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洵轍星期四就得走,早上要早起,蘇綿等晚上蘇洵轍睡著了,這才偷偷又從床上爬起來去了廚房。
這種往山溝溝跑的活計,一般沒個兩三天都回不來的,路上吃的都是些運輸隊買的干糧,就那么隨隨便便的就給解決了,大伙兒都是等著回家才吃好的,當然,這也是為了方便。
這幾天天熱,蘇綿想著給蘇洵轍做些吃的帶到路上吃,家里只剩下前些日子做的餅子,還有今晚做的面條。
蘇綿給家里剩下的面拿出來,想到她爸前幾天嘟囔的涼皮,心里一合計就和了個面,趁著醒面的檔口,又給家里做雞蛋糕的模板拿出來,她做雞蛋糕順手,也不算費勁,霍寶寶跟著蘇綿出來趴在廚房外看門。
蘇綿怕動靜太大驚到了蘇洵轍,東西都是輕拿輕放的,做好的雞蛋糕被抹上了草莓醬,裝到了玻璃罐里,等到面醒好之后,表面發白,蘇綿這才兌上涼水,搓成面筋,等到搓面筋的水變得清澈了,這才給面筋加上小蘇打上鍋蒸十五分鐘。
洗面的水多,靜止了一段時間,蘇綿只留了自己需要的一小部分過濾,加上鹽,攪拌均勻后給家里的平鍋刷上油,最后再把面漿刷上去,顛均勻,隨后放到鍋里的燒開的熱水里去煮。
接連幾次,涼皮出鍋,蘇綿給面皮掀出來的時候,面皮是透明樣式,放在面板上,用刀切開,再拍上個黃瓜切絲,準備辣子,就算完成了。
蘇綿家里放著個鐘,她做好這些特地去看了時間,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念著蘇洵轍還有兩個來點才起床,再加上他們出車到中午才能吃飯,單獨又拿了個小碗把陳醋醬油那些調出來,放到空瓶里,跟涼皮分開。
霍寶寶守了一晚上,看著蘇綿都收拾好了,這才小心翼翼地伸爪爪拍了拍蘇綿的小腿,又指了指放在碗里的涼皮。
蘇綿撅了一塊口涼皮塞到霍寶寶嘴里,沒上料的涼皮是沒什么太大的滋味的,霍寶寶蔫吧著腦袋勉強給吞了下去,頓了頓,又指了指蘇綿準備好的調味料,蘇綿把涼皮一收,往狗嘴里塞了塊雞蛋糕。
霍寶寶眼睛一瞇,當下表示還要什么自行車要自行車?!
它多知足的狗啊!
超級螺旋開心的跟著蘇綿回了屋子。
蘇洵轍是五點半起床收拾好去的廚房,一大早,原本是打算自己背點餅子就去干活的,入目就是桌子上被整理好放在籃子里的吃食,蘇綿給留了紙條,叮囑蘇洵轍去了縣城把涼皮和調料放到車后的冰里保鮮,或者就干脆把車后的冰撿幾塊放到箱子里,再把涼皮放上去,等中午和晚上都能吃。
蘇綿只做了去的時候要吃的涼皮,那也不少了,又念著她爸好客,怕運輸隊的其他叔叔也得吃,還專門又炒了個雞蛋醬,醬料多,雞蛋炒的很碎,還有跟陸老太太那拿的小黃瓜,都被裝盤,讓她爸就著餅子吃。
運輸隊里吧,老人呢,家里頭基本都是兒子,年親的小伙子還沒成家立業,蘇洵轍有個貼心閨女的事情不是啥秘密,但大家伙兒看著蘇洵轍拎著一籃子的吃食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嫉妒了。
生啥兒子啊生兒子還,生閨女她不好嗎?
就是家里的媳婦,也都習慣家里的男人隨時隨地往外跑了,像跟蘇洵轍閨女似的給她爹拿這么多吃的得還真沒有,女人們也就是跟平時一樣拿點玉米餅,再拿點小咸菜,多了再車上吃也不習慣。
至于雞蛋糕和涼皮那些,也不是誰都會做的不是?出去買那不是浪費錢嗎?
運輸隊的老劉看的眼睛都嫉妒紅了,嘟囔:“洵轍啊,你是福氣大啊,臨老得了個這么好的閨女,我兒子知道我今天出來跑活,你知道那個癟犢子說啥不?”
大家都把視線放在了老劉身上。
老劉恨鐵不成鋼道:“我家那癟犢子讓我出門的時候小點聲別吵著他睡覺,是人話?!老子這么辛苦的跑活,他竟然反反他老子我影響他休息了!”
要么咋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呢?
人家蘇洵轍的閨女,隔三差五沒事了還跑到縣城來給她爸送吃的呢,那嘴可甜了,看見年輕的就叫哥哥,歲數大的就叫叔叔。
每次來帶的桑葚水啥的還給他們分嘞,哪像他們兒子啊,偶然說來一次帶著開會兒車還不情不愿的,叫個人都墨跡。
不能想,一想就是高血壓心臟病。
蘇洵轍他的閨女,簡直就是運輸隊的一股泥石流,每次來都是給她爸送吃的,心疼她爸的。
蘇洵轍炫耀夠了,給籃子上的布一蓋,裝好車,就給吃的都放到車后了。
這次一共出了七輛車,七個司機,送的是冰,約么一來一回還得跑兩趟,除了蘇洵轍和老劉,其他的幾個都是年輕的小伙子,跟著多跑兩趟,多點經驗。
上車前老劉還喊蘇洵轍:“老五啊,今中午吃飯,你記得跟我一起吃啊!”
老劉蹭飯的意思很直白,其他小伙子都把視線放在了蘇洵轍身上,眼里對雞蛋糕和涼皮的渴望不加掩飾。
蘇洵轍也不摳,擺了擺手:“我閨女做的多,特地讓我跟你們分呢,先干活,中午都一起吃!”
這一句話喊得,就跟吹響了勝利的號角似的,一起干活的小子們樂的嘴都合不攏,一個個卯足了勁爬上車,就準備著要往目的地跑。
蘇洵轍嘆了聲少年心性,一回頭,就是站在他身后的公旭,少年半垂著腦袋,神色不明。
“旭子,站那干啥呢?快上車,走了!”蘇洵轍喊了公旭一聲,給車門拉開。
“洵轍叔,”公旭沒動彈,他低頭,扣著手,明顯有些許的緊張,手心都是汗漬,扭捏到聲音都緩了調。
“咋啦?”
蘇洵轍又問了一遍,察覺到公旭的不對勁,他停了動作,從車邊走過去,彎了腰,打量公旭的表情,公旭察覺的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