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李家的女人們人忙著給五個臭臭做鞋子。
李金鳳要帶著孩子們去李德三那兒，就拜托蘇大花和王大妮兒用空余的時間幫自己，她出工錢。
她是這群人里，鞋子最快做好的，同時還沒耽誤自己的事兒。
忘了說了，李德三現在不用和過去那樣出去裝瘋賣傻，看見這個發狂，看見那個發狂了。
他現在就在家里，和李金鳳五個孩子，玩玩鬧鬧，每天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
不過對外，李金鳳和陸建國還是說李德三病沒好，想帶他去大醫院治療。
李金鳳和陸建國有心帶李德三離開這會兒回江北養老，所以這幾天一直在做李德三的工作。
李德三充耳不聞，一點也不配合，只要說到離開的事兒，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等我死了再說！”幾乎每回都是這個回答，李金鳳和陸建國也頭疼。
今兒一早上，她帶五個孩子，還有吃的東西過來。
李德三將屋子大門敞開，拿出碗碟，給孩子們裝李金鳳帶來的點心。
看著隨意放在一張破桌子上的碗碟，李金鳳輕輕嘆了口氣。
得虧鄉下人不識貨，不然他那個青花瓷碗碟，不得被多少人眼紅？
“團團，來陪曾外公喝杯茶。”李德三又拿了一對也是兩個茶杯出來。
李金鳳看著他手里的琉璃茶杯，再一次在心底流下了無可奈何的淚水。
“曾外公，你為什么要一直住在這么破的房子里呢？”
團團是老大，也清楚這幾天爸爸和媽媽的苦惱，所以他決定幫幫爸爸和媽媽。
團團問這事兒，李德三意外的沒有生氣。
“曾外公很喜歡這里嗎？”團團繼續問。
喜歡？
當然不喜歡。
不打開門，不是大太陽，屋子里永遠是黑漆漆的，哪怕有油燈，也沒什么作用。
可是他為什么要一定住在這里了。
李德三看了一眼墻角，又看了看四周的墻壁。
他只能在這兒了，至少在他死之前，不能離開。
“曾外公……”團團發覺李德三在走神，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在李德三面前晃了晃。
“團團……”李德三回過神來，沖團團露出一個自己沒事兒的笑容。
“曾外公，我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下半年我就去上學了，不能再來這里了。”團團說著，眼巴巴的看著李德三，圓圓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跟有星光似得。
這么乖巧懂事兒的孩子，這么可憐的看著自己，李德三根本拒絕不了。
可他也不想……
“爺爺，你就滿足小孩兒這個愿望吧！你現在不用和之前那樣，戰戰兢兢了，我們可以去找大隊長和支書，給你寫個看病的介紹信，到時候咱們去了省城，再找人另外開去江北的介紹信。”
李德三如今已經滿頭白發，算年紀，他比陸老爺子還要大。
又能再活多久呢？
能夠享受天倫之樂，為什么不享受？
在李金鳳那兒，她也能做些好吃的，給他補充營養，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吃了上頓，沒下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