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迎了上去,手里拎著飯盒。
鄧美茹看見蘇綿的時候愣了一下,回過神,抬手摸了摸蘇綿的腦袋:“我不是讓你在家里等我嗎?怎么還來了警局?”
“我不放心,”蘇綿把鄧美茹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人沒什么不好,然后看向身后的警察:“我可以帶我媽去休息室吃飯嗎?”
“醫院的診斷書還沒下來,你母親這邊有人出面保釋,可以直接離開,后續有需要的話,我們會再次提審她。”
警察交代完,鄧美茹這邊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歌舞廳有個客人來喝酒,一來二去,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么了,忽然就吐血昏迷了。
鄧美茹是歌舞廳的管理者,酒水吃食是個什么情況她比誰都清楚,沒有哪里是見不得人的。
蘇明賢對鄧美茹的情緒很淡的,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妹妹母親的角色,他一時間還不能適應,再加上也沒過多接觸,瞧著鄧美茹說話做事都挺利索的,就沒多問警察關于歌舞廳的情況。
鄧美茹拉著蘇綿的手準備回家,母女倆剛出了門口,迎面就就對上了一群女人。
說是一群,半點也不過分,打頭的女人穿著一條紅裙子,身后跟著七八個膀大腰圓的阿姨,對著警局的方向就走了過來。
紅裙子女人的眼神幽暗,沒等進門,目光掃了一圈,注意到蘇綿母女倆,板著臉問:“你是鄧美茹?”
鄧美茹正對著蘇綿說話,被打斷,有點不高興,再看見一群人下意識地把蘇綿護到了身后,“我是,怎么了?”
女人笑了一聲,笑意卻不達眼底,她沒說話,在鄧美茹話落,手緊跟著揚了起來。
“啪”的一聲,鄧美茹顧念著身后的蘇綿,還沒空出手來攔,紅裙子的巴掌就打到了她的臉上。
那人冷著臉,上手去扯鄧美茹的頭發:“你還有臉問怎么了?不要臉的狐.貍.精,自己不干凈找不到男人要就帶著一群鶯鶯燕燕出來勾.引有婦之夫!我老公要真是有個好歹,你今天就別想活著回去!”
這是今天在歌舞廳出事的董老板的媳婦,曹恬靜。知道她男人忽然進了醫院,醫生搶救也不見醒,沒二話就帶了一群人來堵鄧美茹。
要知道董老板以前也放.蕩,可身體狀況還是不錯的。夫妻倆結婚三年來,董老板為了做生意沒少出入風月場合,曹恬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哪能想到就這么一次,她男人就出事了!
曹恬靜雇了不少婆子來壯膽,眼看著下一個巴掌又要落在鄧美茹臉上了,蘇綿趕忙擋在了鄧美茹的身前,先一步握住了曹恬靜的手腕,聲音深沉道:“醫院里的診斷書沒出來,警察都沒有權利判我媽故意害人,這位太太,我希望你自重!”
曹恬靜冷著臉,視線掃過蘇綿,哪怕是再氣,也知道什么叫做“禍不及子女”。
嘴里難聽的臟話幾經輾轉,最后都成了嘲諷:“警察拿錢辦事,當然不會為難你媽,你們在這里暗箱操作,讓我男人在醫院里受罪!”
“我告訴你鄧美茹,天理公道自在人心,你甭想靠著背后的人,讓他們出面幫你擺平這件事情,沒可能!”
曹恬靜這話說的,很明顯就認定是鄧美茹害她男人得了病,就算不是酒水的問題,誰知道是不是她男人睡了鄧美茹手底下哪個不干不凈的舞女染了病。
前一種可能性都夠曹恬靜難受了,更不要說后一種。
要真是這樣,那她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下去都是個未知數!
曹恬靜認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可鄧美茹也不是個軟柿子,看著蘇明賢也跟過來,就把蘇綿推到了這人身后,面色不虞道:“董太太,我理解你的心情,董先生在我們歌舞廳出了事情,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是我們的問題我們承擔,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也不認,你要是再胡攪蠻纏,我就報警了。”
警局就在鄧美茹身后,但凡她叫上一聲,曹恬靜作為先動人的,少不得一頓賠償。
鄧美茹這么說,算是對曹恬靜的威脅,曹恬靜氣的身子都是抖得,跟著一起來的一群老婆子,一聽說要報警,那一個個都慫的不敢動彈了。
笑話,這可是京城,要用以前的話說,太子腳下,你犯法,不是把腦袋湊到閘刀底下求人砍嗎?
鄧美茹打算帶著蘇綿和蘇明賢離開,蘇綿卻沒動,看了眼鄧美茹紅腫的側臉,曹恬靜打人的時候沒注意,指甲蓋劃過鄧美茹的臉,蹭出了不小的一道血痕。
她問曹恬靜,“警局是辦案的地方,天理公道都在這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他們有沒有徇私枉法!還有,你憑主觀臆測就動人,是不是得給我媽道個歉?”
“你讓我兒媳婦對你媽道歉?”曹恬靜還沒說話,她身后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蘇綿尋聲望去,那里站著個拿著拐杖的老太太。
老太太膚色白皙,巴掌大的臉上滿是皺紋,她顴骨突出,看上去就不好相與。
聽見蘇綿的話,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我們這種清白人家,什么時候還要看這種下賤胚子的臉色生活了?鄧美茹既然敢出來賣,別說我兒媳婦給她一巴掌,就是打死她,她掙這份錢,就不配抱怨一句!”
董老太太扯著曹恬靜的手,跟兒媳婦保證:“你放心,像她們這種人,我肯定看不上眼,也會讓信子注意,少和這路貨色來往!”
曹恬靜往蘇綿的方向看了一眼,董老太太護著她,她心里感動,可她也是孩子的媽,知道這種在孩子面前扒人家親媽的事情不地道,蘇綿要是不在,怎么說都行,但孩子在這里……
曹恬靜對董老太太道:“媽,我明白您疼我,不過今天不方便,咱們改天再說吧。”
曹恬靜也覺得這事沒完呢,得找個機會給鄧美茹點厲害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