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她當真把謝琳瑯的府衙逛完了,謝琳瑯也很耐心的跟在她后面解,除了機密以外,別的給她看看也無妨。
等她終于累了,去休息時,儒年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原本他頂著秦玨的臉,夏珺淑母女來了,他應當代替秦玨先去安撫一番才是,但謝琳瑯拒絕了。
這對母女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假意并不是她們需要的東西,還是讓秦玨回來了自己安撫吧,估計他也快回來了。
聽了謝琳瑯的話,儒年有些意外,“大人知道殿下去哪了?”
謝琳瑯點點頭,“就算之前不知道,看到這兩位也猜出來了,他是想去京城,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吧?”
儒年沒有話,就見謝琳瑯輕輕的笑了一下。
“果然,不管怎么變,秦玨骨子里還是很溫柔。”
儒年忍不住道,“大人您也很溫柔。”
他這幾個月都跟在謝琳瑯身邊,最知道謝琳瑯有多忙,她每從早到晚腳不沾地,今卻硬是陪著喻染香走了一。
其實喻染香會不停的問話,只是在反復確定罷了,她想確定謝琳瑯是不是真的要對她好,而謝琳瑯耐心的解答也總算讓她徹底安心,所以她才能睡得著,才敢去睡覺。
謝琳瑯看著喻染香緊閉的房門,惆悵著道。
“我只是略盡綿力罷了,這世道對女子,還是太過嚴苛。”
想夏家被抄,她們這些已經出嫁的姑娘都要受到牽連,如果喻染香是個男子,喻家不定還會想辦法保上一保,偏偏她是個女子,于是就被無情的拋棄了,將她和生母一起趕出家門。
那個將她們藏匿下來的人,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不然這兩位貴女也不會變成驚弓之鳥。
不僅是她們,別的女子也一樣,夫家和父家地位高,她們就能風光,一旦遭遇變故,她們就成了貨物。
謝琳瑯曾經見過被暗中拍賣的官眷,見過流落風塵的千金,還見過前一秒被主人恩寵,后一秒就被主人抹殺的寵妾。
女子性命竟然被輕賤至此!所以當初皇后救了她之后,她才毅然選擇“變成”男子。
因為原主的記憶告訴她,要當女子,太難太難了。
當時皇后還勸她,她可以讓謝琳瑯成為她表親家的千金,一生衣食無憂,她完全不用自己拼。
而且她偽裝男子,一旦身份被拆穿,這般驚世駭俗的事,只怕她以后會更加艱難。
但謝琳瑯很堅持,她并不是真正的孩,知道怎么保護自己,喜學了醫術之后,她更是一直在喝延緩生理期的藥。
只要沒發育,誰會沒事去看她下面?加上她一直走的是才華出眾,驚世瀲滟的路,所以就連帝師,都沒有發現她的真實性別。
另一邊,柳先生正在通過他以前學子的渠道,大肆購買糧食。
雖然不知道謝琳瑯為什么突然要屯糧,但那少年本就不可以常理度之,會這么做,肯定有她的用意。
十多日后,運糧回縣城的路上,柳先生路過涴江城時,便停下來打算整休一日,明日再啟程回去,但在用飯時,他聽到有人在議論。
“聽了嗎?叛軍南下,現在已經到長祁了!”
“什么?那長祁的人要倒霉了,長祁算是南邊這塊比較富裕的城池了,一定會被叛軍搶光的!”
“搶光?沒有啊,叛軍到了長祁,但沒有攻城,而是直接繞過它,繼續南下了。”
“這樣啊……估計是因為長祁的地理位置好,易守難攻,所以才放棄的吧。”
他們這樣議論著,柳先生原本并不在意,畢竟項城在世人眼里還是那個落后邊城,他可不覺得叛軍南下是奔著項城去的。
可他意識一轉,突然有些震驚的想,叛軍若是繞開了長祁,就等于繞開了險祁連山脈!而且一路停都沒停,也不攻擊任何城池,看上去就像極有目的性一樣!
它們真正的目的,該不會真是項城吧?
這么一想,柳先生便坐不住了,他先是飛鴿傳書回去,然后又派了人先走一步傳信,自己也不敢歇了,連忙帶著大批貨物啟程。
而謝琳瑯這邊,已經收到鏡子出售的第一筆回款了!
這一次她賣的貨物不多,而且走的是精品路線,鏡子上都是鑲寶石的,然后也沒往遠了賣,只賣去了江南那邊比較富庶的地方,輕輕松松便大賺了一筆。
銷售渠道這么狹窄都這么掙錢,若是她以后真的能打通水路,和澤國等周邊國通商,還不掙到盆滿缽滿?
謝琳瑯掙的錢多,花得也爽快,在項城,修路要人,挖渠要人,修城要人,工坊也要人。
因為她給的錢足,凡是力氣大,精力旺盛的,基本都去她手下招工了,但因為這工作也累,一般只有年輕力壯的伙子才干得動,所以家里的田地也不至于荒蕪,還有父母長輩幫著操持。
謝琳瑯除了需要年輕力士,更需要的還是幫手,雖然之前陶縣令已經幫她收集了一波能人,但還是不夠,所以謝琳瑯開始有意識的招一些力氣不怎么大,可腦子靈活的人來幫忙,讀過書會算數的更好,不會夠聰明也可以教。
總而言之,在她竭力的運作下,這座不足七萬饒城儼然就成了一個非常龐大,時刻運轉的機器!
它的變化是一累積的,所以城內人不覺得,也沒時間覺得,但過不了多久,它會讓外人驚嘆!
原本這是一個很好的良性循環,偏偏這個時候,謝琳瑯接到了柳先生的密信。
“叛軍董刈么?”
自從儒年告訴了她董刈南下的消息,她就有派人在關注這件事,眼下雖然不確定對方是沖他們來的,但還是心為上。
于是謝琳瑯深思熟慮之后,暫時停了河道和路面的建設,讓所有勞力去修城墻,爭取在十日內完成城墻的澆筑工程。
只是每到這個時候她就忍不住感慨,人還是太少,要是項城不止七萬人,而是有十七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