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聲音飄忽：“也許是在夢里來過。”
如果她做的夢是真的，那就是前世的她在這兒放了一把火，生生把慕辭給燒死在這座宮殿中吧。
為何不是其他人，偏偏是她下了這樣的毒手。
慕辭是她的親姐姐，雖然她一度恨極了慕辭，但她怎么下得了這樣的毒手？
“迎春，我剛進宮那會兒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慕瑤失神地問道。
迎春不料慕瑤會舊事重提，她訕笑道：“那時候的四姑娘看著對娘娘不太友好，而四姑娘又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奴婢對四姑娘有所誤會，四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奴婢對四姑娘沒有惡意的，奴婢不過是護主心切罷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直覺吧。你知道我對我姐有惡意，所以才防著我，不喜歡我。”慕瑤無聲低喃：“你們都是對的。”
“四姑娘別說這樣的傻話。后來不是證明奴婢看錯了姑娘嗎？”迎春表示很惶恐。
慕瑤只是苦笑，沒再說什么。
她想回永安宮睡一覺。也許睡著了，又能夢到前世的事，屆時她就會明白為何自己要對慕辭痛下殺手。
明明那時候的慕辭已經住進了冷宮，她為何還會趕盡殺絕，她有這么喪盡天良嗎？
偏偏她越想睡，就越睡不著。
“四姑娘是心思太重才睡不著。不如多運動運動，或許更能好眠。”迎春給慕瑤出了個主意。
慕瑤覺得可以一試，于是在迎春的鼓動下，她在永安宮跑了大半個時辰，累成一攤泥，卻仍然沒有睡意。
直到深更半夜，她總算迷迷糊糊睡著了。
夢里確實有一些凌亂的片斷，但當她第二天睡醒，發現什么都記不住。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慕瑤過得渾渾噩噩。白天精神恍惚，晚上都是子時過后才能睡著，精神一天比一天差，人看著很憔悴。
迎春見慕瑤這樣，不敢再隱瞞慕辭，便把慕瑤的情況說了。
剛好這幾天獨孤連城不再時時刻刻要見慕辭，慕辭則去到永安宮見慕瑤。
在看到慕瑤憔悴的臉時，她嚇了一跳：“你這丫頭怎么變這樣了？”
“不是多大的事兒，姐就愛大驚小怪。”慕瑤說著，用力瞪一眼迎春，嫌棄她多事。
但她不敢直視慕辭，因為她心虛。
“你別怪迎春，迎春也是為了你好才告訴我你有心事的事。可是因為前世的事讓你煩心？你有什么心事跟我說，別一個人悶在心里。”慕辭端正顏色道。
慕瑤的不妥是從那天晚上問她前世的事開始，自然是跟前世的事脫不了干系吧？
“我哪有什么心事？整天就跟蛀蟲一樣吃了睡、睡了吃，就算有病，也是閑出來的。”慕瑤輕哼。
“也是，后宮寂寞，有多少女子的一生就葬送在這兒了。”慕辭頗為感慨：“瑤兒，我還是那句話，你不要太固執，可以的話就離開這個皇宮好好過日子。沒必要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在此。”
“迎春，你出去，我和我姐有話要單獨說。”慕瑤看向一旁正在豎起耳朵偷聽的迎春。
“娘娘都沒趕我走呢。”迎春說著，懇求的小眼神看著慕辭。
慕辭卻視而不見：“你先出去吧。”
“娘娘……”
迎春才開始撒嬌，就被慕瑤動手把人趕了出去。
趕走了大嘴巴迎春，慕瑤拉著慕辭坐下，“姐跟我說說前世的事吧？我記得的事很少，我想知道姐在前世是怎樣的。”
慕辭沒想到慕瑤會問這件事：“其實沒什么好說的，畢竟都是些不美好的事。”
她現在過得很好就行了。
前世她那么失敗，失去了所有，有什么好說的呢？
“姐跟我說說吧，我想聽。”慕瑤對慕辭軟磨硬泡。
慕辭最后被慕瑤纏得受不了，還是決定簡單說了一下。
她都挑重點的說，慕瑤聽得認真。
雖然慕辭言簡意賅，但她還是聽出了不少心酸。
哪怕慕辭一開始貴為皇后，還是被所有人背叛。連懷的孩子都沒能順利生下來，慕辭不知道的是，最后她死在她的親妹妹手里。
所有真像都是丑陋的。
“姐這一世突然在進宮前決定嫁給公子，也是因為不想重復前世的命運，對嗎？”慕瑤問道。
“我以為嫁給獨孤連云，不再和獨孤連城有什么交集，一切就會變得不一樣，但無論我怎么掙扎，和他都是解不開的孽緣。”慕辭苦笑：“反而因此走了不少冤枉路。”
“我覺得姐特別了不起，我卻只知道給姐拖后腿。姐，對不起。”慕瑤覺得自己欠慕辭的不是一聲對不起，而是一條人命。
“憑白無故說什么對不起？”慕辭莞爾。
慕瑤失神地看著慕辭溫和的笑臉：“姐上輩子那么苦，還好這輩子過得好，將來也會越來越好的。”
慕辭見她難得有這么感性的時候，“沒什么苦不苦的，到后來我死的時候反而是解脫了。這不，老天爺也待我不薄，讓我有機會再重來一次。”
“證明老天爺也是開眼的。”慕瑤抿唇一笑：“跟姐聊天之后，我什么心事都沒有了。”
慕辭見她終于笑了，自己也開心：“總之有什么心事別藏在心里，記得跟我說。這世上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所以沒必要太糾結。”
“我知道了。”慕瑤又問起獨孤連城的病情如何，慕辭都照實說了。
慕瑤聽完后，其實有一個想法生成。
前世是她欠慕辭一條人命，這一世她或許可以想個法子還慕辭一條命。
雖然她不記得前世全部的事，但夢中的那一幕肯定是真實發生過的，無論緣因如何，她都得想法子還了才是。
慕辭見慕瑤解開了心結，便回到延福宮。
慕瑤不想要迎春對自己緊迫盯人，讓慕辭把迎春也帶走。
沒有人跟著自己，慕瑤則去找徐神醫，問了獨孤連城中蠱毒的一些細節。
徐神醫一一回答，后來覺得不太對勁：“你問得這般詳細作甚？”
慕瑤這個死丫頭從來就不是什么熱心之人。
寶寶們應該能看出來慕瑤要做什么了吧？前世因，今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