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蔣家父母葬禮的傍晚,蔣二揮刀嚇走了前來找茬的人后,蔣家兄弟倆過了兩天平靜日子。
“哥,我不想讀書了。”蔣二的成績,就夠上個普通的大專,他本身也不是讀書的料,早就動念想輟學。
“不行。”蔣端硯直接否決了他的想法。
“可是……”
蔣二知道自己大哥最近也的確很累,提了兩句就把事情給壓下去了。
“以后我送你去學校。”那個大專院校就在新城,距離蔣家開車也就十多分鐘。
“不用,哥,我自己可以……”
他想拒絕,卻被某人一記冷眼給威懾住了。
蔣端硯那日要去公司開會,這是他第一次以正式繼承人的身份參與公司事務。
他開車送蔣二到校門口,盯著他進去,擔心他以為自己離開,就溜出來,還在校門口等了十多分鐘。
待學校大門關閉后,他才調轉車頭,準備離開,而此時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最近這段時間,他需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時常會有陌生號碼打進來,他并沒多想就接了起來,“喂,您好。”
“請問你是蔣奕晗的家長嗎?”
“對,我是。”
“我是他的輔導員,他在學校打架斗毆,傷得很重,我們已經叫了救護車……”
蔣端硯手指猝然捏緊,開門下車,就直奔學校里。
保衛處只有一個保安在,此時正張頭往學校里面看,顯然大部分保安都趕往了出事地點,“噯,先生,不能進去,哎——”
可他又不能擅自離崗,只能給同事打電話,說是有人闖進學校。
蔣端硯沖進去,才發覺壓根找不到路,又給那個輔導員打去電話,最后還是路上碰到幾個穿著白大褂,提著藥箱狂奔的人,緊跟過去,才看到了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蔣奕晗。
邊上還有幾個被保安制服的學生,一把水果刀散落在地上。
他瞳孔微顫,攥著手機的手指,根根青白,額角輕輕突突直跳。
“噯,你誰啊?”學校保安一看有陌生人在,立刻準備驅逐。
這種惡性事件,定然很怕傳播出去,影響學校聲譽。
“我是他哥。”他死盯著蔣奕晗,他平躺在地上,校醫已經撕開他的衣服,給他做基礎的止血工作。
“你是蔣奕晗的家長是吧,他和這群學生打架,被捅了兩刀,我們已經報警,也叫了救護車……”
蔣端硯壓根聽不到他在說些什么,只是死盯著地上的水果刀。
這一把……
與他們家的那把,一模一樣!
真是好巧的意外。
救護車幾分鐘后就到了,進入醫院后,蔣二旋即被送去急救。
池蘇念當時已經回校了,早先蔣家父母的葬禮,她就是請假參加的,家中也不可能讓她一直請假缺課。
她很擔心蔣端硯最近上課也是心不在焉,所以手機震動兩下,她就立刻查看消息。
是高中班級群里有人在八卦。
“……就發生在我的學校里,被扎了好幾刀,現在這些孩子怕是瘋了,現在消息已經被學校封鎖了,警察和120都過來了,老師還不讓我們出去。”
“知道被扎的是誰嗎?到底怎么被扎的?”
“大一的學弟,叫蔣奕晗,平素也是挺橫的,據說就是和人打架,被誤傷了。”
池蘇念原本就是當個八卦看了下,當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名時,當即渾身都涼透了,也顧不得此時還在上課,抓了包和手機就往外跑,買了最近一班車票回到了新城。
新城人民醫院
池蘇念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打聽到了蔣二的病房,就一路狂奔到了病房,房門沒關,里面烏壓壓站了一群人,她當即停住腳步。
“……端硯,這件事你別擔心,警方介入,傷了奕晗的那幾個小兔崽子跑不掉,警方也介入了,肯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
“律師我都幫你找到了,我不會放過那幾個小子的。”
“就是傷他的那個孩子,還沒成年,只怕在量刑方面……”
“現在這些混社會的孩子,怎么會這么喪心病狂,簡直太囂張了!”
蔣端硯坐在一側,并沒開口說話。
池蘇念站在門口,打量著屋內的人,一直與他說話的男人,四十多歲,穿著筆挺的西裝,長得與蔣二還有幾分相似,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卻藏不住一身的精明世故。
這人就是蔣端硯的親舅舅——曹衛。
“端硯,我早就和你說了,你們兄弟搬過來和我住,有什么事,舅舅舅媽都幫你照顧著,你看這……”有個婦人開口,這是曹衛的媳婦兒,就是蔣端硯的舅媽了。
“你們兩個孩子要怎么生活啊?”
“你爸媽剛出事,我不想你們兄弟再出什么意外。”
而此時曹衛電話響了起來,“喂——”
“我不是告訴你,這邊出事了嗎?還開什么會!”
“你們把需要處理的文件全部拿到我的辦公室,我待會兒會處理!”
那時的公司,許多都是家族式企業,蔣家也是如此,曹衛在公司是總經理,蔣端硯父母過世后,他一手把控公司,儼然已是只手遮天。
他上次去蔣家,也是和他們商量股權的問題,因為他此刻壓根沒有足夠的股份徹底把控董事局。
蔣二氣急敗壞,這才動了手。
蔣端硯不是傻子。
蔣二上回拿刀嚇唬他,過了幾天,就被同樣的刀子割了肚子,傷及內臟,差點一命嗚呼。
今天還是他初次要進公司的日子。
他可不覺得這是巧合。
加之此時在他面前,讓秘書把公司事務全部交給他處理。
分明就是在警告他:不聽話的下場,只會很慘。
他此時公司實權在握,也能輕易要他們兄弟的命。
“端硯,公司那邊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今天的會議我已經讓人暫停了,你什么時候想去都可以,有什么事,舅舅給你撐著。”曹衛笑得偽善,好似真心待他。
池蘇念在家的時候,就從爺爺口中聽說了這個男人的狼子野心。
本事蔣叔叔一手提拔上來的,卻在自己姐夫出事后,逼迫自己親外甥,這特么還是人?
她雙手握緊,恨不能沖進去就給這混蛋一巴掌。
只是想起爺爺的叮囑,只能咬牙忍了。
池老一早就說過:如果不能搬到曹衛,就不要輕易惹怒他,不然只會讓蔣家兄弟處境更艱難。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蔣端硯開了口,“舅舅,有件事想麻煩您。”
“說什么麻煩,我們甥舅還需要這么客氣?”
曹衛雖然嘴上這么說,這臉上卻沒半點心疼。
他就是想讓這兄弟倆看看,與他作對會是什么下場。
兩個乳臭未干的小鬼,拿什么和他斗。
“奕晗受傷,我是沒心情打理公司了,您也知道,我沒有什么管理公司的經驗,公司交到我手里,怕是浪費了父親的一番心血。”
“公司的事情,怕是還要交給您全權處理了。”
曹衛眸底精光一閃,“端硯,你在說什么?這是你父親的公司,以后還是要你繼承的,你這……”
“我想等奕晗傷好得差不多之后,把父母留下的遺產處理完,就把股份轉給您,我不想待在這里了,想拿點錢,回老家。”
蔣家原本不住新城,是因為蔣端硯考上新城一中才搬上來的。
“我可能不是什么經商的材料,更管不了這么大的公司,估計以后要辛苦舅舅了。”
曹衛強壓著心頭的喜悅,沒想到這小子這么不禁嚇,這就妥協了?
“端硯,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你得想清楚了。”
“我想的很清楚,我會把股權大部分轉給你,我和奕晗稍微留一些,每年吃些紅利,就足夠我們生活了。”
“不是,這可是你爸的心血,你可不能說這種喪氣話……”曹衛繼續說道。
“我想得很清楚,只是處理這些事需要時間,估計還得讓您多等一會兒了。”
“我們是一家人,你和我說這些做什么。”
病房里還站了不少人,聽了這話,面面相覷,都是各懷心思。
曹衛又寒暄客套了一會兒,才讓自己妻子留下照顧兄弟倆,自己先回了公司。
出門時,看到池蘇念,只是客氣打了招呼,臉上的喜色溢于言表,“念念是來看奕晗的?”
“嗯,舅舅好。”
池蘇念仍舊如常與他打了招呼。
“快進去吧,我還有事,沒法陪你聊兩句了。”對池家,曹衛還是很客氣的。
“沒事,您忙。”
蔣端硯此時才知道池蘇念來了,抬頭的時候,她已經走了進來,頭發有些凌亂,穿著白色短袖,胸口都被汗水泡濕了,顯然是急急趕來的。
“念念來啦,你們先聊,我正好去外面接點熱水。”說話間,蔣端硯的舅媽已經提著熱水瓶離開。
“你真要把公司給他?”池蘇念看向蔣端硯,“然后回老家?”
“不然我還能做什么?”蔣端硯輕哂。
“你瘋了,你明知道蔣二……”池蘇念都看得出來,這件事絕壁不是普通打架斗毆那么簡單,而且那人沒成年,最多就是那點醫藥費和補償,恐怕連追責都困難。
“你要把叔叔的心血交給這種人?”
“我告訴你,就算你給了,我怕他也放不過你們!”
“說完了嗎?”蔣端硯挑眉看她,一臉冷澀。
“蔣端硯!”
“你聲音太大,吵到奕晗休息了。”
池蘇念知道他素來毒舌,相處這么久,她自認為練就了一身百毒不侵的體質,可在這種時候,還是被他荼毒得遍體鱗傷。
“行,我不說了,好心當驢肝肺,我也犯不著熱臉貼冷屁股。”池蘇念也是太著急了,“你想干嘛都隨你!”
“你倆這是吵架了?”此時曹夫人已經提著熱水瓶回來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吵架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們沒事。”池蘇念勉強從嘴角擠出一點笑容,“我出去買點水果回來。”
她說完,抬腳就往外走,眼睛通紅,顯然是被蔣端硯那句話氣著了。
病房內瞬時變得悄寂無聲,只有那個婦人坐在一側,拿出手機,給自己老公發了條信息。
蔣端硯和池蘇念吵架了,那姑娘哭著走了。
蔣端硯偏頭看著尚未蘇醒的蔣二,眼底意味不明。
接下來的日子,蔣二在醫院養病,而蔣氏集團內部,已經風風火火的在進行人員調度,一副隨時準備接手公司的樣子。
而蔣氏集團即將易主的消息也早在業內傳開,這樣的結果在意料之內,畢竟蔣端硯就算再有能力,也不是天才,壓根沒能力直接管理公司,斗不過那些老狐貍。
轉眼過了一個多月
蔣二出院的一周后,蔣氏宣布會在三天后召開董事會,蔣端硯會出席,屆時曹衛會順理成章成為蔣氏新一任掌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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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嗅到要搞事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