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蘇有余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有事?”
宋彥之也沒廢話。
“琉玉呢?”
“睡了。”
“......”
兩人都是年少成名,學問了得,在書院的時候就被同窗進行比較。
但往往兩人心里都是誰也不服誰。
一番對話下來,感覺氣氛瞬間冰掉渣了。
還是蘇有余先開口。
他看了里屋一眼,又看了一眼宋彥之。
留下四個字。
“考場上見。”
這是要真正比試了。
宋彥之求之不得。
正好糾正下在殿下心中地位。
省的天天說蘇有余學問好。
兩人頭一次爭鋒相對蘇琉玉并不知道。
她一直睡到晚上才起。
一起身,身上就被披上一件狐裘。
“你怎么還在?”
蘇琉玉打了個呵欠,問了一句。
“飯在桌上。”
“......”
對宋彥之這人,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壓根猜不出對方想干嘛。
只能老老實實起床吃飯。
雖然不是第一次私底下見面,但距離這么近相處一個屋還是第一次。
氣氛瞬間尷尬起來。
兩個人都沒說話。
蘇琉玉是不知道說什么。
宋彥之卻是不知道怎么開口。
他把熱湯推到她面前。
蘇琉玉喝了一口。
又夾了塊肉給她碗里。
蘇琉玉順勢吃了。
“彥之兄,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沒那么精貴。”
蘇琉玉還是攤牌了。
打破這個氣氛。
“不好吃?”他問。
“我是說你不用照顧我,我可以自己一個人,不會跑你放心吧。”
蘇琉玉強調。
宋彥之摸了摸她的碗。
“確實有點涼了。”
“......”
說完,就要起身喊人熱飯。
蘇琉玉趕緊讓他止住。
“你要住下,總得拿個被褥吧。”
背對著她的宋彥之嘴角終于揚了起來。
“好。”他低沉的嗓音帶著無限包容:“我去拿。”
服了!
蘇琉玉真的對宋彥之服了!
晚上,宋彥之還不打算放過她。
他拿了本書。
坐在蘇琉玉旁邊。
“討論吧。”
嗯?
討論什么?
蘇琉玉一臉懵逼。
她想好好看看書啊。
看到蘇琉玉呆愣的樣子,宋彥之難得的解釋一句。
“不是說想討論策論。”
“我沒有啊。”
就算討論,也是和蘇有余吧。
蘇琉玉偷瞄了一眼宋彥之。
少年臉上看不出表情。
不會玻璃心了吧。
她湊了上去。
“彥之兄,這句安國全軍之道,你如何解的?”
“殿下竟然問了,彥之自當知無不言。”
“......”
這日子,沒法過了。
所以第二天,蘇琉玉果斷找了個借口溜了。
她躺在沈懷舟床上,死活賴著不走。
“師父,我要和你住。”
沈懷舟看書的眼微微停頓,溫潤的嗓音帶著難得的調侃。
“和宋彥之相處不來?”
“我和他不熟。”蘇琉玉把鞋子蹬了,拱到被子里:“還是和師父相處自在些。”
沈懷舟笑了,他長得極好,又帶著男子獨有的成熟,俊逸非常。
“讓世安給你泡個湯婆子,仔細凍了。”
“順便讓世安哥幫忙把我被褥拿過來。”
宋彥之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沈懷舟畢竟是長輩。
他不好打擾。
蘇琉玉知道宋彥之真不敢過來的時候,趕緊松了一口氣。
這難道就是一物降一物?
以后自己被他盯的煩了就來師父這里。
......
客棧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
科考轉眼就到了。
這雖是二月,但天氣卻又冷了幾度。
更別說還要寅時起身去排隊拿號。
這個號碼就像準考證一樣,由學院先生統一當天去縣衙拿,拿完之后在考場外面分給學生。
學生拿了號,就能進考場按照相應號碼位置考試了。
考縣試人是最多的,因為是童聲試第一場,那可謂是人山人海。
因為天黑,不少人舉著燈籠在找自己學院的先生。
“院長說會在考場左邊的石獅旁等我們,我們快過去拿號。”林斐最先找到院長的位置。
他說完,拉著蘇琉玉順便指揮他們的班的人趕緊擠過去。
院長早就等著了,看到蘇琉玉他們趕緊把號按照名字分了。
一邊分一邊不忘囑咐。
“不要著急,看好題目再寫。”
“遇到不懂的先做后面,回頭再想。”
“一定要注意時間,尤其蘇琉玉不能提前交卷。”
“答題試卷一定要寫名字,筆墨都帶了吧,現在趕緊檢查一下。”
蘇琉玉一出來早就檢查過了。
其他秦山書院的學生也是如此。
但書院院長還是不放心。
又把囑咐的話強調一遍才放了眾人。
“尤其蘇琉玉,不要提前交卷知不知道。”
書院院長這句話不知道強調了多少遍。
蘇琉玉趕緊保證。
“院長放心吧,咱們這回一定全部考過!是吧,眾位。”
“對,秦山必勝!”
“秦山必勝!”
喊了兩句,眾人剛才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振作起來。
蘇琉玉拿著號,那個號蓋了縣衙的縣章,寫了號碼和名字。
考縣學有專門的考場。
一進門,官兵排列兩側,準備搜身。
這也是蘇琉玉最擔心的事情。
萬一被發現了怎么辦?
她個子矮,人又特別多,離遠了看不清檢查到底是怎么檢查的。
她不自覺的看了眼張震。
戳了戳他,問道:“張震兄,你緊張嗎?”
這位要被發現真實身份,就完蛋了吧。
張震沒想到現在這個時候蘇琉玉竟然和自己搭話。
他趕緊搖搖頭,笑的靦腆。
心里原本的緊張也沒了。
琉玉兄真夠哥們。
還會關心同學。
他一定要考過。
看著張震的樣子,蘇琉玉也不擔心了,呵了口氣,剁了剁凍僵的腳,等待前面考生檢查完。
天慢慢的亮了,蘇琉玉差不多在這冷風天站了大半個時辰,終于快到他們了。
離得近了點,蘇琉玉才看清楚檢查的樣子。
要把外套和棉衣都脫了,只留下里面的薄薄里衣。
褲子也是,脫的只剩一條單褲。
如果是這樣蘇琉玉倒是不擔心,
她松了一口氣,沒在看那邊的審查。
卻不想突然一聲爆喝響起。
“一介女流,也敢參加科舉,給我綁了送去縣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