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世的手術刀被擦的干凈,尖銳的刀刃在細閃的光下散著冷。
他面色清冷,不說話的時候,眉眼瑩瑩處沾染著幾分霧氣,繞了層寡淡,伸手把剩下的兔肉裝到鋁飯盒里遞給蘇綿。
他準備的妥當,還是特地回去一趟,在車上取的東西。
“縣城醫院那,我挺熟的。”景世不經意撇過手里拿著煙卻沒點火的霍胥,有點詫異,繼續:“你以后來縣城醫院,報我的名字,血庫的血可以優先使用。”
霍胥轉著煙,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小幅度點頭的小姑娘。
她走動的時候,腳踝若隱若現,很細,也很白,脆弱而易折。
霍胥的眸子暗了暗。
極少有人知道,艷冠京城的胥爺偏生喜歡些干凈軟糯的東西。
景世也注意到了霍胥的目光,他把火堆撲滅,精巧的手術刀被放到了衣兜里。
蘇綿知道景世是主任醫師,有話語權,醫院里的醫生愿意賣他面子,可以買血給蘇蕙輸。
只是大房不會出這個冤枉錢。
蘇綿不多言,道謝。
很少有這樣的一刻,讓她心里一顫,覺得,就算全世界對她惡語相向不近人情,也總會有些觸動,微弱卻不可磨滅。
……
蘇綿手里拎著跟繩,套了五只小兔子,景世的車留在蘇家那邊,順路三個人組團走著。
路上偶爾遇見的叔叔嬸子們,出奇的只遠遠打量了幾個人一眼,余光掃過蘇綿手里牽著的兔子,都是羨慕,也不敢多打聽。
李書記那邊處理完事情象征意義的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就回了。
夜色逐漸沉寂下來,家家戶戶都開始做飯。
景世拿著車鑰匙去開火,霍胥坐在副駕駛上,夜間的風帶著幾分涼意,他招手,看著不遠的距離,小姑娘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或許是映著幾分霞光,她身上的冷漠疏離散開,那雙干凈的杏眼波光瀲滟,泛著水光。
漂亮干凈的像從年畫上走出來的小玉女一樣。
蘇綿手里還拿著景世給她的飯盒,指頭攥在上面,微微蜷縮。
她知道縣里鋼制的飯盒拿著票還得十多塊錢一個,鋁制的更貴些。
可景世說:“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時叔的病多虧了你,你要是有困難,就來找我。”
蘇綿拿著沉甸甸的盒子,牽著一排小兔子,浩浩蕩蕩的陣勢。
霍胥的眸色淺淺,纖瘦身子前傾,夾著一股清冷寒冽的氣息,盯著蘇綿的眸子:“小棉花,我叫霍胥,要記住了。”
……
蘇綿這次回家,又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第一次是五只五只斑鳩,第二次又是五只野兔子。
雖說不大,可這個數在這擺著呢。
所以,趙明玉一看見蘇綿手上的兔子,就急紅了眼,伸手就上去摸兔子:“綿綿你可真本事啊!出去一趟還能給你嬸子帶這么多吃的回來!不枉嬸子白疼你一場!”
大房一家氣氛沉,這會兒都沒出屋子,趙明玉沒人擠兌正急著呢,看見兔子,這才轉移了注意力。
五只兔子,除了那只白的又小又團,其它的四只都將近成年,身上有肉,看上去還精神,趙明玉愛不釋手:“綿綿啊,雖說你平時不著調,可關鍵時候,也還算是有點用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