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陸衡終于吐完了,抬眼看著顧安西:“這就是你的法子?”
“當然不是。”顧安西笑笑:“開胃小菜罷了。”
說完,她往后退了幾步,“好好地招呼一下陸博士,等他想明白了再說,對了,悠著點兒,這是你們的拿手好戲不是嗎?”
聞言,陳明淡淡的,而那幾個人則是露出陰側側的笑:“放心小顧總,這事兒我們拿手。”
顧安西點頭:“行,我先到外面透透氣,這真的是臭得讓人受不了了。”
她要離開,陸衡叫住她:“顧安西。”
顧安西頓住:“想開了?”
陸衡盯著她:“這事你不要管,你也管不了。就算我說出來,他們還是有辦法找到法子,那時可能受牽連的人更多,你確定要這樣?”
“威脅我啊?”顧安西冷笑:“還有……你說他們,他們是指你父親還有江斌?”
陸衡一滯——
她敏銳得讓人害怕。
顧安西又踱回來,笑了笑:“總之,我會好好招待你,哪怕你不說出來,只要你一天在我手里,你那個父親就得忌憚。”
陸衡瞇眼:“你這是私加囚禁?”
“是嗎?”顧安西從衣袋里掏出一張紙來,在他面前晃了晃:“看見沒有,熱乎著呢。”
陸衡聲音發緊:“是王競堯的意思?”
顧安西目光變得有些溫和:“對。是因為王先生對你們的容忍已經到達頂點了,而你和我大舅簽的那個合同直接推了事情的發展,你們和江斌勾結在一起,以為錢那么好掙么?”
陸衡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她,許久才輕聲說:“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是嗎?”
“不。是你們心術不正。”顧安西看著陸衡:“你不是一直要超過薄熙塵嗎,可是陸師兄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這些年你為學術做了多少,你又做了多少事情是違背你進醫學院的誓言的?”
陸衡一直聽著,這時突然笑了,聲音沙啞得不像話:“你以為我愿意嗎,可是我姓陸。”
這會兒,陳明接了個電話,忽然就湊過來和顧安西說了幾句話。
顧安西有些驚訝,隨即看著陸衡:“陸澤離開了。”
陸衡的臉色大變,氣息也變得有些亂,但他沒有出聲,只是死死地看著顧安西。
顧安西挺平靜的,拿腳踢踢水泥地:“換言之,他是知道你落在我手上了,他現在選擇保住他那些設備,保住發財夢,放棄了你。”
“他不會。”陸衡磨著牙,狠狠地說。
顧安西笑了:“你以為,他舍不下你這唯一的兒子嗎?”
顧安西打開手機,搗鼓了幾下,在白泥墻壁上投下影象……
“這高科技整的。”其中一個人笑笑。
隨后,聲音隨著畫面一起出來,竟然是陸澤——
還有女人,小孩子。
陸澤是近期的陸澤,女人挺年輕的,三十開外,孩子也挺小的,十來歲,看著清秀好看,聲音也奶聲奶氣的……十分聰明的樣子。
陸衡被綁在背后的手狠狠地握緊了——
他不信!
可是,容不得不信。
畫面上,他父親把那個小男孩抱了起來,扛在肩頭,那個女人挽著他的手臂看著溫婉動人……那個女人看著有些眼熟,但是讓他說具體他又說不出來。
顧安西極淡地笑:“你心里只有他一個父親,他可不只你一個兒子,死了殘了一個兒子他還有其他的……”
頓了一下,她交了個底:“這并不是你唯一的弟弟。”
陸衡驀地抬眼,死死地盯著她:“顧安西!”
顧安西走到他面前,微微彎了腰:“現在很痛恨我是不是?還是你寧可假裝什么也不知道?只要不知道這些孩子就不存在,你父親就只器重你,是不是?”
她挺殘忍地說:“你不是不可取代的,因為這些孩子的母親都是精心挑選,各方面優秀,所以你這些弟弟的質量都挺高的,個個長大了都會有出息,而且……個個學醫。”
陸衡的世界,在瞬間崩塌。
“怎么做,在你。”顧安西說完,忽然輕聲和陳明說:“放了陸博士。”
陳明啊了一聲,表示不明白:“這人好不容易帶過來,怎么說放就放了,王先生那里還等著交待呢,說是掉層皮都要讓他吐出來。”
“陸博士不想說,掉層皮也不會說。”顧安西盯著陸衡的眼,聲音放到最輕,而后就扭頭對著陳明說:“我老哥哥那里我自會交待。”
陳明略一猶豫,還是按她說的做了。
陸衡一身狼狽,和他往日的清貴簡直是兩個人,陳明說了句:“陸博士,得罪了,你現在可以走了。”
陸衡站在偌大的倉庫中間,大有一種不知何去何從之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一切,沖擊得他毫無招架之力,他說不清楚此時他是恨陸澤多一些,還是恨顧安西多一些。
良久他才沙啞著說:“這里沒有車吧?”
顧安西輕咳一聲:“你這一身的味道,沒有人愿意和你一部車。委屈出陸博士,你手機還給你,找人來接你。”
說完,他們立即就撤了。
車上,陳明不解:“安西,鬧了一大圈子,就是告訴了姓陸的一個大丑聞,咱們什么也沒有做啊。”
顧安西靠在后座,咬著手指甲:“就是這個目的啊,陳明,我問你,如果你爸爸一直利用你幫他做事,突然你知道你幫他掙的錢他都去養其他女人生的兒子了,你心里怎么想,而且這些孩子有一天分分鐘取代你,可不可怕。”
陳明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發:“我爸早不在了。不過他就是在大概也不敢吧,我媽挺兇的。”
顧安西和他直接聊不起來,干脆就不說了。
她的車回到住處,薄年堯夫妻和薄熙塵都在等她吃飯,馬經理也在,她和陳明進去,薄夫人就皺眉:“這是什么味兒啊?”
顧安西聞聞自己身上,“有嗎?”
陳明也聞聞自己,也聞聞她身上:“我聞不出來。”
薄年堯也笑了:“你們身上一樣臭,還不快去洗洗換掉衣服。”
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安西又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了。
顧安西沖了個澡下來,樓下陳明比她快,已經在桌上把方才的事兒說了,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特別是薄年堯,他和陸澤算是死對頭了,自以為了解陸澤,但這會兒也是意外了,
倒是薄夫人挺疼人的,“那陸衡現在不得難受死啊。”
薄年堯點頭:“是了,那孩子是把陸澤當成神一樣的。”
顧安西坐到薄熙塵身邊,薄年堯看著她:“崽崽你哪兒的消息?”
顧安西笑了一下:“就是無聊的時候查的,前陣子陸澤不是離開了一陣子嗎,就是去了英國,那里有他一個窩,查到了以后我又順著查了其他的……真的精彩。”
這個過程,薄年堯不太想知道,想也知道是更精彩的。
他和太太對視一眼,轉了話題:“不知道陸衡會不會去找。”
“當然。”顧安西淡笑:“陸衡這樣心高氣傲的,必然是要和陸澤問清楚的。”
這會兒,薄年堯也笑了笑:“現在想想,把王可富抓起來倒是保護了他,他現在要在外頭,以陸家的風格一準要把他弄死。”
顧安西一臉的嫌棄:“就他,還覺得我想害死他奪他財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