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容領著女兒趕路,總算趕在歲末之日回到了固原鎮。
一別近兩年,眾人重逢相聚,說不盡的歡喜。
“二嫂人呢?”程錦容笑著問程錦宜。
程錦宜抿唇一笑:“二嫂五日前肚痛發作,生了一個小子。喜信還沒送到京城呢!”
程錦容聞言一喜,立刻道:“我這就去看看二嫂。”
賀晨聽聞多了個弟弟,也很高興:“娘,我也去看弟弟。”賀晨年齡小,格外喜歡做姐姐。程錦容笑著應了聲好。
魏氏四十多歲的人了,這一胎生得還算順遂,卻也頗傷身體元氣。這都五天了,還躺在床榻上,下不了床榻。
不過,魏氏心情極好,眉眼間皆是笑意。比起以前那等落寞的模樣可要好多了。
“恭喜二嫂,喜得幼子。”程錦容笑盈盈地道喜。
魏氏目露感激:“我也沒想到會有今日。說起來,還得多謝你當日為我去宮中求恩旨。”
若不是夫妻重聚,她怎么可能再有孕生子。
魏氏掙扎著想起身,被程錦容笑著攔下了:“二嫂身子還虛弱,好生躺著吧!等你身子養好了,想怎么謝我我都不攔你。”
魏氏被逗樂了,也未堅持,順勢躺了回去。
賀晨早已湊到了新出生的堂弟身邊,小手摸了摸堂弟嫩嫩的小臉。一邊摸一邊驚嘆:“娘,弟弟的小臉又嫩又滑。”
程錦容莞爾一笑。
當日傍晚,賀祈從軍營回來了。
“爹,”賀晨激動地喊了一聲,沖了過去:“我太想你了。”
賀祈咧嘴一笑,一把抱起女兒,用力親了親女兒的小臉蛋:“乖晨兒,爹也一直想你。”然后,他抱著女兒走到笑盈盈的程錦容身邊,將久別的愛妻也攬入懷中:“阿容,你可算回來了。”
一手抱著女兒,一手摟著妻子,賀祈心里所有的空隙都被填滿了。
程錦容何嘗不思念自己的夫婿。
不過,她還是嗔怪地推了推賀祈:“你一路騎馬回來,一身的汗味,先去沐浴更衣。”
賀祈點點頭,將賀晨托付給了弟妹程錦宜,然后就拉著程錦容一同去沐浴了。
久別勝新婚。
夫妻兩個當晚根本沒露面,在凈房里沐浴了兩個時辰,直接去了寢室。直至下半夜,才精疲力盡地沉沉睡去。
隔日,夫妻兩個一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程錦容奔波趕路,昨夜又勞累過度,此時腰背酸軟無力。忍不住用力擰了賀祈一把:“都是你胡鬧。我今日連下榻的力氣都沒了。”
賀祈一臉饜足,笑聲有些低啞:“累就睡上一日。”
一提到睡,賀祈又開始蠢蠢欲動。
程錦容好氣又好笑,啐了他一口。夫妻兩個笑鬧一番,也未起身,就這么相擁在一起,頭靠著說起了這兩年的事。
賀祈這一邊,除了打了兩場不大不小的勝仗之外,沒什么特別的事。程錦容在京城里遇到的事可就多了。
“皇后這一胎生了皇子,皇上已經下旨立了儲君。”程錦容笑著說道:“才滿月就被立為太子,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程錦容頓了頓,低聲將宣平帝曾有過的打算說了出來。
賀祈也有些驚愕,半晌,才長嘆了一聲:“萬幸皇后生了兒子。”
不然,賀曜就會被牽連進皇位爭斗中。賀家也會落一個謀奪皇位的惡名,渾身上下長著嘴也掰扯不清。
“可不是么?”程錦容笑著輕嘆:“這件事,我沒和任何人提起過。皇后娘娘有孕的喜訊傳進耳中,我比誰都高興。在皇后四個月時,我就診出了這一胎是皇子。一顆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身為父母,都盼望著兒女生活幸福平安。如今的賀家,圣眷濃厚,富貴權勢都到了巔峰。
過猶不及。
賀曜可以做駙馬,但萬萬不能被牽扯進立儲之事中。
賀祈也不抱怨程錦容留在京城了,甚至慶幸不已:“幸好你當日留在了京城。皇后才能平安生子。”
程錦容伸出手,輕輕撫摸賀祈下巴處的短須:“我知道你念著我和晨兒。我在京城,也日日惦記著你。可皇后這一胎,實在太過要緊。我不親自守著,實在難以安心。”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賀祈嗯了一聲,問了一回孫子孫女。
程錦容眉眼間滿是溫柔:“我啟程的時候,兩個孩子都只兩個月大。巧兒還沒臨盆。算一算時日,年后就該有喜信了。”
賀祈笑著感慨:“時間過得真快。我覺得兒子們還小,一轉眼,他們也都做父親了。我們兩個,也成了祖父祖母。”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程錦容將頭靠在賀祈的頭邊,輕聲道:“賀祈,我們這一世,總算圓滿。”
此生足矣。
賀祈目光一柔,緊緊摟住程錦容,俯下頭深深一吻。
過了許久,賀祈才抬起頭來,故作不經意地問道:“對了,裴璋夫妻兩個回了京城吧!是不是去賀府拜會你了?”
語氣中,飄出一股陳年老醋的酸味。
程錦容好笑不已,白了賀祈一眼:“是,而且第一個就去見我了。此事我還沒得及告訴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蘇木給你通風報信了?”
賀祈沒出聲,算是默認了。
程錦容有些無奈:“我們兩個成親二十余年,現在連孫子孫女都有了。你還吃這陳年舊醋做什么。”
賀祈嘴硬:“我不是吃醋,就是隨口問問罷了。”
程錦容好笑不已,只得將當日的事說了一回:“裴璋和白鳳確實去了平國公府。白鳳早在多年前就知道我,此次回京,堅持要去見一見我。裴璋拗不過她,只得帶著她來了。”
賀祈敏銳地抓住了此事的重點:“白鳳為什么堅持要見你?是不是裴璋在她面前說起過你?還是裴璋心里一直惦記著你,被她察覺了?”
程錦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