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大小一樣的紅紙，只比起其它的榜單，王校長親手提筆的榜單，字跡更大些，也就只有三個人。
蘇綿。
紅紙黑字，她的名字被寫在榜單最上方。
如此，棺蓋定論。
蘇蕙耳邊的聲音一直在吵，她好像又聽見了蘇綿那句，“我，蘇綿，肯定自信啊！”。
蘇蕙從前不喜把孤傲擺在臉上，可蘇綿現在就敢說，她可以是第一，甚至她就考了全校第一名。
但憑什么呢？憑什么是蘇綿呢？
蘇綿從出生，就只是為了她，蘇蕙也是人，她也會怕，她怕蘇綿再如從前，被周雪真牽在手邊，周家的人，馮家的人都在喜歡蘇綿，那她呢？誰來救她呢！
蘇蕙垂著眸子。
周雪薇也知道，縣城老師批審試卷，層層把關，要說記錯成績，談何容易？
她喜歡用蘇綿來襯托自己，這就叫錯了嗎？
“蕙蕙，”周雪薇站在成績單前，良久的沉默后才回神，她對蘇綿的成績，像是不可置信，偏頭問蘇蕙：“你和她的成績，是不是搞錯了？”
“什么運氣能讓你數學滿分？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這么難嗎？”
“綿姐，爸爸般的存在！”
“臥槽！仿哥兒，怎么回事，咱怎么能被同一個妹妹干趴下兩次？！”
“蘇綿這成績，這也太突飛猛進了吧？運氣這么好的嗎？”
她能想到或許蘇綿這次成績不錯，可成績下來，比蘇蕙還好，她就沒辦法接受。
周雪薇要拉著蘇蕙回家。
周圍的聲音傳來，周雪薇遏制不住的煩悶。
蘇綿這種，從來都是木訥寡言的，就是在鎮上這所小學校，也不顯眼，吳美蘭總拿蘇綿取笑她，她當媽的，難免對蘇綿心生怨恨。
這大概是周雪薇唯一挽尊的方式了，她松開了要拉著蘇蕙離開的手。
蘇蕙沒動，就聽見周雪薇強忍怒氣，小聲：“你還嫌不夠丟人？！”
“還有宣誓大會，媽，我還要領著全校的同學宣誓。”蘇蕙避開了周雪薇的問話。
蘇綿應了一聲，語氣淡然。
王校長坐在辦公桌前，上下打量蘇綿，這個小姑娘，他以前是不認識的，身為校長，手底下有主任，有老師，再其次是一個學校的學生。
校長辦公室。
王校長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蘇綿，目光落在蘇綿臉上，語氣溫和，“你坐。”
或許過去的那些年，明珠蒙塵，可如今，一個蘇蕙，蓋不住她的風華。
“你知道我把你的作文給了蘇蕙，是吧？”王校長挑起話頭，他觀察蘇綿的表情。
他對蘇綿的認知，還停留在她是蘇蕙妹妹里。
可實際上，到今天，他才意識到，她就是蘇綿，不是誰的妹妹，也不是誰的陪襯。
蘇綿點頭，依舊沒什么表情。
沒問為什么。
王校長斟酌片刻，又道：“我這輩子都在教書育人，我是小地方走出來的，知道什么叫知識改變命運，每次看見學生們渴求知識的一雙眼，我心里屬實難受，這才，做了那么件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