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滿笑了，笑得跟一個小孩子似的。
偏偏眼睛里，又帶了淚花。
他不想死，一點也不想死。
他還沒看著孫子回國，他還想等著孫子回國，看他風光無限。
“別哭——”陸老爺子從口袋里，拿出一塊手帕，細心的幫李福滿擦著眼淚，“我在呢！狗剩，不哭！”
李福滿看著陸老爺子，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六十多年前。
那時候，他們還都是年輕小伙子。
都有自己的目標和抱負。
甚至約定好，一起進步，一起做大事。
結果，他是最先失約的那個。
“不……我不哭……”李福滿哭的更厲害了。
陸老爺子一開始也是憋著眼淚，到后面實在是忍不住了。
和李福滿說了一句，自己要去茅房，松開李福滿的手，就往外面走。
沈輝跟了上去，就見到一關上房門，陸老爺子哭的不能自已。
半截身子都進了黃土的人，這會兒哭的一抽一抽的。
屋里的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都在抹眼淚。
張秀蘭到了李福滿床邊，“爸，我和行舟過來看你了！”
李福滿拉著張秀蘭的手，“好……好……”
張秀蘭自從和沈輝結了婚，這幾年，也就是和李家人電話聯系。
甚至電話聯系都少。
基本都是從李金鳳這兒得到李家人的消息。
也不是張秀蘭不關心他們，而是太尷尬了。
她和李秋收離了婚，某種意義上，就不是李家的人了。
特別是她現在又嫁人了，再和李家人走的太近，對兩邊都不大好。
主要還是因為李秋收。
“爸，我很好！你好好養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李金鳳哭過后，調整了情緒。
她坐在李福滿身邊，和李福滿聊了一會兒天。
說起了小九。
“爺爺，小九年前打了電話來了，說是一切都好！他現在學了不少外國的只是，等以后回來，就能運用國外學習的知識賺錢。
爺爺，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小九還等著讓你享清福呢！”
李金鳳一提到小九，本來情緒穩定下來的李福滿，哭的更兇了。
“九……九……”
李金鳳看向李大虎：“你們沒聯系小九？”
“我們……我們不會打越洋電話，小九來電話兩次，都是他打來的。”李大虎道。
還有越洋電話費，特別的貴.
不過這不是主要問題。
李金鳳：“我去給他打電話。”
這邊是晚上，小九那邊是白天。
李金鳳這個電話打的，過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小九。”
“怎么是姐？你回鄉下了？”小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爺爺情況不大好，我現在把電話線接到那邊去，你別走遠了，我待會兒還要你和爺爺說會兒話！”
“好！”
李金鳳掛斷電話，牽了電話線，結果沒有那么長。
電話動不了，只能讓李福滿動。
幾個人抬著他，到了張秀蘭以前住的房間。
李金鳳講電話打過去，沒一會兒，就接通了。
“喂，是爺爺嗎？”
一聽到小九的聲音，李福滿就張嘴，“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