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少年臉上浮現出一抹淺笑，旋即撇開臉，輕笑著問：“你這是怎么感覺出來的？”
他有難過嗎？他自己好像都不覺得。
秦笙眼神狐疑地打量著他，小手揪著他的衣袖，輕輕扯了一下：“就是感覺啊……心里的感覺。”
后半句她說得很小聲，沈初言有點走神，嘴里含糊地“嗯”了一聲。
也許是因為她太在乎他了，他的一舉一動她都有細心留意，以至于他稍微表露出一丁點兒情緒上的反常，她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感知。
秦笙又扯了扯他的衣袖，無奈少年始終不肯把臉轉回來，這愈發加重了她心底的懷疑。心急之下，也顧不上別的，她干脆往前走了兩步站定在他面前，踮起腳來，盡量讓兩人的視線齊平——讓他的眼里只有她。
“沈初言！”
她半邊臉鼓著，聲音有點兇，像是生氣了。
而他幾乎是立刻就敗下陣來，低眸凝視著她，嘴角依然勾著：“我很好，真的。”
“我知道你人好，”秦笙有意拆解他的意思，瞪他一眼，手指向他胸口的位置，“那這兒呢？這里好受嗎？”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你可以跟我說，你說你的，我保證不出聲打擾，有什么事兒不要憋在心里，我可以發誓，我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話還沒說完，沈初言突然俯下身抱住她，臉埋進她的頸窩，好一會兒也沒吭聲。
秦笙怔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后立刻抬起手臂，回抱住他。
不知道他究竟經歷過什么，可是這一刻，她心底無比清楚，他需要她……
印象中的少年，總是瀟灑不羈吊兒郎當的樣子，看起來對什么都無所謂，什么都不在乎，內心強大到好像他根本就沒有心，天生無情無義。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主動向誰示弱……即使他一個字也不肯說。
秦笙輕輕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能感覺到那股清晰的悶疼正從心臟深處蔓延開，窒息般地攪緊她的五臟六腑。
“沈初言……”她低聲喚著他的名字，想告訴他，她就在這里。
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永遠在你身邊。
良久，沈初言才壓抑地吐出一口氣，慢慢抬起頭來，跟她額頭抵著額頭，一開口就有著絲絲縷縷的笑意傳出：“小姑娘發育得不錯啊。”
秦笙一開始還沒聽懂，只傻乎乎睜大眼睛看看她，直到他伸出食指在她鼻尖刮了一下，她瞬間臉紅到爆：“你……”
沈初言笑著揉她的頭發，直起身來：“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嗯。”她難為情地跟在他旁邊，又忍不住低頭偷笑。
后知后覺意識到她晚了快二十分鐘，秦笙頓時緊張起來，掏出手機果然看見了艾子涵發來的兩條消息——她之前上課，手機調成了靜音。
“沈初言，我得趕緊跑出去了，你也趕緊回宿舍吧。”
他沒再堅持往前送，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她一步步走遠。就在某個瞬間，他心里涌起一股強烈的不舍，大腦還未作出反應，雙腿已經自動邁開飛跑至她跟前。