初是看她乖巧嫵媚又會服侍人,還是個女畫家,可是她進了王家以后畫了什么了?
他這樣無賴,沈晚晴拿出手機,嘴角泛著一絲冷笑:“行,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顧安西,告訴你干下的事情,你看她會不會送你到牢里!”
說完就真的撥了手機,王可富急了,這死娘們還真的來?
肥胖的身體猛地撲了過去,沈晚晴一下子就被他掀翻了,隨后身體就倒在沙發上。
王可富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面部猙獰:“你這個賤一女人,我之前對你那么好,現在這樣對我,我掐死你。”
沈晚晴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呼吸也困難了,她倒在那里張著嘴巴痛苦地掙扎著,她想推開他,但是王可富足足200斤,她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好在,這時護士進來,一推開門就嚇壞了尖叫一聲叫人……
立即的,好幾個人跑過來,還有一個科室主任。
王可富也慫了,立即松了手,對著門口舉起手:“家庭內部矛盾,家庭內部矛盾。”
那個科主任過來,對著沈晚晴問:“沈小姐,需要報警嗎?”
沈晚晴仍是倒沙發上,一動不動,不時劇烈地咳幾聲。
剛才,她是真的有可能被他掐死。
王可富這時當起了好好先生,特別溫柔地扶著她,“晚晴,夫妻打架床頭打床尾合,你快告訴他們我們不過就是鬧著玩的。”
沈晚晴總算是緩過來了,側頭目光怨毒地盯著他:“我們還是夫妻么?行啊,現在立即去領證我就信你。”
這下,王可富有些傻眼了,伸手摸著鼻子:“那個,也不急于一時是不是?這領證的事情咱們緩一緩,先回家,先回家。”
沈晚晴卻是挺晴又堅決的:“按我說得做,不然我現在立即報警,當場這么多人看著呢。”
王可富的臉色變了:“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我要的,一直是錢,你又不是頭一天知道。”沈晚晴此時也不和他裝了,冷笑:“你長得和肥豬一樣,你當真以為我喜歡你?”
王可富揚手就要打,但是科室主任和幾個護士立即就把他拉住了,科室主任很果斷地說:“給我打電話報警。”
王可富太陽天太陽地的,“丫的,你知道老子是誰?老子是……”
“我不管你是誰,只知道你不像個男人。”科主任油鹽不進。
這會兒,王可富有些慌了,絕不能讓他們報警,否則這姓沈的女人八成就要拿捏著這事兒了,萬一她說出去他和陸衡的事兒,安西小崽子不會放過他。
王可富磨著牙,看向沈晚晴:“行,就那個數。”
他這樣說,沈晚晴也干脆,對著科主任開口,意思是不要報警了。
她這樣,科主任呆了呆,幾個小護士就不滿了——
“沈小姐我們是幫你啊。”
“你這樣只會縱容犯罪的。”
沈晚晴笑了一下,從一旁的包里抽出一個煙盒來,點上一支煙幽幽地抽了一口:“你們能給我五個億?”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沈晚晴和王可富的分手很不體面,兩人最后還是到了銀行完成了轉賬手續。轉完了,王可富手插在衣袋里,冷漠而嫌棄地看著她:“錢到賬了,立即給老子滾,如果讓老子知道你透出一個字出去,你就活不成了。”
沈晚晴冷笑:“你以為我想看見你?”
“趁早給老子滾,滾得遠遠兒的。”王可富特別地嫌棄。
沈晚晴也不留戀,本就感情,這時分開也是正常的。
只是,她的心里總是不甘心,不是不舍,而是憤怒。
她又一次,被人當成了玩意兒。
沈晚晴轉身離開,坐到車上,背后王可富盯著她的背景,呸了一下——
心里肉疼錢,所以更是痛恨沈晚晴。
一方面是新鮮勁兒過了,另一方面他也察覺到這女的不安分,一邊吃著他們王家的大米,一邊可著勁兒地勾搭熙塵,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還有她那副德行,薄熙塵那樣的怎么會看得上她?
至于是怎么知道的,還是得虧了弟妹提醒,那會兒要不是看在肚子里那塊肉的份上,早把她踢門家門了。
王可富又呸一聲,罵罵咧咧地走向自己的車……
沈晚晴拿了五億,是要離開江城的,畢竟留在這里夜長夢多。
她約了顧安西,一起喝一杯下行茶,那邊顧安西不知道為什么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一個小時以后,她們一起坐在一家茶室里。
沈晚晴面容憔悴,但是濃妝艷抹,絲毫看不出這是一個才失去孩子幾天的。相反顧安西素凈著小臉蛋,軟嫩軟嫩的。
她們同歲,但是看著相差十來歲的年紀。
顧安西靜靜地攪著杯子里奶精,很仔細很有耐心的樣子,這和沈晚晴以前見到的不一樣。她盯著顧安西,輕聲說:“你懷孕了是不是?”
顧安西也沒有隱瞞,嗯了一聲,隨后懶懶地反問:“是不是有人對你說我的孩子克死了你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沈晚晴聲音緊繃。
顧安西微微地笑了一下:“猜的。”
沈晚晴的目光直勾勾的:‘顧安西,為什么你總是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討厭?’
“很討厭嗎?”顧安西笑笑:“我倒是沒有怎么在乎。”
在她看來,只要小叔喜歡就好了。
沈晚晴有些生氣,可是作為一個擁有五億的富婆來說,她寬容了許多。
聲音緊繃:“我并沒有相信。”
顧安西喝了口奶茶,又看看她:“這個不用我感謝你吧?”
沈晚晴的聲音更緊繃了:“你真的和以前一樣,我時時都會討厭你。”
“討厭你還叫我出來,不是找罪受嗎?沈晚晴我真的不懂你了,你這腦回路都是怎么樣的?一心一意對你好的陳姨你那樣對她,一句也不聽她的,你看不起她,倒是和……和別人當親人一樣,就是因為對方有點兒錢?”顧安西看著她,冷冷地說:“我今天來不是聽你說那些的,只是想告訴你,我媽昨晚打了電話給我,說是陳姨的身體不太好,你看著辦。如果你想去北城的話,就和我媽聯系。”
說完,她要走,沈晚晴按住她的手,“等一下顧安西。”
顧安西皺眉:“還有什么事?”
沈晚晴的嘴角微微顫動,一字一頓地說:“我會去北城,我還要買個別墅把我媽養在那里。”
顧安西笑了:“挺好的,出息了,不過你最好先弄明白了陳姨要的是大房子還是一個貼心懂事的女兒。”
沈晚晴額頭青筋都冒出來了,自嘲地笑:“顧安西,你總是高高在上,你總是自以為是,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現實容許我那樣嗎?”
顧安西垂了眸子:“照你那樣說,那些普通的人都不配擁有平凡的幸福了,那些沒有本事給子女優渥生活的父母都是該死的了?”
沈晚晴無言以對。
顧安西抬眼,又笑了一下:“你是真的一點也沒有變,還是拿錢來衡量這個世界,衡量親情,衡量所有的關系,以為有錢別人就能高看你一眼。”
“難道不是嗎?”沈晚晴抿了抿嘴角,“顧安西,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
“我沒有必要知道。”顧安西冷冷一笑:“我又不是你的媽,陳姨倒是你媽,她倒是理解你倒是體貼你,可是又怎么樣?沈晚晴,我勸你如果不是真心關心她,那就不要打擾她,顧家可以養她到老,也會有人侍候床前,你抱著你的別墅一個人過吧。”
她后悔了,她以為沈晚晴失去孩子,能感同深受,能知道當一個母親的苦。
并沒有,她根本……就不愛那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