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去了病房,楚夫人正靠在病房的床頭,楚長河陪著她。
看見趙默染進來,楚長河也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立即站起來:“楚慈告訴你了?那孩子……都說了不要和你說了,你現在照顧熏熏已經很累。”
趙默染把手里的東西放下,微笑著說:“媽不舒服我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楚長河向來挺喜歡這個兒媳婦兒的,“你懂事兒,這是楚慈的福氣。”
昨晚那個事兒吧,真是他這個老婆事逼,姓宋的女孩子懷的未必就是楚慈的孩子,她又何必綁著兒子,反而破壞他們小夫妻的生活,好在默染是個懂事兒的。
楚長河嘆息著,趙默染走到病床邊上輕聲問楚夫人:“媽,你怎么樣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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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夫人帶著一絲戒備:“你來作什么?我好得很。”
她總覺得趙默染不安好心,她懷疑她就是怕自己后悔不能和楚慈離婚,這個女人不簡單一邊對著她關切有加,背地里卻想著和楚慈離婚,這樣想著就越是覺得容不得她了……
她這么一說楚長河就不高興了,“孩子關心你,你看看你說的什么話。”
“沒事兒,媽心情不好。”趙默染微微一笑:“我陪著媽吧。”
楚長河見她脾氣好也略略放了心,他偶爾也聽兒子說過默染的性子是有幾分倔強的,所以很是擔心她和楚慈媽媽處不好,現在看來她是很讓著嘛,于是就更中意了再加上有心讓她們單獨處一處好說說話,消磨一下隔膜,于是就很放心:“行,我去抽根煙……忍了半天了。”
趙默染淺笑著看著他出去并帶上門,再回頭時楚夫人已經換上了一副面孔。
兇巴巴的,一臉的陰沉。
她淡笑:“怎么了?”
楚夫人面色更覺:“說吧,你又玩什么花樣?”
趙默染一伸手拿了床頭柜上的一只蘋果削開皮,她的動作十分熟練又好看,手指也十分漂亮,楚夫人盯著好半天才聽她說話:“我能有什么花樣,我的未來不是掌握在媽你的手里么。”
楚夫人陰沉地看她,半響冷笑出聲:“怎么,不裝了,露出真面目了?楚慈知道你這一副面孔嗎?”
趙默染把削好的水果給她,仍是沒有脾氣的樣子:“他知不知道沒有關系只要媽知道就行、媽認清我的面目就好……”
楚夫人聲音一下子就尖銳起來:“趙默染,你一口一個媽但是話卻是說得這樣不好聽還一心想離開楚慈,你當真是表里不一!”
趙默染有些好笑:“不是您讓我給宋小姐挪窩的嗎,怎么這會兒又怪我了?我過來不過就是想確定一下咱們之前訂好的還算數嗎?”
楚夫人陰沉著臉不說話,就只是瞪著她。
趙默染又是好笑地笑了一下:“媽放心,我不是真的關心你來著。”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楚夫人喘著氣快要被她氣死了:“趙默染,你太不是東西了。”
“媽說得對,我不是東西!媽想不開鬧死鬧活我卻想著能不能和楚慈離婚,我不對但是我細細地想我也沒有錯啊,我是欠了楚慈的,但也只有錢,而我不欠您的,您想我和楚慈離婚就得拿出條件來,再說我也不是您養大的自是不用像楚顏一樣顧忌著您的身體或者是死活……所以,咱們說話坦誠一些挺好的。”
楚夫人已經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死死地瞪著她:“趙默染!”
趙默染仍是微微地笑著:“所以現在……我還能指望您嗎?0”
楚夫人氣到了,竟然有些倔強地說:“趙默染你這么無恥不要臉,想都不要想我替你付離婚費。”
她本以為趙默染會生氣的,但是沒有想到趙默染竟然點了點頭,挺理解地說:“也行,那如果您決定好了那我就安心地當這個楚太太,其實也是不錯的……”
她頓了一下:“楚慈對我也挺好的,不能說是千依百順至少該有的都會有。”
她這樣說楚夫人氣得一口血都要噴出來了,指著她手指和聲音都是顫抖的:“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無恥的人。”
趙默染也不生氣:“您怎么想都可以,是您的權利。”
楚夫人終于冷靜了一些,她不愿意相信自己會敗在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里,所以她又緩過神來,有些冷艷高貴地開口:“你現在求我還來得及。”
“不用。”趙默染微微一笑:“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當楚太太挺不錯,希望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楚夫人氣死了,死死地瞪著她:“你想都不要想,我一定會讓楚慈和你離婚、你等著吧!”
趙默染垂了眸子,淺淺地笑了下:“那我等著。”
楚夫人還想說什么,但是片刻她又回過了味——
她上當了,面前的人壓根就沒有想和楚慈過下去她一直在詐自己,為的就是等自己說這句話!一時間楚夫人有些受不了和委屈了,她才吃了安眠藥都這樣躺在病房里了趙默染竟然還這樣地算計自己,她氣死了,略蒼老的眼里竟然有著水光……
門外,楚長河靜靜地聽著,意外又驚訝。
這是默染?
楚慈的老婆?
而她們倆個談話的內容更是讓他心驚,什么時候她們已經達成共識了……他知道楚慈最近對默染很是上心,他本以為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卻是不曾想著是兒子一廂情愿,不過也是正常的,出了宋允菲這事兒加上楚慈原來的荒唐,怕是很難……但是他還真的沒有想到楚慈的媳婦兒這么出息的,竟然還能和他的太太有這樣的協議,倒是小看她了。
不過,也好,楚慈的媽媽這些年任性過頭了,有人能治治她也好……
楚長河才想悄悄兒地退開,一掉過頭卻是看見了尹秘書。愣了一下才訕訕地說:“楚慈讓你來的?”
接著又問了句:“都聽到了?”
尹秘書人精來著,雖然聽見了也不會說出來,只回答了上一個問題:“確實是楚總讓我來的。”
楚長河思索一番后,才慢慢開口:“他們的情況你也知道,不該說的話……”
還沒有說完,尹秘書就十分上道地開口:“您放心,不該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楚長河松了口氣,想了想:“要進去看看嗎?”
尹秘書搖頭:“不必了,我想默染一個人能應付得來,只要您不心疼就好。”
楚長河搖了搖頭:“我哪有什么好心疼的,都心疼幾年了……一個字都心疼得散了。”
雖然說默染不錯,可是顏顏是自小養大的,因為和楚慈的事情鬧得和家里老死不相往來每每想起來還是傷心的。
他說完,尹秘書倒是又淺淺地笑了笑:“不心疼就好。”
楚長河看限她半響倒是又說:“這事兒,我也不過問了,讓小倆口自己解決吧。”
這中間還夾著他一個隨時要死要活的老婆,當真是難辦。
尹秘書又笑笑,倒是離開了,她怎么和楚慈說倒是另一種說法。
這里趙默染也沒有待很長時間,過了個把小時就準備離開了,她一說要走楚夫人就頗為刻薄地說:“這么快就走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孝順!不等楚慈來了做個樣子?”
楚長河在一旁聽著,眉頭一挑,笑笑:“這是說什么話,孩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楚夫人不滿地說:“都是你把他們給慣壞了,你看看楚慈現在哪里把我放在眼里,自己不來就讓老婆過來看一下就走。”
“兒子哪里有不關心你,這不剛才尹秘書還來過了,不過我覺得沒有事讓她先回去了。”楚長河話雖然是對著太太說的,但也看了看兒媳婦的反應。
果然,趙默染聽見尹秘書來過不禁一窒,但是楚長河這個老鳥向來是不動聲色的她一點也看不出異樣,所以一會兒就放下心了。
楚長河心中倒是笑了笑,也頗為想得開。
過去,他也有些怕默染的性子過于沉悶人又老實,雖然說楚慈現在把她放心上但是總怕是不長久的,但是方才看著這形勢……這孩子絕沒有問題,不會在楚慈手里吃大虧。
楚長河心中放下,聲音也溫和無比:“先回去吧,熏熏那孩子也是要照顧的。”
趙默染離開。
門才關上,楚夫人就萬分不滿地開口:“長河你看看楚慈的老婆對你我哪里有一分的尊重了?”
楚長河坐下,握著太太的手聲音溫和:“怎么不尊重了,我看著她就很不錯。”
楚夫人窒了一下。
半響又說:“她沒有把楚慈放在心上。”
楚長河嘆息一聲:“人心都是肉長的,楚慈干下的那些事兒說都說不清,你還想著別人對他死心塌地的?你說你這也是不是太偏心兒子了?”
楚夫人不同意了:“兒子是我們的,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再說默染的娘家怎么樣你心知肚明,我們楚家對她是很不錯了。”
‘那都是楚慈幫的忙,和咱們沒有半點干系,你如果一直用這樣的想法這樣的態度來和默染相處那肯定是相處不好的。’楚長河還是想說服老婆。
楚夫人不高興了,差點兒就說漏嘴:“長河你是不知道默染她……”
‘她怎樣?’楚長河目光灼灼。
在那樣的目光下,楚夫人反倒是說不出口了,只能忍著……
楚長河心中好笑,又輕聲明里暗里地敲打自己太太:“楚慈夫妻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他們能過成什么樣子自己作主。長輩就得有長輩的樣子。”
楚夫人的嘴唇顫抖:“長河你是在怪我?”
楚長河淡默不語……
怪,談何說起?
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不是么?
下午六點,楚慈下班倒是從這里繞了一會兒,略坐了半個小時就回去了,楚夫人看著關上的門又不舒服了:‘長河,看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大概是急著回去。’
“你知道就好。”楚長河若有所指:“你要是想開點兒就給點兒錢打發了姓宋的,或者是讓楚慈來處理這事兒,而不是動不動就鬧死鬧活地來威脅兒子,總有一天兒子要被你鬧得妻離子散。”
他又說:“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了,別總束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