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設備工廠距離市區有段距離,前陣子又是停產整頓的,所以人挺少的,可是當他們的車子駛進廠門就有些不對勁。
人,太少了。
四周都是安安靜靜的,除了看門的大叔,一個人也沒有,只是墻壁邊上多了綠色的苔痕,還有幾株半人高的草。
顧安西下車后看看四周,隨后盯著那幾株草,笑了笑:“有了五個億的滋潤,這草長得也不錯。”
王可富被陳明扔到地上,他使了勁兒才爬起來,也看看四周,頓時有些被嚇傻了。
他跑過去,看著空無一物的工廠,叫著:“那些設備呢?”
沒有人能回答他,王可富在里面像是瘋狗一樣地轉了幾圈,才抓住那看門的:“大爺的,設備呢,咱家的設備呢?”
他是和陸衡簽了合同,把安西給賣了,可是這些設備是王家的啊,現在像是平空飛走,他能不急么?
看門的被拽著,全身顫抖,結結巴巴:“我……我……”
王可富可沒有空聽他這樣說,一張臉漲成了豬肝:“我什么我,給老子說。”
看門的抖抖擻擻的:“是……是……大少您簽了合同,任由那位陸博士處得設備的,說是兩年歸還就好了。”
王可富聽得有些懵了,“老子什么時候簽過這樣的合同?”
才說完,看門的一拍腦袋:‘對了對了,前些天他們來的時候還帶了合同復印件過來,我一看是大少爺您親筆簽的字,也就讓他們搬了。是您說這里的一切都不許聲張,出了問題您一力承擔的呢?’
王可富氣得啊,一巴掌就呼了過去:‘什么合同,給老子拿過來。’
他不信了,他……怎么會簽那樣的合同,一定不是真的,只要不是真的他就能再找陸衡那個混蛋把設備弄回來。
看門的被打了,捂著臉撒腿跑得飛快……
王可富心中怕得要死,但是嘴上還是很硬的,“安西,你可千萬不要信,我是貪財一些不過也不可能把老爺子賣了不是,這畢竟是咱們王家的東西,我怎么可能……”
顧安西低頭,踢了一顆石子,淡淡一笑:“有沒有可能,后面再說吧。”
王可富又撲到弟弟身邊,捉著他的手:“可貴你是會相信我的吧?”
這個時候了,王可貴也真的害怕了——
陸家實驗室做的是醫療項目,還是和王先生對著干的,老大也太糊涂了。
他嘆息一聲:“但凡你有些事情也得和我們商量商量,現在這局面……”
——王家風雨飄搖!
老大是捅了天了!
顧安西也瞇著眼——
好了,以前一直是掌握之中,這會兒設備都不知道哪兒去了,她去哪里找證據,萬一陸家找了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還有把實驗的痕跡銷毀掉,他們做出來的東西……掙了錢害了人,還脫了身。
哪怕是穩如老狗的性子,這會兒她也有些不淡定了。
這會兒,看門的跑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張舊巴巴臟兮兮的合同,喜滋滋地說:“找到了找到了,還好上次如廁時沒有丟掉。”
所有的人都黑了臉,這說的。
這會兒,王可富頭一個把合同奪了過來,一邊看一邊說:“老子還不信了,老子有這么蠢會簽這樣的合同。”
可是,他才看了幾眼就呆住了,隨后就下意識地想撕掉——
只要撕掉了,就沒有人看見,就死不承認。
可是他才想動,陳明一腳就過來了,那力道直接把王可富的手踢骨折了,那張紙輕飄飄地落到了顧安西的手里,她看了看,隨后交給了王可貴:“二舅,你也看一下作個見證。”
王可貴看了,臉色大變。
王可富的手疼得要命,但是這時他更是害怕,撲通一聲跪在顧安西面前,“安西,是我財迷心竅,是我糊涂,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簽下的合同,酒醒了我也后悔得要死,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現在都已經是這樣了。”顧安西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隨后側頭看向陳明:“你注意看一下陸家的動靜。”
陳明點頭,就吩咐自己的手下去辦。
交待完以后,顧安西上前,輕輕地踢了一腳王可富:“大舅,走吧。”
“走哪?”王可富傻乎乎的:“哦……我知道了,回家是不是!老爺子一定會痛打我一頓,這次的事情是我辦不好,老爺子打也是應該的。”
顧安西冷笑:“唐秘書,報警。”
這下,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還真的報警啊,還真的大義滅親啊。
顧安西見著唐秘書不動,又說:“報警,然后讓公司的法務準備一下,起訴他以權謀私……”
她沖著王可富冷笑一聲:“五十億,舅舅準備在里面蹲到老死吧,對了,沈晚晴的五個億我也準備追回來。”
王可富怕得要死,嘴里罵罵咧咧的,但是一聽沈晚晴的名字,他立即就罵得更厲害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一定要把錢給老子追回來,要不是這個女人老子也不會這么慘來著……”
顧安西輕笑:“想一想,害你的人當真是沈晚晴嗎?她一心想用兒子拴住你的心,怎么會慫勇你有那愛好,再想想,平時最是鼓勵你的人是誰?”
她這么一說,不光是王可富就是王可貴也有些呆了。
怎么,還有什么人?
安西在說什么?
王可富挺蠢的,說到這樣了他還是不明白,他只知道顧安西要送自己去牢里了——
50億啊,他這輩子都出不來了,這輩子都見不到新鮮的小姑娘了。
他被陳明制服著,聽著唐秘書打電話,像是殺豬一樣地叫——
“我是王家大少,我就是把王家的東西全賣了你也沒有資格把我抓了。”
“安西,你這小崽子你怕是故意的吧,這多大的事兒啊。”
“我要找老爺子,可貴,你找老爺子去,我要公道……”
他殺豬一樣地叫,王可貴也搖了搖頭,聽不下去了。
但是倒底是兄弟,他還是轉頭對著顧安西說:“安西,要不,還是先回去找一下老爺子商量一下吧,到底……是一家人,你看行不行?”
顧安西還沒有說話,王可富就從地上爬到王可貴的腿邊,抱著弟弟的腿嚎叫:“還是親兄弟好……不像某些人心如鐵石,到底不是可如親生的,但凡是有一些些的血緣也不會這么狠心地讓我去坐牢的,可貴你快打電話給老爺子,讓老爺子給我主持公道,我不能坐牢啊,王家還等著我這身子去開枝散葉呢!可貴,王家壓在你身上你受不住,哥哥愿意和你一起分擔的呀……”
他這又哭又鬧,嘴里胡言亂語的,丑態畢出。
所有的人都挺無語的,特別是王可貴。
他皺眉:“老大,你話說得難聽了,安西怎么不是可如親生的了?”
王可富這會兒識趣地不說了,就這時,一道蒼老又響亮的聲音響起:“不用打電話了,我現在就過來了。”
這聲音,正是王老爺子。
王可富一見著自家老爹,立即就爬了過去,那個哭得厲害啊,“老爺子,嗚嗚,您終于來了,您終于來解救您可憐的兒子來了。”
說著就抱住老爸爸的腿,嗚嗚嗚地哭著,像個孩子一樣。
王老爺子一腳就把孩子踢飛掉了——
王可富的身體像是球一樣滾了兩三米才趴著,好半天才難以置信地抬眼:“爸?”
老爺子柱著拐杖,對著他冷笑幾聲,隨后看向了唐秘書:“還不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