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楚慈沙啞著聲音:“你想讓我怎么辦?把宋允菲處理了還是現在就把她的孩子處理了。”
趙默染的回答是給他一張支票。
當然,這張支票不是原來的那張了,是從她戶頭上開出來的。
楚慈目光微垂,盯著那張支票看了良久,才啞著聲音輕輕一笑:“這是顧飛給的?”
趙默染皺著眉頭:“你怎么會這么想?”
接下來,楚慈心中就有數了,淡淡地笑了笑:“那就是我母親了。你是什么時候和她達成協議的?”
楚慈捏起那張支票,看了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讓她一下子拿出兩億現金來必定是要變賣一些固定資產的,趙默染你可真有本事。”
趙默染被他語氣里的陰陽怪氣給氣到了,“我再有本事也比不過你楚慈。”
他把支票給撕了,就在她面前,“行了,現在可以死了這條心了。”
她呆了呆,隨后本能地開口:“楚慈你講講理。”
他注視著她,聲音帶著一抹冷意:“我不講理的話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里好好和我說話趙默染?”
她緊抿著唇,不說話,可以看出很倔強了。
楚慈的語氣放緩了下來:“以后不要再提了。”
他又加了一句:“宋允菲的事情我會解決好。”
既然她這么在意的話,那他就不會再給兩個月時間了,他本來也想好好地等四個月到了,算是顧忌他母親了,可是現在完全沒有必要了。
楚慈說完,又看了看小熏熏,“我是想好好過日子的,趙默染你最好也是這樣想,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趙默染聽了他的話,輕輕地笑了一下:“楚慈,你永遠是這樣的。”
她看起來很疲憊,也不想和他多說的樣子:“明天我會把支票再開給你。”
語畢她想出去但是很快就被楚慈捉住了手臂:“等一下。”
她頓住。
側頭,看著他的面孔。
楚慈盯著她的眼,輕聲說:“趙默染,你有想過沒過你當真要離婚離開我你帶得走熏熏嗎?”
她滯了一下:“楚慈,你并不喜歡她不是嗎,再說以后會有很多小姑娘愿意給你生孩子。”
“我只要你生的。”他平靜地開口。
隨后,他又開口:“趙默染,你最好認清這個事實。”
說完,他把孩子抱走了,大概是賭氣直接就抱到樓下,而她聽著他下樓的聲音恍惚了好一會兒。
良久良久以后,她才僵硬著腳步下樓。
目光頓住了。
楚慈好像是要當個好爸爸一樣,忽然就對熏熏特意地慈愛了起來,他的表情特別地溫柔甚至是讓趙默染分不清他是真的疼愛還是作戲。
“楚慈,你不需要……”她喃喃開口。
楚慈一抬眼,目光頓時就冷了些許。
于是,她住口了,不討這個無趣。
楚慈把熏熏交給傭人,自己坐到餐桌那里吃飯,看著她不過來就淡聲說:“趙默染是不是我對你好了你就忘了我也是有脾氣的?”
她權衡了一下,還是坐了過去。
楚慈看了她一會兒,還是給她布了菜。
平靜得,像是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就是這樣,趙默染的心里才更不安。
夜晚,她拒絕了他。
楚慈起身走到窗邊,抽了一支煙后緩緩走出臥室。
沒有勉強她。
趙默染一個人坐在那里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身體,全身都在顫抖……她知道楚慈是很隱忍的了,按他的脾氣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想起他說的,他想好好過日子。
可是她不想好好過了,這時她不知道是該同情他還是同情她自己。
她只知道,她有些難過……
楚慈沒有外出,他只是去了書房。
坐在書房里一抽就是半夜的煙,一直到了天快亮時才開車出去。到了楚家大宅時,正好是七點,楚長河和楚夫人起床的時間,畢竟當人兒子三十多年,這點兒時間他還是能把握的。
楚長河看見楚慈后有些驚訝,而楚夫人則是有些心虛,好不容易擠出一抹笑:“這么早怎么過來了?”
她又接著問了句:“默染呢,沒有跟著你過來?”
楚慈也沒有拐彎抹角:“她和我提離婚了,還給了我兩個億分手費,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他一說,楚長河大驚失色。
楚夫人則是支支唔唔的:“你們兩個鬧離婚我怎么會知道呢?”
“是嗎?我奇怪的是她哪里來的兩個億?”楚慈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先是把宋允菲弄回來,再是吃藥自殺再是給錢給默染讓她離婚,媽,你是不是覺得我的人生就活該被你擺布,不管我想和誰好好過你都會覺得不好是不是?顏顏是,現在趙默染也是。”
語畢,他笑了笑:“當初你想讓顏顏和我和好,不要說她有了白荀,就是沒有她也不會回頭的,因為……”
他語氣慢慢地就冷酷了起來:“顏顏比我更早看清您冷酷的嘴臉。”
“楚慈。”楚長河喝著:“別失了分寸。”
雖然喝斥兒子,可是楚長河心里也是有些明白的,楚慈的承受已經到頂了。
也能說明,他是真的很愛趙默染了,不然他不會這樣說他媽媽。
聞言,楚慈輕輕地笑了一下:“爸,到了現在您還要為她說話嗎?”
楚夫人的聲音顫抖:“是她自愿的,是她自己要和你離婚的,錢也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是么。”楚慈冷笑:“可是如果您沒有這個意思,我想她也不會和您開口。”
楚夫人先是不語,后來過了片刻又輕聲說:‘她說不愛你,她說她過不下去她說她要自由,她還說她會找個男人嫁了,她說她……’
“夠了。”楚慈輕聲打斷自己母親的話,他合了合眼:“我已經讓人帶了宋允菲去打胎。”
楚夫人急了:“你不能。”
楚慈微微地笑了一下:“我能。如果這個孩子是我的,我是孩子父親有權利決定它的去留,如果孩子不是我的,就憑宋允菲這樣賴著我,我又憑什么不幫她打掉這個孩子?”
楚夫人呆了呆,一會兒又抓住自己老公的手臂:“長河你快勸勸楚慈,那是我們的親孫子。”
楚長河的聲音嗡聲嗡氣的:“可別吧,萬一不是呢!”
就在這時,楚慈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還開了外放,那邊的聲音清清楚楚地傳了過來。
那殺豬一樣的聲音,不是旁人,正是宋允菲。
宋允菲像是被人按著,但是聲音特別地激烈:“楚慈呢我要見他!他沒有權利打掉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
那邊的人大概沒有買賬,她繼續地叫著:“我要見楚慈……你們聽見沒有,我要見他,他沒有權利,他這是犯法的……”
又過了一會兒,宋允菲開始尖叫又哭泣……
“孩子不是楚慈的,求他放過我…我不要他當孩子的爸爸了……”
楚夫人目瞪口呆,一會兒就撲地一聲坐到了地上,好半天沒有能爬起來。
楚長河也是破天荒地沒有理這個太太,嘆氣一聲:“你看你辦的什么事兒,孩子不是楚慈的,你硬生生地把兒子的婚姻給攪成這樣。”
楚夫人呆了一陣又為自己找理由:“不是我,不是我,怎么會是我呢,明明就是默染不想和楚慈過下去了。”
楚慈接話:“我可以認為不是您,但是從現在起,我和趙默染的事情請您不要插手了,還有沒有事的話不要去我那里,更不要叫她過來您這里,至于兩個億我會讓尹秘書送過來。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
楚慈說完就要走,楚長河叫住兒子:“默染那邊,現在怎么樣?”
‘怎么樣?’楚慈自嘲一笑:“鐵了心和你離婚的女人,還能怎么樣,碰也不讓碰了。”
楚長河只能又嘆息一聲。
楚慈點了支煙,走出去坐上車,抽完了就開車離開了。
楚夫人這時才回過神來:“長河,楚慈他這是在怪我?”
“你說呢?”楚長河又嘆一聲:“你這是把孩子們越推越遠了,顏顏不回家,我看以后楚慈也是不太會回來了,這些年你當真是把他傷得太深了。”
楚夫人又喃喃自語:“我錯了嗎?”
“你沒有錯,錯的都是我們,都是我們對不起你,全天下都對不起你。”一大早的,楚長河也來了氣,“當初要是讓楚慈自己解決也不會這樣,都是你非得讓姓宋的生孩子,這下好了,鬧笑話了吧,不是我們楚家的種你護成這樣,不是我說你,這個孩子來歷不明又不是光彩的事情你在外面到處說要生孫子了,現在呢,打不打臉?”
他又扔下一句:“楚家的臉,可真是丟大了。”
楚夫人一時不敢說話。
楚長河也不理她了,自己看自己的報紙,至于她喜歡坐地上就坐好了,這些年是忍讓得她沒有一點兒同理心了。
另一邊,楚慈開車開了一會兒,竟然茫然不知去向。
去公司,回家里。
回家里,又能和她說些什么呢,她現在看著他就怕。
在她心里,他大概就是一個好一色的男人,留下她當夫妻大概就是為了那檔子事情,天知道他多想看她笑一下,她偶爾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可是一次也沒有對著他笑過……
楚慈分心了,不小心把車開到安全島上,出了個不大不小的車禍,人沒有事但是擦傷了點兒皮膚,在手臂上……尹秘書是蹦著腳過來處理的,楚慈看著她腳上包得一圈,臉更黑了……
最后,還是通知了趙默染過來處理,她的臉色不太好明顯也是一晚沒有睡。
不知道怎么的,看著她沒有睡好楚慈的心情好了些,坐上車時,她纖細的手指握住方向盤,輕聲問他去哪……
楚慈先是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會兒,片刻又睜開眼看著她,輕聲說:“手臂成這樣了,回家休息吧。”
她抿了下唇,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楚慈仍是盯著她,“在我受傷期間,別提離婚了吧。”
“我在開車。”她提醒他。
楚慈卻握住她的一只手,低喃:“我怎么覺得要是我們出事也不錯,那樣你也甩不開我了。”
“別說胡話。熏熏才兩個多月。”她小聲說。
楚慈眨了下眼:‘你不問我今天早晨去哪了,不問我怎么會出車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