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第一次看見宋梅沉,六歲的小孩只穿著寬大的襯衫,配了條長褲子。別說是頭發比起男孩子要長不少,就是眉眼里都帶著女孩子的溫婉艷麗。
這就很難讓人猜到他是個男孩子。
就是鄧美茹這種身份的人都把宋梅沉當成漂亮姑娘在家里養著。
再加上這孩子,蘇綿給他拿裙子他就老老實實的往身上套,也從沒說上一句不愿意。
不過,對上陸崽崽,蘇綿很納悶道:“你怎么知道他是個弟弟呢?”
“……我看見了。”陸崽崽哽咽。
可宋梅沉是穿著不透明的裙子呀。
蘇楠楠想著,腦補了一出大戲,危險的掃視陸崽崽:“你一個男孩子,你怎么能,怎么能……有如此不雅的行為呢?你不要臉!”
只是闖進屋子里正巧看見宋梅沉洗澡澡的陸崽崽:“我不是,我要臉QAQ。”
誰信呢?反正蘇楠楠是不信的,還和陸崽崽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覺得陸崽崽現在太狂野了,還不學好,不再是那個‘失了清白’的陸崽崽了。
陸崽崽說了半天蘇楠楠也不信他,他好氣,承受著生命不可承受之痛,跌跌撞撞地往屋外跑:“我要找我爸嗚嗚嗚!”
這會兒蘇洵轍早就給陸家人送回村子里了,縣城和村子里也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又是晚上,蘇綿哪里敢讓陸崽崽一個人走。
伸手就去扯陸崽崽的衣領子,“明天吧,明天姐姐送你回家行嗎?”
陸崽崽的眼睛里跟泡著兩包水似的,細軟的睫毛上翹沾著水珠,他搖了搖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不要和姐姐走,姐姐給我點自由吧,我真的沒有辦法再面對女孩子了……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我幼小的心靈到底造成了多么大的,不可磨滅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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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綿噎了一下。
不過又很快緩過來,她松了抓著陸崽崽的手,勸他:“那姐去趟廚房,你晚上想吃什么夜宵,姐去給你做?”
頓了頓,蘇綿又道,語氣間帶著些許的不自在和極力掩飾的笑意:“沒有什么失戀是一頓夜宵忘不掉的,如果一頓忘不掉,我明晚再給你做一頓。”
陸崽崽自認為他的愛情并不廉價,什么一頓兩頓就忘掉的,這多讓人寒心啊?
于是他哽咽:“至少得十頓。”這才能紀念他年少輕狂時逝去的愛情和青春。
蘇綿說行,陸崽崽擦了擦怎么擦都止不住的眼淚,心想他這個暖男還是受到了渣男的欺騙,越想越心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讓淚水滑落
:“我想去院子里走走,靜一下。”
蘇綿沒辦法拒絕他。
眼看著陸崽崽的背影在樓梯拐角處消失,蘇楠楠這才嘆氣:“孩子哭叫老不好,多半是慣的,打一頓就好。姐你越哄他,他反倒就越有精氣神跟你扯嗓子嚎。”
這話說的,好像也是蠻有道理的。
然而——
蘇綿看了眼被月亮撓的委屈巴巴的霍寶寶,又看了眼宋梅沉緊關的房門,深覺再不哄哄陸崽崽,今晚大家都別想安生了。
她低著頭跟蘇楠楠商議:“崽崽是你弟弟,你去哄哄吧,他還小,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難免心中抑郁。”
“綿綿你不懂。”蘇楠楠小大人一樣,連姐都不叫了,一副過來人的姿態開口道:“早戀要不得,他的出發點就不對。”
挨訓的蘇綿:“……”
蘇綿伸手去戳蘇楠楠的腦袋:“我是姐姐還是你是姐姐?你快去看看你弟弟,好好哄,不然——”
蘇綿哼哼了一聲,她姑且也沒想好不然什么。
蘇楠楠嘆惋著搖頭,“慈母多敗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話是這么說,失望透頂的蘇楠楠還是抱起了炸毛的月亮,走到了院子里去找陸崽崽。
坐在院子里的陸崽崽正對著蘇綿養的花草發神經,他還沒有注意到蘇楠楠的到來。
蘇楠楠:“……”
蘇楠楠真是受夠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宋梅沉不要臉玩弄了陸崽崽的感情。
只是作為一個好哥哥,蘇楠楠覺得在陸崽崽面前他不能提弟弟上趕子當舔狗的事情。
陸崽崽聽見月亮喵喵喵的叫聲,回頭就看見了站在他身后抱著貓的蘇楠楠。
陸崽崽吸了吸鼻子:“我不是要自由了嗎?你還來找我干什么?”
想踹你。
蘇楠楠是這么想的,但是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一副哥哥應該有的樣子,臉上是寬和的笑。
就一個表情,就讓陸崽崽想到了綿綿姐說的,那副國外的‘圣母瑪利亞’的畫,雖然他沒見過。
蘇楠楠坐到陸崽崽身邊,他擼了把貓,安慰道:“男孩子嘛,總歸是要被渣的,既然別人都會被渣,為什么不能渣你呢?”
陸崽崽的嘴張成了‘o’型,說實話他不是很開心,甚至更難過了。
但蘇楠楠卻喋喋不休道:“如果你真的愛的深沉,又怎么會計較他的家世和性別呢?本身就是你先撩撥的人家孩子,你現在又在這里自怨自艾,分明有種強烈的惡人先告狀的畫風。由此可見,你是真的渣。”
論點論據論證一齊全,陸崽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金豆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我真的是渣男嗎?”
蘇楠楠“嗯哼”了一聲,他懷里的月亮不安分的生了個懶腰,旋即拍了下肚子,示意蘇楠楠它要吃夜宵了。
蘇楠楠就不再管陸崽崽,帶著貓回了屋子。
夏季的夜風有幾分蕭條,陸崽崽看著面前的藥草,悲從心來。
愛情愛情沒了,人品人品也丟了。
他不活了啊!!!
另一邊。
蘇綿在廚房里煮了個湯圓。
宋梅沉的飯量大,正常人是一天三頓飯,甚至在甜水鄉,很多時候是一天兩頓飯,只有宋梅沉,雷打不動一天六頓飯。
他的胃就跟有生物鐘提醒一樣,哪怕提前儲存再多的糧食,到點兒依舊會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