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胥確實是一天沒吃飯,蘇綿覺得他每天都在忙,連學校都沒時間去。
但蘇綿還惦記著哥哥的事情,想討價還價趁著做飯讓霍胥同意徹底把這件事情翻篇,正要開口,霍胥率先抬眸,眼里清晰可見的血絲。
蘇綿嘴里的話一噎,憐惜感遍布心尖。
十六歲的小姑娘,還沒懂得隱藏情緒。
霍胥看的分明,抬手,放在嘴邊,克制不住的咳了兩聲,像是染了風寒,一聲一聲,都要把肺給咳出來了。
“是不方便做飯嗎?”他聲音淺淡,細聽下有幾分脆弱,要起身去不遠的國營飯店湊合一頓。
蘇綿:“……”
“等著。”蘇綿轉身去了廚房,前腳剛走,后腳,霍胥不疾不徐地拿著桌上的茶壺,倒水,燙了燙杯子,跟著倒了杯水喝,姿態優雅。
“霍老師。”蘇楠楠洗完臉跑出來,還沒等關心霍胥,就看見男人一雙腿自然交疊,靠在椅背上,懶散舒心的,哪還有半分的羸弱,他撓了撓腦袋:“您不咳啦?我還給您拿梨膏嗎?”
霍胥總是蘇綿的數學老師,蘇楠楠就總想對霍胥好。
“等會兒拿吧。”霍胥往廚房看了眼,他的角度,能瞧見蘇綿的動作,零星的火光襯著小姑娘一張臉越發的瓷白。
短短幾年,那個只比蘇楠楠高些的小孩,一夕長大,五官也長開了。
還怪好看的。
蘇綿做了盤炒飯,給家里剩的米和菜都炒了進去。
飯盤上有一朵小花,橙色的,是用胡蘿卜雕出來的。
她從光影里走來,那雙眼格外的漂亮。霍胥幾年前還不覺得,只道小姑娘皮膚白,腰也挺細的,論好看,景世說,蘇綿不如蘇蕙,但此刻,霍胥也不得不說一句,造物主是偏愛蘇綿的,巴掌大的小臉,鴉羽般的睫毛,專注的盯著一個人笑的時候,有點勾人。
霍胥不動聲色,心臟卻跳快了一拍。
景世只知道,他對蘇綿忽然變了態度,在外人看來毫無緣由的,但是霍胥卻記得在他夢里,一張坐在秋千上笑的小姑娘的照片,眉眼里,同蘇綿像了七分。
霍胥不著痕跡的直了直身子,指著盤子里的花,嘖了聲,“小侄女,這是哄你小叔叔我呢?”
蘇綿把盤子放在桌面上,拿著筷子夾走了蘿卜花,回了趟廚房,再出來,蘿卜花被放在了蘇楠楠的炒飯里。
蘇楠楠敲開心:“好漂亮呀!”
蘇綿摸了摸蘇楠楠的腦袋,“快吃飯。”
霍胥畢竟不是蘇楠楠這個歲數的小孩了,也不用人哄著吃飯,沒必要為了一朵蘿卜花餓到自己,于是他撕心裂肺地又咳了幾聲。
蘇楠楠慌慌張張地起身,小炮仗一樣往屋里沖,喊著:“我去給您拿梨膏!您要堅持住!”
蘇綿熬給自家人的梨膏,止咳的效果是得到五房一致好評的。
看不見蘇楠楠的人影了,霍胥收了聲,他慢條斯理的伸出筷子,放到蘇楠楠的盤子里,夾走了蘿卜花:“小侄女的心意,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