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曉離開那天，風輕云淡，連血色天空上的驕陽好像都不那么熾烈刺眼了。
除了一直守在凌曉身邊的凌川和凌衛周，陸陸續續的還有無數的武者從全球各地趕來。
他們……
都是凌曉的學生。
無論他們現在是什么修為，無論他們如今是什么身份。
今天。
他們都只有一個相同的身份。
那就是——
凌老師的學生。
方唐市，武者聯盟，英靈堂。
今日整個英靈堂里一片素白，方唐市里能叫得出名號的武者們，幾乎全都聚集在了這里。
雖然凌曉不是武者，但是她的靈位，卻有資格進入這里，因為她為方唐市培養出過一批又一批的最優秀的武者！
“凌老師，對不起，我來晚了！”
莫天嬌穿了一身白衣，緩緩而來。
當年那個總是鼻青臉腫的少年，如今已經長成了玉樹臨風，成熟穩重的男子。
人類武者突破到大宗師修為，就可以保持容顏百年不變，莫天嬌是人到中年突破的大宗師，所以，就算是一百多年過去了，他的容貌依舊保持在三十出頭的模樣。
年少的時候，莫天嬌努力的習武，每天都挨揍，他最大的心愿是奪回父親的產業。
如今時過境遷，他已經是七品的大宗師，錢財和名利對于他來說就是過眼的云煙。
站在靈堂前，莫天嬌仿佛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凌老師的場景。
她當年從演武場那邊，一路拖著自己把自己拖回了教室。
她當年毫不留情的拿著板磚把自己狂毆到吐血……
一切的一切，就仿佛還發生在昨天一般。
現在。
他終于功成名就，擁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他的老師……卻也長眠黃土。
沒能見到凌曉最后一面，是莫天嬌此生的遺憾。
“如果……不是有要是纏身，我應該可以早來幾天的。”
莫天嬌還在懊悔的低語著。
“晚來總不不來的好。”
這個時候，莫天嬌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個冰冷的女聲。
莫天嬌微微轉頭，看到了一個身材傲人容貌精致的女子，正款款而來。
隱約的還能看出當年喬伊娜的影子。
“喬伊娜，你也來了。”
莫天嬌輕語著：“咱們有幾十年不見了，聽說你現在已經是武者聯盟的高層了。”
“都是虛名而已。”
喬伊娜的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里卻是情緒涌動。
當年那個膽小的甚至有些怯弱的小女孩兒，如今已經是名震一方的女武者，更是武者聯盟里讓人聞風喪膽的督察院長老。
她曾經是一年一班里天賦最不好的學生。
如今，卻能有如此驚人的成就，除了喬伊娜自己的努力，家族的全力支持，還有一點，她一直不敢忘記。
那就是凌老師當年對她的教誨。
“凌老師走的很安詳。”
喬伊娜看了看靈堂上那張照片，照片里的凌曉，的確可以用“安詳”來形容了。
這些年，喬伊娜從沒有離開方唐市，她親眼看著這個小城，成為舉足輕重的大城市，成為眾多天才武者的搖籃。
方唐武道學院，從一開始的不入流，到如今已經成為了全球十大知名學府之一。
這里面……
有自己老師的一份功勞。
“老師這一輩子教導了一批又一批的武者，她雖然不是武者，也沒殺過一只妖獸，但是她值得我們所有人去尊敬。”
喬伊娜說著，又在凌曉的遺像前鞠了一躬。
這時候陸陸續續的，還有很多的人前來吊唁，大部分都是凌曉的學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蘇若冰。
她如今已經成了方唐武道學院的教導主任，她的身后帶著一大批穿著同樣校服的學生，浩浩蕩蕩而來。
他們，都是來送凌老師最后一程的！
“就差那個家伙了啊。”
莫天嬌看了看人群之中的蘇若冰，還有宋偉，司安寧他們幾個，當年一年一班的同學，只要還活著的，幾乎全都來了。
他們是凌曉的第一批學生，也是被她影響的最大的一批學生。
只差那個家伙。
莫天嬌的表情有些奇異——
那個胖乎乎的，有些欠揍的家伙。
梁不凡，他沒來。
此時此刻，那個家伙，他到底在哪里呢？
同一時間，距離方唐市十萬里之遙的荒漠之上。
兩道身影正在浴血奮戰。
這里是妖獸的活動區域，平日里很少有人會涉足，而此刻，那兩人就像不要命似的，不停往妖獸群里沖——
“爺爺，我要死了！不行了！不行了，真的打不過啊！”
一個少年的聲音慌亂的響起。
“打不過你就挨打，挨打使人進步！”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大聲的回答著：“現在太平的久了，你們這幫小崽子們都不思進取了！你給我過去吧！”
說著那個胖胖的身影，一腳就把自己的孫子踹到了妖獸群里，嘴上還不停的嘀咕著：“你放心，在你被打死之前，爺爺會撈你出來的，這個我很有經驗，相信我！不會出岔子的。”
少年：……
神特么的你很有經驗！
你確定是我親爺爺？
我肯定是垃圾堆里撿回來的吧！
眼看著自己親孫子被一群妖獸圍攻，那胖胖的男子卻不著急，甚至，他還閑下來打開了自己的通訊手機，自言自語著：“好久沒和家里聯絡了，不知道……嗯？”
突然男子的手微微一頓，看著不久前家里人發來的一條信息，眼圈突然就紅了——
他的老師，走了。
凌老師……
這個胖子自然就是梁不凡。
此時的梁不凡呆若木雞，幾秒鐘之后，他終于反應過來，沖進妖獸群把自己的孫子拎了出來。
嗚嗚嗚，爺爺終于知道心疼我了！
少年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自己的爺爺提溜著飛速破空而行。
“爺爺，爺爺你要去哪兒啊！你放我下來啊！”
半空之中，少年大喊大叫著。
“閉嘴！”
梁不凡聲音一沉：“咱們馬上回去！”
天涯海角，有無數的身影，此時都和梁不凡一樣，向著方唐市的方向疾奔而去。
凌曉若是知道自己的學生們都這么念舊情，她一定會高興的掏出板磚，大吼一聲——
不枉我拍了你們那么多年！
你們果然……都是好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