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的那句“大伯娘”,讓周雪薇心里發苦,明明自己生的女兒,現在卻叫著自己最陌生的稱呼,連一句媽,一點恭敬都沒了。
尤其是聽到最后,蘇綿的諷刺,讓她腦子一熱,說出來的話就更難聽了:“不過就是輸點血,成天把死啊活啊的掛在嘴邊,你姐身體不好你照顧照顧怎么了?半大的孩子一點愛心都沒有!等以后養大了還不知道是個什么玩意兒!你們五房稀罕,趕緊帶走了就行!”
話到最后,周雪薇還委屈上了:“不過就是幾件新衣服幾雙鞋就能讓你連我這個媽都不認了?!”
大概是真正換了層身份,蘇綿再看周雪薇,不再有年幼時認為的溫婉賢淑。
她面無表情:“難道我們之間,不是你為了給蘇蕙謀取利益把我給扔出去的嗎?大伯娘,過繼書都有了的事情,我再認你,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周雪薇的腦子嗡一聲就炸了。
是了,過繼書都有了,于理,蘇綿就真的,不能再叫她媽了。
蘇明賢嗤笑一聲,招呼蘇綿過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會兒回屋挑挑看,喜歡什么花紋,哥找人給你繡在被褥上。”
蘇綿說好。
蘇蕙聽著,心里越發的不是滋味。
她連今天穿的這身衣服都是蘇明賢買的,不是說周雪薇委屈她了,相反,平日里家里有了閑錢周雪薇都是悄悄給她先買衣服裙子的,可縣城的布料再好,樣式再新,也都比不上蘇明賢在外地多番挑選買來的衣物。
以前她能靠著蘇綿的關系得到這些東西,可現在,不能了。
包括霍曉曉給蘇綿的那條裙子,那條上頭都繡著鳳尾的裙子,也不是她一句話就能搶到手的東西了。
蘇蕙皺眉,她沒想到,蘇綿走了之后,連帶著讓她的物質生活都不方便了。
平白看了這么場鬧劇,大叔公臨走前,半是挖苦道:“鳳啊,你家這孫女和孫子都不錯,就是兒子兒媳這思想不正,我還納悶綿綿這孩子為啥非要往五房跑,這事啊,不怪孩子!誰要是攤上這種爹媽,還不如抹脖上吊了痛快。”
大叔公這話,還有這語氣,都讓蘇洵望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他把煙掐滅了,不敢看蘇綿,低著頭,不答話。
蘇綿去了五房之后,身上的刺更多了。
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有些怕了。
老太太更沒客氣:“是,這些年是綿綿受了委屈,不過這日子都是人自己闖出來的,以后我家綿綿去了五房,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夏日流火,草木新生,朱紅色的紅磚瓦墻邊上,庭院干凈,夏風暖燥。
蘇洵北坐在三房門口的石階上,夜里熱,偶爾打開門窗吹過的穿堂風卻帶著幾分清涼。
門邊放了一堆的藤條,淺黃色的藤條帶著硬度,扣上鐵絲,用手上下一翻,就能編出來個燈籠。
蘇洵北和蘇洵望長得有幾分相似,相比于蘇洵望的沒有主見,蘇洵北的擔當和為人處世更顯得他整個人英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