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太子禮服,竟被人以利剪剪壞了?!
趙公公話一出口,眾人都是一驚。
禮服被損,絕非吉兆!一旦傳出去,定會惹來群臣非議。對六皇子這個儲君的聲名極為不利。
立儲大典籌備了幾個月,一樁樁一件件皆精心準備。誰也沒料到在典禮的前一日晚上會出這等紕漏!
宣和帝的面色瞬間陰沉。
裴皇后也是一臉震驚和憤怒:“到底是何人,竟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六皇子將心頭的驚愕和怒火按捺下去,站起身來:“父皇母后,兒臣這就回寢宮,仔細調查此事。”
“且慢!”面色陰冷的宣和帝出人意料地阻止了六皇子:“此事不能宣揚,更不可傳出半點風聲。”
“明日就是立儲典禮!先平穩安然地過了立儲典禮,再嚴查此事。”
此事擺明了是有小人從中作祟。阻止不了六皇子被立儲君,就使出這段賤招膈應惡心人。
現在要是大動干戈,嚴查到底,根本瞞不住眾人!
六皇子驟聞此事,怒火蹭蹭,一時沒想到這些。被宣和帝出言提醒,才冷靜下來。
“父皇說的是。”六皇子迅速調整心情:“是兒臣思慮不周了。”
宣和帝心里的憤怒,其實比六皇子猶有過之。
有膽量有能耐做出此事的,要么是后宮諸妃,要么就是幾個皇子暗中指使。他百般敲打警醒,竟還是有人做出這等事!
要是有朝一日,他駕崩西去,這些“暗箭”怕是就要變為“明槍”了。
這個人,到底是誰?
裴皇后咬牙怒道:“皇上,這件事就交給臣妾吧!臣妾一定嚴查此事,趁此機會,也好好肅一肅后宮。”
宣和帝的目中閃過寒意,沉聲道:“好,此事就交給皇后。”
然后又道:“明日是小六的立儲大典。準備好的太子禮服被損,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做新的。將朕當年穿過的太子禮服找出來,按著小六的身量尺寸連夜改好。”
也只得如此了。
裴皇后和六皇子一起點頭應下。
宣和帝一聲令下,毓慶宮里所有的內侍都被秘密關押進了宮中天牢。以待明日過后嚴審。
趙公公的干兒子小喜公公,被派至毓慶宮里伺候。另外幾個內侍,也都是宣和帝身邊的人,極為忠心可靠。
內務府總管接到天子口諭后,立刻悄然領著幾個繡娘進了毓慶宮。
太子禮服被損一事,不能張揚。冊立儲君的大典上,儲君穿的是舊的改過的太子禮服,這事說來既不好聽也不體面。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得守口如瓶,絕不能走漏風聲。
好在宣和帝當年的太子禮服,只穿過一日,一直保存得極好。此時拿出來,看著還是嶄新的樣子。長了一些,腰身寬了一些。幾個繡娘熬上一夜不睡,趕在天明前改好便是。
幾個繡娘戰戰兢兢地忙碌。
六皇子遇到這等晦氣事,心情怎么也好不起來。
賀祈陪在六皇子身側,低聲勸慰:“殿下立儲之路,極為平順。這點小事,算不得什么,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想一想宣和帝當年,幾個庶出的皇子為了儲位爭斗激烈,宣和帝暗中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手上沾染的鮮血絕不在少數。
相較之下,六皇子確實可以算是一帆風順了。
沒經歷過慘烈的手足相殘,也未費多少力氣去經營朝堂勢力爭奪朝臣們的支持。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又得圣心。
禮服被剪壞又能如何?明日的立儲大典,會照常進行。過了明日,他就是大楚太子。
六皇子深深呼出心頭濁氣,對著賀祈無奈一笑:“你說的這些,我心里都明白。這等鬼祟伎倆,于大局沒什么影響。”
“我心里就是憋悶的厲害。”
“若不是出了此事,我竟不知道,每日身邊伺候的內侍里,早就被人安插了眼線。”
禮服存放之處,毓慶宮里所有的內侍都知道。保管庫房鑰匙的內侍,首當其沖,嫌疑最大。其余的內侍,也都有嫌疑……
這么一想,六皇子甚至有不寒而栗之感。
這個暗中作祟的主謀之人是誰?
誰是那個內鬼?
連身邊人都不可信了,他還能信誰?
昔日熟悉的臉孔,仿佛都帶上了模糊猙獰的面具,變得陌生又可怕。
剛上任的東宮內侍總管小喜公公悄步走了過來:“啟稟殿下,程太醫來了毓慶宮,想求見殿下,不知殿下是否見程太醫。”
話音未落,就見六皇子殿下已快步走了出去。
小喜公公:“……”
他早知程錦容和六皇子關系親密。不過,當著賀祈的面,六皇子殿下就這么迫不及待地出去相迎,會不會刺了賀統領的眼?
就算他六根清凈,也深知男人的小心眼。比起女子來,有過之無不及啊!
小喜公公迅速瞥了賀祈一眼。
就見賀祈一臉淡定,沒有半點介懷之色,還主動張口吩咐眾侍衛退下,便連自己也去了門外。
真是世間難得一見胸懷坦蕩的男子漢大丈夫!
被小喜公公在心里狠狠夸贊了一回的賀統領,親自守在門外。
毓慶宮里發生的事,被下了封口令。知情的只有寥寥幾人。
程錦容是從裴皇后口中得知了此事,心中憂心牽掛六皇子,便趁著夜色無人留意,來了毓慶宮探望六皇子。
“容表姐,”不知為何,一見程錦容,六皇子滿心的委屈難過都涌了出來,鼻間隱隱泛酸:“毓慶宮里發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殿下不必難過。”程錦容目光堅定,聲音柔和:“此人只敢用些鬼祟伎倆,根本動搖不了殿下的根基。”
“過了明日,皇后一定會徹查嚴查到底,將這個暗中弄鬼之人揪出來。”
“殿下也別對人心失望沮喪。毓慶宮里出了內鬼,不是殿下之過。是有小人在暗中生事。”
“殿下身邊的內侍,大多忠心殿下。等事情查明了,殿下還他們清白,再令他們回毓慶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