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從衣柜里拿出一個布包出來，沖李金鳳道：“閑著沒事，做了兩身旗袍，一身是給你的，另外一身是給你女兒美美的。”
李金鳳一臉受寵若驚，“給我……和美美的？”
“是啊，我們李家，都是曾孫。想要個曾孫女，就是沒有，不過曾外孫女和曾孫女也沒差。
你要不先看看衣服喜不喜歡，或者你拿回去試一試，哪里不合適，我再幫你改……”李老太說話的時候，有些窘迫，似乎不好意思一般。
李金鳳接過布包，將布包打開之后，瞧見了里面的旗袍。
一件是淺藍色，肩部以下，繡著數朵小蘭花。
一件事淺粉色，上面繡著朵朵桃花。
刺繡全是李老太手工刺繡，李金鳳摸著料子，很是柔軟，應該絲綢。
“奶奶，這布……”
“攢了好些年了，一直舍不得用，后來做成衣服，發現反而不心疼了，早知道就早些做成衣服了！我是照著我心底的喜歡來做的，你要是覺得不……”
李老太連著說了兩次，李金鳳要是不喜歡。
可事實上，李金鳳很喜歡。
“奶奶，我很喜歡。”
兩件旗袍，在李金鳳看來，做工精細，又是手工刺繡。
繡花是國粹，現在還有人懂，以后懂這些的就更少了。
在她心中，旗袍穿一件少一件，能夠穿上手工制造的旗袍，那就是一種榮幸。
李老太認真的看了看李金鳳，發現她不是敷衍自己，而是真心喜歡，她松了口氣。
接著又道：“鳳丫頭，奶奶要和你說聲對不起！這么多年，沒有正眼瞧過你，也沒有對你好過。
你還那么小，就讓你做那么多活兒。活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進了黃土，卻總是想起當年你干活兒的樣子。”
李老太心中有愧。
這愧疚，從李福滿病了之后，就愈發的嚴重了。
做夢夢到的都是二十多年的事兒。
李老太低著頭，一雙枯瘦的小腳并在一起。
她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彌補當年的錯。
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這些，能不能挽回。
就像李老太說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
如果有恨的，大概早已經散了。
至于原諒……這些事情不是她經歷的，她沒辦法說原諒！
李金鳳握住李老太的手，“奶奶，雖然我沒辦法說那些苦日子鍛煉了我，讓我變得更強大，我要感謝那段苦日子，這種假話。
但我可以和你說的是，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記不清楚了。連我都記不清楚的事兒，您是不是也要學著忘記和釋懷？有時候，真正忘不掉的，不是本人，而是其他親歷者！
你現在變得很好，是我印象中奶奶的樣子，如果你能繼續保持，并且自己也能高興的話，我想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李金鳳只是讓李老太學著忘記。
至于曾經被老太太傷害過的人，是選擇原諒，還是選擇憎恨，李金鳳已經不得而知。
李老太瞬間勞累縱橫，拉著李金鳳的手，“鳳丫頭，謝謝……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