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年征戰,國庫已經沒有錢了,寡人之所以會對攻打大秦這件事這么重視,就是因為大秦有錢,可以以戰養戰。
但是你輸了,寡人沒有辦法,才用不發撫恤威脅你去打百業三島,結果你也不去。
這就導致國庫越來越空虛……”
“沒有錢,島嶼上駐守的那些水軍吃什么?
為了能打下羅瑟,亞利,天摩三國,澤國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攻下了長峽海大半的島嶼,養了四十幾萬軍人。
眼看萬事俱備,難道寡人要因為錢,就擱淺這個計劃嗎?
如果能攻下那三國,澤國就是真正的海上霸主了!澤國的國土會比大秦更遼闊,國力會比大秦更強!
要不了多久,澤國就會成為天下第一大國!
這種時候,怎么能放棄?”
長祁煜心臟徹底涼透,他暗金色的眼瞳滿是難以置信,看著皇帝艱澀的說道。
“所以,你就將主意打到了奴隸身上?”
“沒錯。”
皇帝坦然說道,“煜兒啊,你知道都城現在有多少奴隸嗎?三十萬,整整三十萬!
因為這些奴隸,都城上下怨聲載道,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難過。
眼看矛盾一日日累積,寡人愁得夜不能寐!
而且奴隸一多就難以管控,遲早會淪為禍患!
為了給百姓一個干凈的都城,為了讓那些貴族奴隸主沒有理由去鬧,寡人只有出此下策,慫恿奴隸暴動,然后名正言順的將他們送走,并換一筆錢來,解澤國的燃眉之急。”
他說到這,眼神有些欣慰,“之前音兒見寡人愁苦,知道寡人是在為奴隸的事為難,便給寡人出了這個主意。
因為主意是他想的,寡人便讓他暗中指使奴隸,在都城鬧事。
前幾日宮中設宴,音兒也單獨找到寡人,說眼下各個國家的使臣都已經陸陸續續快到了,已經到了的使臣中,也有很多都答應了奴隸交易。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不如在他們走之前,讓奴隸暴亂一次,到時候,寡人再用雷霆手段鎮壓,將他們都關起來,讓使臣在離開的時候,能各自帶著交易的奴隸離開。
假如秦國也能答應交易的話,都城很快就能清凈下來,恢復平靜。”
“寡人想想也是,與其交易完成后,咱們派兵將三十萬奴隸分批次送走,還不如讓各個使臣離開時,直接帶走他們的奴隸,咱們只要派兵護送就好。
這樣一來,就能省掉很多麻煩和意外。
所以寡人答應了他的提議,并讓他放手去做。”
“至于暴亂的地點,也是都城最臟亂的漣魚港,那個地方烏煙瘴氣,寡人早就想整頓了!而且那里離都城中心遠,就算鬧起來也不會驚動別國使臣,實在是很好的選擇。”
“只是沒想到,這個計劃居然被你事先發現了,而且還讓你誤會音兒別有用心……其實怎么可能?他一個雙腿殘疾的廢人,難不成還能當皇帝嗎?”
“至于大皇兒的死,跟音兒就更沒有關系了,那天晚上,他也遭到了刺殺,而且大皇兒那個樣子,今日不死,早晚也是個死,誰會費這個功夫,去殺一個注定要死的人?
所以你不要多想,音兒只是在幫朕罷了。”
長祁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長祁音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他居然事先就和父皇通了氣,而一個雙腿殘疾,無權無勢的皇子,自然比他更加容易得到父皇的信任。
可能在父皇心里,沒有他,長祁音便不能活吧?
可到底誰才是螳螂,誰才是麻雀,他真的知道嗎?
見長祁煜不停的搖頭,老皇帝語重心長。
“之前朕對你,確實是在氣頭上,不過二皇兒那件事讓朕明白,還是你最忠誠。”
當初皇帝徹查長祁業有沒有殺長祁豐,結果雖然沒有找到他殺人的證據,卻發現了不少他做過的事。
為了讓皇帝厭惡長祁煜,長祁業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反倒是長祁煜被徹查之后,干干凈凈,表里如一。
所以老皇帝覺得,還是這個三皇兒好,況且有錢之后,帶兵攻打羅瑟的重任,還是只能交給他,于是對他越發的和顏悅色起來。
“你也不用擔心音兒立了功,會搶掉你的風頭。”
他以為長祁煜是在擔心這個,便暗示的說道。
“音兒再貼心,到底也是個殘疾,他這么努力的幫忙清除隱患,估計也是想寡人百年之后,新帝可以對他好一點。
所以他礙不了你的,你也別想太多。
馬上就要祭海神的時候了,走吧,寡人帶你去投心愿石,與民同慶。”
他說著命令宮人打開牢門,但長祁煜卻沒有立即出來,而是低著頭,低啞的道。
“所以,你也認為,漣魚港三萬人,死了也沒關系對嗎?”
“與民同慶?一邊下令屠殺自己的子民,一邊與民同慶?”
皇帝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悅。
“寡人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利害關系了嗎?犧牲一部分人,換得整個都城的安寧,這是必要的犧牲啊!”
這話讓長祁煜忍不住低笑,然后抬起頭來。
“就跟必要的戰爭一樣么……”
他問著,眼中漸漸凝聚起如有實質的怒火!
“你當初也是這樣騙我的!”
長祁煜這話一出,皇帝有些后怕的退了一步,反了、反了!他竟然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正當皇帝想發怒的時候,突然有人沖進來稟報。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見是自己的親信,皇帝收斂怒氣,沉著臉道。
“什么不好了?快說!”
那人臉色蒼白的指著外面,結結巴巴的道。
“那個大秦的國士,他、他快到漣魚港了!”
一聽這話,皇帝眼睛一瞪,“哪個國士?”
宮人低著頭大聲稟報!
“就是那個謝琳瑯謝國士!他帶著好幾條別國使臣的船,走漣魚港登岸了!”
謝琳瑯之所以這么冷靜,是因為她一開始就讓善易容的那個暗衛,易容成她的模樣,去海上堵截來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